“还有,我和谢哥去县里查过了,竟然发现何金宝的弟弟何银宝回来了!这何银宝年轻时出去闯荡了,十几年都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就连何金宝都这么认为,还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他对这个弟弟的可惜。”
“没想到,他如今不仅活着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大富户,他一回来就买回了何家的大宅子,原本这何金宝被斩首后的尸体是被官差扔到了乱葬岗的,但这何银宝费劲人脉竟然把何金宝的尸体迎回来了,还把他风光大葬到何家祖坟。”
说着,陈贵叹了一口气,略微担忧地看了一眼江禾曦,道:“这何银宝是个狠角色!我听原先的兄弟说他这十来年去兖州做了江匪,还是淮江最大的匪徒鬼见愁的二当家,但何银宝最后竟然向朝廷诏安了,我估摸着他恐怕早就留有后手了,要不然他怎么能避开江匪们的追杀安然无恙回到荆州,还吞噬了鬼见愁的一大笔身家!”
谢良接到陈贵鼓励的眼神,站了出来,接着说道:“这何银宝不像他大哥何金宝那样张扬跋扈,相反,他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他一回来,就向县令捐了一大笔银子,说是他何家对不起灵县的百姓。”
“这笔银子就当是他捐给灵县修建桥路的,就为了以后百姓能因此过的好些,还向县令请求想把何金宝带回何家祖坟,说是不想亡兄死后无人供奉,还花了一大笔银子请来了荆州最大的佛寺灵安寺的高僧为何金宝渡魂,说是要驱散何金宝的罪孽。”
“这下子,灵县的百姓倒是一改对何家的鄙夷,反倒十分赞扬何银宝,说他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何银宝趁机买下了灵县的一家即将倒闭的酒楼,改为悦来酒楼,还买下了何家原来的大部分铺子,一时之间,何家恢复往日荣光。”
江禾曦沉默了,她倒是没有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看到流萤担忧的眼神,江禾曦方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压下心头的不安,缓缓问道:“那陈秀秀和那两个纵火的人是不是就是何银宝指使的。”
闻言,陈贵歉意地看着江禾曦,气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这何银宝不愧是当过江匪的人,狡猾得很!他派了手下去找两个泼皮无赖,那手下却始终蒙着脸,那两个人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我们也是猜测出来的,毕竟这手法跟何金宝当初一模一样,而我怀疑,这何银宝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李兰花立马急急问道:“为什么?他疯了吗?”
陈贵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定了定心神,压下火气道:“这何银宝何许人也,他要是想纵火,有的是人手,怎么可能不成功。”
“他是故意让我发现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我!他想让我知道他何银宝回来替他大哥报仇了,但这件事背后靠着威远大将军府,而且,这批货是温公要的,他不敢动手脚,毕竟,就算他再怎么富裕,也比不上将军府,但是,我只是一个农女,就算开了两个作坊,但比起他来,不值一提,他估计是盯上我了。”江禾曦沉着脸接过话来。
“姑娘,那我们怎么办?”李兰花瞬间就慌了,紧张地抓着江禾曦的袖子,无措地看着她。
江禾曦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焦虑,轻轻摸了摸李兰花的发丝,柔声安抚道:“没事的,他既然不敢直接动手,说明他还有顾忌,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陈大哥,谢大哥,我想麻烦你们去一趟兖州,查一查何银宝当年的事情,这何银宝既然敢杀害他当初的大当家,肯定得罪了一大批人,这就是他的弱点,不过此次旅途艰险,你们若是有所顾虑,我找别人去也可。”江禾曦抿了抿唇,转而看着陈贵和谢良笑道。
陈贵立马摆了摆手,急声道:“江姑娘放心,我陈贵原本就是个泼皮无赖,要不是江姑娘提携,哪来今日的我,江姑娘这份大恩,我陈贵铭记在心!这活儿我接下了!”
“江姑娘,我谢良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和阿言都记得你的恩情!反正我原先是镖局出身,我对这兖州也是十分熟悉,定能保全自身和贵子,一定不辜负江姑娘的期待。”谢良一个抱拳,认真肃穆地看着江禾曦。
江禾曦朝两人福了福身子,装作没看见他们紧张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多谢两位大哥,此行艰难,我会为两位大哥备下充足的银子,你们尽管花用,只有一点,两位大哥的安全最重要,无论如何,只要保证安全即可,就算查不到什么也无所谓。”
“江姑娘放心,我们知晓了。”两人难得异口同声大声应下了。
一看这幅样子,陈贵和谢良相视一笑,眼里皆是笃定与勇毅。
直到陈贵几人离开了,流萤方才欲言又止地看着江禾曦。
一看她这副模样,江禾曦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十分认真地看着流萤道:“流萤,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让将军府来插手这件事?”
流萤讪讪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我与将军府非亲非故,之前已经是很冒昧打扰了,我不能一直这样依靠将军府存活,我已经亏欠霍将军良多了,又怎么能继续麻烦他,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要鄙夷我自己了。”江禾曦摆手按住了流萤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看着江禾曦面含愧疚的样子,流萤不由得想起之前何金宝倒下时江禾曦的表情,明明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虽然江禾曦面带笑容,但她就是直觉江禾曦并不高兴,还时常看到她一个人默默望着远处的巍峨群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