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是江禾曦的邻居,虽然她不在意这些邻里关系,但为了江禾曦,余氏觉得对这人客气些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余氏朝一旁的丫鬟嘱咐道:“冬芽,你去把那盒东海珍珠拿过来,就当是送给王夫人的回礼了。”
王夫人愣愣地接过冬芽笑着递过来的木匣子,下意识打开一看,只见里头装着满当当一匣子饱满圆润的珍珠,颗颗大小一致的莹白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晶莹剔透。
看到这简直就要亮瞎眼的宝物,王夫人嘴唇哆哆嗦嗦不止,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带微笑的余氏,结结巴巴道:“这,这是,给,给我的?!”
“王夫人,这是舅母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我们邻里一场,也是缘分,以后我要搬走了,这辈子有缘再见。”难得看到精明强干的王夫人傻愣愣的一面,江禾曦噗呲一笑,说着说着倒是有些不舍。
毕竟她这里住了许久,对这一草一木也是有了感情,她虽然很清楚王夫人之所以与她交好,那是带了目的的,但她为人爽利,大大方方的讨好倒是不令人反感。
“我知道江姑娘是有大前程的人,从前第一次见到江姑娘时便觉得江姑娘为人不凡,如今你要搬家了,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祝贺江姑娘日后过得和和美美的。”王夫人有些感慨,其实一开始她确实是抱着目的接近江禾曦的,但自从那次江禾曦为了一个小忙就帮了他们铺子介绍好大一个单子以后,王夫人倒是有些羞愧。
因此两人往后的相处里,王夫人倒是少了一丝功利,也带了一分感情在,更何况江禾曦人为亲和,倒是从来没有看不起她的无礼。
“多谢王夫人的美言了。”江禾曦莞尔一笑,眉眼盈盈处皆是温和。
送走王夫人后,梁冉拉着江禾曦好奇道:“曦儿,你在荆州就是与这些人打交道,然后每日出门做生意吗?”
“是啊,我在荆州开的铺子几乎与京城的一样,只不过在荆州我还会与北狄商人合作,这边的民风也淳朴一些,做生意倒是没有京城那边弯弯绕绕。”江禾曦拉着她的手一边走进去一边说道。
“北狄商人?你竟然敢与他们做生意?”梁冉惊呼出声,瞪大了一双杏眸直直看向江禾曦。
江禾曦抿嘴一笑,不在意道:“对啊,其实北狄商人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凶残,只不过也是为生活奔波谋生之人罢了,如今荆州安稳,北狄商人与大盛商人之间经常互通往来。”
“威远侯确实是大盛的功臣。”余氏却感慨万千,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外甥女,突然有些明白二人为何会看对眼,也许在这个粗狂却淳朴的荆州城,二人的携手走来一定十分不易,但却充满希望与欢乐。
江禾曦心中涌起一股骄傲,突然就十分想念霍景琛,其实之前霍景琛一直念叨着要亲自送她离开京城的。
但是没想到皇上突然派了任务给他,霍景琛不得不去执行任务,甚至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江禾曦。
说起来,两人距离上次灯会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其实江禾曦每每想起两人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不久前对霍景琛还是普通情谊,但一到了京城,好像有些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开始就鬼使神差地有些不一样了,以后更是有些迷茫,虽然她从未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但那些诡异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罢了,追随本心即可,以前的事情何必过于纠结。
一想到这,江禾曦舒心一笑,“舅母,我带你去屋里歇息吧,辛苦这么久大家也累了。”
“好。”余氏微微一笑。
“曦儿,我今晚想与你睡,你和我讲讲你在荆州的事情好不好?”梁冉却被江禾曦方才的话语勾起了好奇心,拉着江禾曦的手臂晃了晃,眨巴眨巴眼睛撒娇地看着她。
江禾曦点了点她的鼻子,拉着她的柔柔一笑,温声道:“好啊。”
晨光熹微,天空刚刚吐出鱼肚白,江禾曦一行人就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云山书院,准备接江禾昀和江禾暄回家。
而江禾昀和江禾暄,也在昨日便知道了自家姐姐今日会带着未曾谋面的舅母和表姐来接他们。
江禾昀今日难得没有赖床,一大早就起来穿好衣裳,用浩初打回来的清水洗漱完了以后,就坐在宿舍的门口托着白嫩的小脸蛋,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住在隔壁屋子的徐鹤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以下场景,吓得他原本困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顿时瞪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可怜巴巴地看向院子门口的江禾昀。
徐鹤擦了好几遍眼睛后,这才确认蹲在门槛处的人确实就是江禾昀,好奇之下,一蹦一蹦地跑到他面前,狐疑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挠了挠头,也蹲了下来,奶声奶气道:“阿昀,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是生病了吗?”
说着,徐鹤面色一急,忙把小手放在江禾昀额头上摸了摸,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到两人的额头温度没什么差别后,小眉毛轻轻一皱,歪着脑袋苦恼道:“没有生病啊,可是阿昀今日还是好奇怪哦。”
江禾昀装作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地叹了口气,学着不知道从哪里学回来的伤春悲秋的动作握住了胸口,眼含热泪,直直凝望着门口的方向,故作深沉道:“你不懂,我这是在思念家姐,家姐离家多日,我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砰的一声,另外那半扇门被人猛地打开了。
两人惊悚地回头,果然看到江禾暄黑着一张小脸阴恻恻地盯着两人。
“一大早的,不睡觉干嘛呢。”江禾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两人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江禾昀,他一大早就起来洗漱,估计江禾暄早就被他吵醒了,如今居然又不怕死地在这里大声说话,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江禾暄的底线啊!
徐鹤第一个感觉到不妙,一个激灵飞快地从地上弹起来,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留下一句,“阿昀,阿暄!我突然想起来我昨日的课业还为完成,我先回去了!”
“阿暄,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只是太想念姐姐了,姐姐说他家今日会来接我们回家的,我这不是等不及了嘛,这才一大早就起来等在门口了。”江禾昀涎着脸朝江禾暄讨好一笑,晃着江禾暄的小胳膊撒娇道:“阿暄,难道你就不想姐姐吗?我都几个月没见过姐姐了,实在是好想念她。”
说着,江禾昀有些委屈,一想到自己居然将近大半年没有见过自家亲爱的姐姐,他就想哭!呜呜呜呜呜呜。
一看他这眼泪汪汪的样子,起床气贼大的江禾暄难得没有发脾气,心中一软,罢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必过于苛责,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亲哥哥,笨点就笨点吧,总归有他和姐姐在,也不怕被人卖了。
“哥哥,我不怪你,我也想姐姐,那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姐姐来接我们吧。”江禾暄甜甜一笑,白嫩嫩的小脸蛋处漾出了浅浅的梨涡,乖巧又可爱。
一看江禾暄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耐心地安慰自己,江禾昀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抱着江禾暄的脖子蹭了好几把,嘤嘤道:“阿暄,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好了,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喜欢撒娇。”江禾暄老成地叹了口气,眉眼盈盈处却满是温柔笑意。
趴在自己屋子窗子处偷偷查看情况的徐鹤一看到两人这好兄弟的模样,惊得合不拢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竟然如此好脾气的江禾暄。
不知道是不是自身五感比较灵敏的原因,江禾暄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定在了他身上,若有所感地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徐鹤睁着一双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对他眨了眨眼。
徐鹤吓得小腿一软,不敢再看了,生怕江禾暄发现他刚才是在撒谎骗他,忙做贼心虚地拿起一本弟子规,磕磕巴巴地念了起来,甚至有意地越念越大声,仿佛生怕门口处的某人听不见似的。
“徐鹤!你大早上叫魂呢!这么早不睡觉你念哪门子弟子规!”汤缘怒不可遏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阿缘,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同你道歉,你小点声。”徐鹤越压越低的声音响起。
“你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做什么?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没有,我这是昨日背的弟子规还不是十分熟练,害怕夫子骂我,这才早点起床巩固一番的。”
“你啊,当真是个书呆子,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你声音小点,我还要睡觉呢。”
“行,阿缘你继续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