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江禾曦转身走去,朝护卫嘱咐道:“你把这人带去舅舅那里,就说这人与赵大鹏一事有关系。”
“是,表姑娘放心。”护卫恭敬应下。
江禾曦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眼底晦涩不明,半响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中午时分,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冷冽的大地上,明媚而寒冷,稀疏的枣树枝干上停留着一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地歌啼着。
一辆青色的马车悠悠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最后停在了一个书铺面前。
“姑娘,我们可要多买些笔墨纸砚回去?小公子近日越发勤快,我听浩学说二公子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快没了。”溶月漫步跟在江禾曦后面,好奇地看着书铺内书生意气的年轻男子们。
江禾曦点了点头,一边细细浏览着书柜上浩如烟海的典籍,一边漫不经心道:“确实该多买些了,你去找掌柜问一下哪些笔墨纸砚比较好,我待会儿买一些回去。”
“是!”溶月脆生生应了一下,兴冲冲地走到柜台那边去了。
一旁的袭月好奇道:“姑娘,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买书了?舅老爷和表公子的书房不是有很多书吗?你去那里借几本不就好了吗?”
“我要看的可不是什么名家名作。”江禾曦鬼鬼祟祟地查探了一眼周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压低声音道:“近日表姐说她郁闷得很,但又不能出门,所幸我这些日子表现不错,舅母这才肯大发慈悲放我出门,我不得多买些好东西回去。”
看着江禾曦手中那本“落魄千金爱上我”,袭月艰难地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江禾曦,眼皮子一抽,下意识问道:“姑娘,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尾音处微微绕起,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江禾曦嘿嘿一笑,“这些话本子最是解压,我最近烦闷得很,恰好表姐也拜托我买几本回去,那我不如顺道多买一些,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这话本子的魅力。”
“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过这里的话本子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嘿嘿。”
袭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这是不对的,闺阁女子怎可看这种污浊之书,但一看到江禾曦笑靥如花又明媚张扬的脸庞,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在心中无奈叹息。
突然,一道男声在二人后头传来。
“这位姑娘,我想找一本诗册,却几乎翻遍了整个书架都找不到,不知姑娘可否帮忙一二。”
江禾曦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青衫男子一脸歉意地站在后头,朝二人鞠了一躬。
“公子若是想要找诗册,何不妨问一下书铺掌柜,他定然十分清楚书铺的书籍摆放,我一介小女子,哪里知道诗册在哪里。”江禾曦面上无奈地苦笑一声,暗地里却警惕起来,哪家男子会这般不识礼数,竟然拜托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解决难题,明明这书铺有许多书生……
青衫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片刻后又朝江禾曦二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禾曦眼皮子一跳,心中顿时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江禾曦觉得后脖子一疼,二人就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后头悄无声息出现的二个男子连忙把二人扶住了。
“我们走。”青衫男子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说起来他还得多谢江禾曦特意为了买话本子走到这书铺的角落处,要不然他也不好在人员密集的地方下手。
几人偷偷摸摸地带着昏迷不醒的江禾曦二人从后门离开了。
等到溶月笑盈盈地走过来想要向江禾曦回禀时,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书架。
找遍了整个书铺,溶月从刚开始的欢快渐渐变得惊恐,看着突然没了江禾曦二人身影的书铺,她只觉得脚底生寒,后脊背一阵发凉。
“老方,不好了,姑娘不见了!”溶月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泪流满面地看着站在门口等候的车夫和护卫们。
闻言,车夫和护卫们皆虎躯一震,互相对视一眼,对方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快搜!”护卫长当机立断,急切道:“你,快回去禀告侯爷夫人,你们几个,快去把这书铺围住了,一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你们几个,去守住城门,若有嫌疑人出城,立马给我截住!”
“其余人,跟我进去!”护卫长咬牙切齿道。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书铺,“掌柜的,我们家公子莫名其妙在你们书铺不见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位大人,你在说些什么,令公子怎会突然不见了!”书铺掌柜震惊不已,立马从柜台处走了出来,一脸茫然无措。
护卫长眉头紧锁,凌厉地眼神盯着他看了许久,一见他眼神清明,实在是不像撒谎,心中越发焦灼,沉声道:“你当真没有参与此事?”
“大人,冤枉啊,小民只是一个小小的书铺掌柜,平日里最是守法,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家公子,为何会参与此事。”
“护卫大哥,此事事关姑娘清誉,不宜声张,还是暗中行事吧,免得把事情闹大了。”溶月急得冒火,但还是保留着一丝理智,难得镇定道。
护卫长诧异地看了一眼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溶月,赞同地点了点头。
溶月苦笑一声,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一辆马车悠悠行驶在郊野处。
昏迷在马车内的江禾曦缓缓醒来,按了按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眯着眼睛看了片刻此时的状况,一看到一旁昏迷不醒的袭月,心中一沉,立马想起之前发生了何事。
但在她刚想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江禾曦怒火中烧,但碍于困境,不得不强压住心中恼怒,蹬直双腿踢了踢一旁的袭月。
一会儿后,袭月终于醒了过来,眼神渐渐清明,震惊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江禾曦以及自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江禾曦严肃的眼神阻止了。
江禾曦朝她摇了摇头,警惕地查探了一下马车,却发现什么线索也没有,竖起耳朵去听,只能听到车轴咕噜咕噜的行驶声,不由得越发丧气。
“待会儿我们继续装昏迷,不要让贼人发现我们醒了,然后再趁机打探是何人抓了我们。”江禾曦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发现如今自己最好还是昏迷不醒比较有利,说不定那些贼人会自己暴露,所有她以几乎气音的音量朝袭月嘱咐着。
袭月忙点了点头,暗暗记住了。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二人神色微凛,忙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瘫倒在马车内。
之前的青衫男子掀开帘子,仔细查探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江禾曦二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二人把她们两个抬进去,记住,把人看好了,不可出一丝差错,要是人跑了你们就以死谢罪!”
“是!”二人咯噔一下,忙恭敬应下。
青衫男子满意点头,直到看着二人把江禾曦二人抬进了屋子处,仔细嘱咐许久,这才骑着马离开了。
察觉到屋子处已经没有外人了,江禾曦这才睁开了眼睛,小声说道:“袭月,醒醒,他们走了。”
袭月惊慌失措道:“姑娘,怎么办!我们怎么会被人抓了!”
江禾曦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应该是与军饷一事有关,我想了许久,只有这件事才比较符合现状。”
“他们为何要抓我们?”袭月脸色苍白,无力地瘫倒在地。
江禾曦幽幽叹了一口气,沉重道:“舅舅乃是镇南侯府,此案涉及梁家军,舅舅定然会彻查到底,幕后之人估计知道了我参与其中,一来,也许是痛恨我间接坏了他们的好事,二来,他们也许想用我逼迫舅舅放弃彻查此案。”
“他们怎可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掳走镇南侯府的姑娘,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袭月脸色越发难看,气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江禾曦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但幕后之人敢掳走我们,定然势力极大,胆子也不小,书铺那等人员密集之地,他们居然也敢动手,还能把我们掳到此地,不简单啊。”
“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办?”袭月死死压抑着恐惧感,一看江禾曦这般冷静,也不敢哭出来,免得自己拖累了她。
“等。”江禾曦深呼一口气,苦涩道:“如今外头有人守着,我们又被绑成这样,逃走估计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先等等,说不定我们可以通过外头守门之人暗中查探一下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奴婢知道了。”袭月勉强一笑,缩在墙边不说话了。
江禾曦靠在墙边,眼神晦暗不明,脑海里细细缕清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青州可是镇南侯的天下,如今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光天化日竟敢掳走她的袭月。
她今日出门也是一时兴起,幕后之人怎会知道她要去书铺,还事先在那里蹲着,当真是疑团重重。
难不成镇南侯府或者是护卫队中有内奸……
一想到这个可能,江禾曦眼底闪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