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么建议啊?”霍景琛看着陈俞。
“小的觉得,他们让江小拾去找材料,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他,有材料不愿意给他。既然不愿意,我们就来给他送些木料,然后让江小拾当着我们的面来买,到时候,他岂不是吃了哑巴亏了?”
霍景琛指着陈俞的脑壳,笑道:“你这个师爷,我看你做特务算了!”
陈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从西北归来的时候,侯府曾经带来一批的金丝楠木。用来将来做招牌或者是桌椅用。
可是,一江颠簸加上霍景琛有些消极怠慢,也就将这件事搁置下来,金丝楠木就成了库存。
他找到匾额大小的木板,带到张木匠的家里,问道:“木匠收不收木头?”
张木匠懒洋洋地走出来,看见是一个打扮普通的文若苏生,问道:“你有什么木头?我们这里的木头是按材质定价的。”
陈俞装作穷困潦倒的样子,拿出包好的金丝楠木:“这个是祖上传下来的好木头,现在想要进京赶考,可是没有盘缠……”
“哦?你进京赶考?恐怕这木头还不够吧?这也就是比较好一点点的花梨木,最多能值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陈俞很不满意地说:“还不如拿回家当柴烧了,这东西,我不卖了!”
说着,就将打开了的金丝楠木包了起来。
“等等小兄弟,你这个木头桩子也算是花梨中的极品,给你五两,你卖不卖?”
“不卖不卖!”陈俞一边回头,一边继续走。
“那你说那是什么,要多少银子?”张木匠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金丝楠木,很多人都买不到大块的材料,得到一两块小的,用来做镶嵌,也是非常自豪的事情了。
“我祖上说了,这是金丝楠木,至少要十两银子,少一两我都不卖!”陈俞装作气急败坏,而又无依无靠地回头看着张木匠。
张木匠寻思着这东西将来必定卖个好价钱,就说:“那,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卖给我吧!”说着,就回头在旁边的高柜抽屉里面去寻找碎银子。
这个时候,江小拾刚刚好从旁边走过,看见陈俞正在卖木材,就上前问道:“陈大哥,你不是上京赶考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江老弟,你不知道呀,家里穷,这不是拿上面传下来的木头来换银子吗?”
这下,张木匠有些愁了,连忙指着店里面说:“小兄弟,我们这里有上好的花梨木,你要做招牌的话,价格从优呀。”
江小拾看也不看张木匠,就抚摸着陈俞手里面的金丝楠木,问道:“你这个木头应该比那个好吧,卖几两银子呀?要不您卖给我?”
张木匠连忙伸出双手挡着:“不行不行,这个可是说好了要卖给我的,你怎么说要去,就要了去了呢?”
“十两银子。”陈俞说。
“我出二十两,你卖给我吧!”江小拾想也不想,就拿出二十两,放在陈俞手里。这买卖的东西向来都是价高者得,张木匠是生意人,觉得二十两银子就算收回来也卖不出去,也就只好罢了。
陈俞诡异地跟江小拾笑了笑,站在旁边看着江小拾翻看自己的金丝楠木。
江小拾指着金丝楠木问张木匠:“这个木头给我打个匾额吧?你打不打?”
“这个,我……”张木匠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不打的话,我就找别人咯。”江小拾装作转身就走的样子。
张木匠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打自己的脸一下。别人做生意,来来回回折腾不过是为了多挣几两银子。
可是自己这么折腾一下,本来到手的几两银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要是现在还跟他们讨价还价,说不定江小拾拿着木头到别的地方去做了,自己就连这个工钱都得不到了。
没过几天,金丝楠木做的“食全食美”就来到了原来的破瓦房里。光亮的木头带着一丝丝金线一般的光芒,那几个字不用油漆也显得非常亮堂。
“这会儿,我们也有金字招牌了!”江禾曦得意地看着门口的牌匾,加上里面低价找张木匠打的花梨木茶桌,整个屋子看上去充满了典雅的气息。
洪三公也背着他的一大堆油盐酱醋跑到“食全食美”,只不过还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打扮,在人群中显得非常突兀。
“他来做什么?”陈俞有些不满地问江禾曦。
江禾曦对洪三叔笑笑,然后狠狠地瞪了陈俞一眼:“师爷怎么说话呢?过门都是客,这是我请他来的,你不欢迎呀?”
陈俞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要是洪三叔来我们店里了,那么谁去做叫花鸡呀?”
“以后我让他在店里做,这叫花鸡就是我们店里的名菜了!”江禾曦看着洪三叔,笑道:“只不过洪三叔以后你可要换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况且你在厨房里干活,打扮成丐帮帮主,都没有人看得到。”
洪三叔连忙点头。
江小拾不失时机地将自己准备好的新款服装送上来给了洪三叔。
原来,这服装没有卖,是留着自己用。陈俞算是明白一点儿了。
江禾曦见人齐了,厨师也都就位了,然后就在门前点了鞭炮,开始接客了。
他们的招牌菜当然还是美味可口的鸳鸯鸡,叫花鸡的朴实无华,加上是烤鸡的华丽精致,让人感觉到世界上的一切不过如此。
加上江小玖特制的素菜,还有一些小碟子,看上去就好像是山珍海味一样。
“没什么山珍海味,大家尽兴,大家尽兴!”江禾曦举起酒杯,对大伙儿说。
就在这时,李镖师带着几十个外地人走进饭店,问道:“你们饭店可能招待这些弟兄们?”
江禾曦看看李镖师一脸微笑,身边十几个彪形大汉身材魁梧的,一定不是挑食之辈。只不过这龙门镖局家大业大,要吃点儿东西自己家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关照起自己来了?
李镖师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对江禾曦说:“这都是我以前的兄弟们,现在说要跟我一起闯荡一番事业,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宴请,所以来麻烦江姑娘您了。”
说着,见江禾曦一脸欢迎的样子,就对兄弟们说:“还不感谢江掌柜的?”
兄弟们坐下,一片整齐肃穆的样子。
江小拾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初自己跟着几个汉子押运钱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跟这些好汉一比,自己也就是能算个散兵。
“李掌柜的,你怎么把他们都请来了?”陈俞有些慌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怎么样?来听你和老爷指挥,不知道你要得不?”李镖师说得云淡风轻,却又不是在开玩笑。
“镖师真会开玩笑,苏某只是小小一介县丞,哪里能够指挥千军万马?”霍景琛看着李镖师,眼睛里面不断地打眼色。
“末将愿听侯爷吩咐!”几个人纷纷对着霍景琛行礼。
霍景琛看自己的身份是隐藏不了了,就拉着李镖师到楼上的雅座去商谈。
原来,平静了很久的东北现在又开始叛乱了。霍景琛的哥哥苏晨阳因为平日里荒淫无度,关键时刻很多的将领都临阵退缩。
那些被苏晨阳无故撤换下来的将军,虽然也是满肚子的窝囊气,但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边境被叛军破坏,就集合起来,准备替天行道。
“原来,镖师这几天不是去走镖,而是……”霍景琛惊讶地张大嘴巴。
“现在就看小侯爷是否愿意率领他们收复失地了!”李镖师双手抱拳,站在霍景琛面前。
自从被赶出侯府的那一刻,霍景琛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带兵之将,而是要闭门读书,不问政事。
可是,天不遂人愿,现在偏偏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再说那些将军平日里受到的委屈不比自己少,为何自己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呢?
霍景琛叹了口气,将李镖师扶起,叹气道:“不知师父如何看待此事?”
李镖师指着后面的一群人,对霍景琛说:“他们的意愿,就是为师的意愿!”
霍景琛连忙点头说好,对李镖师说:“那你好好招待那群弟兄!”
说着,就出了雅座,继续在饭桌上面喝酒吃肉。
江禾曦在门后偷听了很久,他们说的话好像渐渐地揭开了自己尘封的记忆。
自己曾经也是京城大官的女儿,然后霍景琛好像是侯爵的儿子。他们曾经在京城里面权倾一时,可是后来发生了不知道什么事情,就举家迁往清河县。
不过,自己的事情当然要回忆起来,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江禾曦忧心忡忡地看着霍景琛,仿佛自己一个很大的秘密就要揭开。
酒过三巡,李镖师突然将酒杯递给了江小拾:“小拾呀,做镖师这么长时间了,这么多人里面,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以后我把镖局的事务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承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