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刀便架在了高德胜的脖子上。
“高公公,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本王已经掌控了皇宫,等本王拿到传位诏书以后,本王便是这天下新的主人,你还在犹豫什么,若是你现在便追随本王,还能捞到些许功劳,本王说不定还会念着这情分饶你一命,日后继续让你尊享富贵。”
“但你若是不识相,非要忤逆本王,那本王就只好让你先一步去见阎王了,本王也不着急,这宫里定然还有第二个知道这玉玺放在何处之人,你倒不是最要紧的。”
“怎么样,高公公想好了吗?要不要跟随本王一统天下?揽一个从龙之功?”襄王恶劣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二郎腿。
高德胜面上闪过一丝挣扎,但一看到搁在脖子上的大刀,额头不由得渗出汗珠,咬了咬牙,哆哆嗦嗦道:“王爷饶了奴才,奴才这就告诉你。”
“果然还是高公公识相。”襄王得意一笑,朝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随从立马把大刀收了起来。
高德胜颤抖着双手,先像建安帝磕了三个响头,惹得襄王嗤笑一声,不过也没有说些什么,反而越发相信他了。
随后高德胜走到一个巨大的博古架前,轻轻转动其中一个花瓶,定睛看去,墙那边竟然转出一个小小的密室。
只见一个精美的黑楠木匣子赫然立在里头,一旁还镶嵌着好几颗夺目绚丽的夜明珠。
襄王不由得来了精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木匣子,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高德胜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里头的木匣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代表着一国尊荣,皇帝至高无上权力的传国玉玺。
“王爷,这便是玉玺了。”
襄王惊叹道:“父皇真是老谋深算,本王来了这寝宫这么多次,竟然丝毫不知这里头还有这般地方,果然父皇早有准备啊。”
“王爷,玉玺就在这里了。”高德胜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襄王也不在意,开口道:“高哥公公跟了父皇多年,想必对父皇的字迹极其熟悉,就让高公公为本王写一道传位圣旨。”
闻言,高德胜手掌微颤,下意识看向襄王,只见他虽然面上笑意盈盈,但眼里却是冷寒,知道自己没有做决定的权利,悲凉地点了点头。
襄王满意一笑,警告道:“高公公不必担心,只要你好好写,本王不会为难你的,但这圣旨若是写的不好,或者让那些精明的老头子给怀疑了,那就是你的罪过了,到时候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说完,襄王冷哼一声,阴恻恻地盯着高德胜。
高德胜勉强一笑,颤动着腿肚子走到大桌子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写了起来。
襄王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片刻后,高德胜拿起一旁的玉玺,盖上了那张圣旨,随后把它恭敬地递给了襄王。
襄王激动地搓了搓手掌,喜不自禁地拿起圣旨仔细端详,发现别无不妥,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袭华丽宫装的张贵妃走了进来。
“皇儿,太后和皇后都已经被我关押起来了,你……你父皇到底如何了?果真是昏迷不醒了?”张贵妃下意识看向龙床,果然看到原本威仪甚重的建安帝静静躺在那里,一时之间面上似喜似悲,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襄王献宝似的把圣旨递给了张贵妃,喜不自禁道:“母妃你看,传位圣旨孩儿已经拿到了,等父皇一死,孩儿就是这天下的皇帝了,母妃以后便是大盛尊贵的太后。”
“皇儿,你父皇虽然有过错,但他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父皇啊!他自幼疼爱你,待我们母子也是极好,你就不能留他一命吗?日后母妃定然一直看着他,不让他烦扰你,让他做一个五权利的太上皇好不好?”张贵妃拉住襄王的胳膊,苦苦哀求。
襄王面色一冷,毫不留情道:“母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儿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父皇活着,那儿子弑父篡位的事情就有可能暴露于天下,到时候你置儿子于何地,儿子便成为罪人了!”
襄王冷冷地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建安帝,漠然道:“母妃可要看清些,父皇虽然对我们有几分宠爱,但比起皇位,那些宠爱都是一文不值的!”
“若是他真的疼爱儿子,为何迟迟不立儿子为太子?!”襄王咬牙切齿道:“他一直默认儿子和信王争斗不休,不就是为了稳固他的帝位吗!”
“比起我这个儿子,他甚至更宠爱霍景琛那个外人!明明我才是他的长子,可他却一直提防着我,宁可厚爱霍景琛,也不肯立我为太子!”
“儿子恨啊,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何至于这般防备我,若是儿子不主动争取,日后这龙椅还不知道会是谁做呢。”
“母妃,别以为他怎么宠爱你,要不是因为外祖父是相爷,父皇真的会这般待我们好吗?外祖父说的没错,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比起父皇那虚无缥缈的宠爱,这皇位才是真正可以拿到手的东西!”襄王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嘴角却勾起一一抹古怪的笑容。
张贵妃浑身无力地软了下来,一旁的宫女忙扶住她。
“罢了罢了,母妃老了,没有力气管这些事情了,该如何做,你自己定夺吧。”张贵妃掩面而泣,看了一眼建安帝,闭了闭眼,逼着自己心狠起来。
“陛下,不要怪臣妾,要怪就怪你为何这般待我们在先。”
“爱妃可真是可笑,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竟然不惜弑君弑父!”
“这便是朕最重视的好儿子?朕宠爱了十几年的妃子吗?今日朕可算是开了眼里了!”建安帝竟然从床上起来了,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脸色瞬间惨白的张贵妃和襄王,一看两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高德胜默默拿着圣旨和玉玺站在了建安帝身旁,恭敬不语。
襄王不可置信道:“你不是中毒了吗?”
“你这个逆子自然希望朕就这样死了,可朕是天子,上天眷顾!”建安帝冷笑一声,“无恙早就暗中找了一位神医把朕的毒解了,之前他说要趁此机会引一条大鱼出来,朕想着闲来无事便也答应了,没想到最后弑君的却是你们二人!”
张贵妃身子顿时一软,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为自己辩解,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脸面这般做了,只是痛苦地捂住脸庞,无声痛哭起来。
“父皇果然是老谋森森之人,竟然联合这么多人做了一出戏给儿臣看,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索性如今儿子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父皇也就没有了用处,即使你醒了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江山易主,而儿子将登上大宝,顶替父皇你的位置,做一个明君。”襄王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也没想着求饶,反而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执行计划便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天下,夺一夺便知道是谁的。
建安帝面色一阵狰狞,气得猛地咳嗽不止,一旁的高德胜忙放下玉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递上一杯茶水。
建安帝轻轻抿了一口,摆了摆手,咬牙切齿道:“果真是朕的好儿子,竟然这般胆大,你既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父皇,这一切都是你逼儿子的,若不是你一直抓着皇权不放,儿子至于走到这个份上吗?都是你逼我的!”襄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归于冷漠,“来人,把他们给我杀了!”
“你!”建安帝瞳孔紧缩,怒吼道:“逆子!”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一旁的高德胜胆战心惊地扶着建安帝,生怕他气出个好来。
一看好长时间没有动静,襄王不耐烦怒道:“人呢!”
“王爷是在找他吗?”霍景琛凉凉的声音响起。
襄王身子一僵,僵硬地转身一看,竟然看到霍景琛和霍国公等人漫步走了进来,一旁被押着的俨然便是禁军副统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皇宫不是已经封锁了吗?”襄王不可置信道。
霍景琛淡淡道:“王爷难道没有听说过棋高一着这个道理吗?今日之事原本就是我们故意这般做的,为的就是引出王爷。”
赵相接过话来,怒气冲冲道:“襄王,枉费你为一国王爷,竟然想着弑君,陛下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赵老头,我外祖父呢?”襄王死死盯着他,心中却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还是不甘心问了一句。
闻言,赵相脸色越发难看,黑着一张脸死死咬住牙关,生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
“襄王,张相早就被生擒了,如今张家人都被关押大牢,而那些叛军,皆已经被我们的扣押住了。”霍国公面无表情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