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平头百姓,怎么会知道富贵人家的事情,我看黎世子定然对这门亲事极其满意,要不然也不至于亲自过来迎接镇南侯府的马车。”
“黎世子来了?”
“我之前有幸见过黎世子一面,你们也知道,黎世子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我怎么可能认错,方才那明明就是他。”
“唉,黎世子要成亲了,我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呢。”
“你可拉到吧,人家黎世子就算一辈子不成亲,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无盐女!”
闻言,一众爱慕黎彦的女子大怒,眼底聚起风暴,目光如箭死死盯着那个一脸不屑的男子,只把他盯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打了一个寒战。
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告诉他不能怂,但有些发软的腿肚子却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好脏的一个赖皮!你这般丑陋不堪,竟然也敢笑话我们,果然越是蠢钝如猪之人越是不要脸!”
“就是,嘴贱的男人,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臭嘴!”
马车内的江禾曦再也忍不住了,噗呲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耳尖微红的梁冉,促狭地戳了戳她的肩膀,“表姐,没想到京的女子竟然这般彪悍,丝毫不输我们青州的姑娘啊,黎世子这么多爱慕者,表姐你以后可得看紧了,免得别旁人抢去了。”
“好啊你,你如今也敢来戏弄我了。”梁冉脸蛋飘起一抹红晕,恼羞成怒地挠了挠江禾曦的腰肢。
江禾曦受不住这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忙求饶道:“表姐,你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今日得好好教训你不可,免得你以后越发不成体统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欢声笑语,骑着高头大马的梁彧和江宇相视一笑,眉眼间满是宠溺。
天空渐渐昏暗下去,金乌西坠,一抹淡粉色的夕阳高挂天空,偶尔几只孤鸟飞过,带来一阵阵鸣啼声。
一袭官袍的高大男子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行驶在街道上,一抵达那座雍容大气的府邸,莫明有些紧张,定定看着眼前不说话了。
一旁跟随在男子身侧的娃娃脸男子忍不住了开口道:“主子,你不是要去见江姑娘吗?她如今就在里头,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何曾不想,但如今她们刚到京城,若是我就这样进去了,来日还不知道会传出怎么的流言。”霍景琛凝望着禁闭的大门,心里恨不得能飞进去,但一想到如今的现状,为了江禾曦的名声着想,他不能轻举妄动。
“那你过来做什么,那不成就是为了看一眼大门?”与白越发不解,今日一大早他家主子就魂不守舍的,明明一副很想像黎世子那般直接去城门迎接梁姑娘那般作为,但犹豫许久,竟然还是没去。
只是这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他还是很少看见他这般心不在焉地工作呢,果然有些时候情丝扰人啊。
年纪轻轻的与白此刻感受到了情丝之烦恼,并下定决心他定然不会像自家主子那般沉不住气,要做一个镇定自若之人,以至于后来在心上人面前搞出了一系列的乌龙事件。
当然,那只是后话了,如今与白只是一心同情地看着自己苦恼不已的主子。
与白挠了挠头,干巴巴道:“那主子,我们要回去吗?如今我们站在这里不走动,还是会有人怀疑我们的。”
霍景琛轻轻叹息,夹紧马腹,往家中方向奔驰而去。
屋内的梁彧从门房那里知道了霍景琛滞留在他们镇南侯府门口好半会的消息后,冷哼一声,“此事不必宣扬,威远侯兴许是羡慕我们家华贵厚重,想膜拜一番罢了,为了他的面子着想,此事你藏在肚子里便可,免得败坏了威远侯的名声。”
闻言,门房嘴角一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梁彧,心想大公子的嘴皮子可真是厉害,这威远侯知道您这样编排他,都不知道会不会哭出来。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恭敬应下了,“大公子您放心,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梁彧满意一笑,“你做的极好,下去领赏吧。”
书童观棋眼皮子一抽,默默带着门房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江禾曦恰好走了进来,一看到梁彧手里拿着一本书,顿时心生敬佩,不愧是冠满青州的镇南侯府嫡长子,当真是爱书如痴啊。
“表兄,你还在用功念书呢,如今时辰不早了,该去用饭了,念书固然重要,但身子才是更要紧的。”
梁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表妹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法,一见她如此贴心,弯了弯唇,顺势放下了本就是拿来装模作样的书本,“曦儿怎么亲自过来了,派人过来喊一声就好了,免得累着你。”
观棋走进来时刚好听到了这句话,面无表情地朝江禾曦行了一礼,立马就别开了眼,有这样一个脸皮比厨房的灶台还厚的主子,他已经对他这些不要脸的话麻木了。
江禾曦抿嘴一笑,“还不是舅母担心表兄一心只顾着念书,连吃饭都顾不上了,不肯听下人的话,这才喊我过来请表兄过去用饭的。”
“表兄就快别看书了,虽说会试极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不久后就是会试了,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大家都水平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再用功也没有多大用处,还不如养精蓄锐,让自个好好歇息,到时候以求发挥到最好。”
以江禾曦参加过十几年的考试经历来说,越是最重要的考试,考前最好就不要绷紧了弦去复习,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缕清一下思路,免得自己因为紧张过头而发挥失常。
要不然为何每年高考时都有那么多黑马出现,不排除他们运气比较好,所答之题许多恰好都在自己熟悉的,但她认为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们心态好。
不慌不忙,方才得以彰显英雄本色。
她当初的好友,就是因为太紧张了,以至于高考那几天晚上一直睡不着,这才没有发挥好,以至于原本年纪前五的好成绩竟然到最后只考了一个二本,当真是可惜得很。
江禾曦不希望梁彧最后也这般,虽然他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紧张的人,但若是他会伪装呢,把一切苦楚都压在心里,不想说出来让家人担忧呢?
一想到这,江禾曦心中就涌起一股疼惜,面上不由得就带出了几分同情。
乍一看自己表妹换上了一副怜爱的面孔,梁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渗得慌,忙摇了摇头,祛除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曦儿,你放心便是,表兄自有分寸。”
一听这话,江禾曦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看来表兄果然是在硬撑着,明明心里紧张得吃不下饭了,恨不得把上茅厕的时间都用来温书,但在她面前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啊!
表兄真是太辛苦了,呜呜呜,她好心疼啊!
一看江禾曦用一种“我知道你受苦了,但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也就体谅地不问了。”的眼神看着自己,梁彧嘴角一抽,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未免气着自己,他决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地开口道:“我们快些过去吧,免得让阿娘和冉儿久等了。”
既然梁彧都开口了,江禾曦自然是忙不迭点了点头,“好。”
两人漫步走出了院子。
跟在背后的观棋一脸木然,他就知道,以自家公子这种向来撒谎不打草稿的人,有一日终究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死亡尴尬局面。
没看到表姑娘那个老母亲一般都眼神吗?也不知道她在脑海中补了如此一出精彩的大戏,以至于方才的表情那般“感人肺腑”。
“你们可算是来了,今日你们可有福气了,阿娘亲自下厨,阿兄你就偷乐吧。”梁冉一看见两人走了进来,就朝江禾曦招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
江禾曦笑嘻嘻道:“可不是嘛,我今日还是托了表兄的福,这才有幸蹭到舅母的珍馐佳肴,今日我可要多吃一点,这样才不亏啊。”
“你们两个鬼精灵的丫头,最是会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美着呢,别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梁彧点了点挤眉弄眼的江禾曦的额头,含笑接过一旁江宇递过来的汤水。
江宇开口道:“好了,曦儿快喝碗汤,夫人熬的汤浓醇清香,极其美味。”
江禾曦忙接了过来,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果然口齿生津,绵甜顺滑。
“好喝!舅母手艺真好。”
“喜欢就多喝几碗,这一路上没什么条件吃好的,你们两个丫头都瘦了,如今到了京城,是该好好补补身子。”余氏分别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给两个女孩,面色极其温柔,余光瞥到自家儿子淡淡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分别夹了两块肉给他们。
“都多吃点,彧哥儿和宇哥儿念书也辛苦了,我在功课上帮不了你们什么,但如今我既然来京城了,就得照看好你们的身子,以后可不许熬夜念书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