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熬星语走过来的时候,这两人拦住了他,道,「王爷,主子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熬星语脸色一变,冷笑一声,看着这几人,道,「莫非你们想拦住本王不成?」
汪幽静道,「哼,我可不是你家下人,是姐姐让我拦住的,谁也不让进去。」
熬星语对汪幽静的神色好了很多,道,「汪姑娘,你父子二人救下本王妻儿,本王自有重谢,只是你们带着本王的妻子出逃,关于这一点,本王绝不会姑息。」
汪幽静道,「王爷?可是,江姐姐明明嫁的是她捡到的小傻子吴名啊,和你有何关系?」
熬星语脸色一沉道,「本王的妻子自有本王宠着,自有本王心疼,里面还有本王的亲子,莫非我还会让自己的孩子吃亏不成?」
江禾曦在里屋不悲不喜的道,「熬星语,你说我是你的妻子,可有册封文书?」
熬星语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道,「曦儿,原来你是在乎文书,你放心,圣旨和册封手册稍后就到,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
他迟疑了下,面露了为难之色,这王妃册封圣旨,当然不仅仅是册封一个王妃那么简单。
不过,目前为了哄好人,熬星语也值得忍耐下来,暂且把江禾曦哄好再说。
江禾曦听了这话,怔怔看着怀抱里的孩子,良久没有说话。
而在这时,小梨和小桃前来禀告,「夫人,是否把王爷的行李搬进主卧?」
江禾曦身子一僵,片刻,垂下眼帘,道,「好,搬进来吧。」
说完这话,她只觉得内心撕裂一般的痛苦,所有力气都被用尽,一时,她成了干瘪的皮囊,再也没有了任何灵魂。
汪幽静迟疑了一下,道,「姐姐,把王爷放进来吗?」
江禾曦已经喂好了奶,且整理好了衣服,当下,只道,「好。」
不放进又能如何?如果真的要回到那个地方,即使不为她自己,也要为她的一双儿女。
是的,即使心被人斩碎,她却没有任何的选择,她只能空洞的活着,且一定要活得最久。
曾经的所有,现在想来,都成为了笑话,只剩下千疮百孔,以及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伴随珠帘被卷起,迎着夕阳,他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她眼前。
他依然英俊,因权势,此时的他不止英俊,更是带着一种藐视天下的霸气气度。
气度这种东西,和贵气一样,都是生活品质以及长期的底蕴养成,此时的他,极度富有魅力,夕阳一缕光芒把他笼罩,他看起来像是神灵下凡,竟说不出的让人着迷。
可是,谁知道这美好之下,又掩埋着什么?
看着江禾曦的眼神,熬星语心里一痛,此时,他心里带着一种恐惧。
就好像他最重要的东西,即将从他指尖缝隙溜走,而他毫无办法。
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是英雄,也是大统正位继承人,这天下,但凡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一个眼神,自有人给他送上前。
他有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可是此时却拿这种绝望的感觉毫无办法。
他顿了顿,只想立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子,不,她是属于他,从头到尾,她应该都是属于他。
「曦儿!」
他的声音饱含了神情,带着几分颤抖,好像害怕把她惊跑似的。
江禾曦抬头看了看他,终于点了点头,道,「王爷,民妇因怀抱孩子,请恕无法向你行礼了。」
这话好像一根刺,一下扎入他的骨血,让他痛得有些不能呼吸。
曾经耳鬓厮磨的两人,终于还是生疏了。
从此,他是王爷,她不再是他的妻。
或者,她愿意任职妻子这个职位,但是,也仅仅是一个职位而已。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你在我眼前,却已经离万山万水。
他嗓子沙哑,努力压抑,「曦儿,你非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规规矩矩,好像戴着一个面具的蜡人,「王爷误会了,民妇不敢。」
行李搬进来,只是给下人看,共处一室,只是为了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一个转眼,她竟学会了算计他了。
只是,要她做出一副奴颜屈膝去哄他的样子,她却完全做不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再也不顾得,在她把两个孩子放在一旁的小床以后,他强壮的臂膀一下搂住她,整个人一下对着她的恶狠狠的亲了下去。
江禾曦先是一愣,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下一刻,一下被他亲得正着。
刹那,她眼前出现了很多的光影,无数曼妙的女子好像在她眼前重复她和他的曾经做过的所有动作。
挣扎来的如此的剧烈,她双手拍打他,用力推拒他,最终一狠心,她一脚朝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踢了过去。
他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伴随他的惊呼,他一下跌倒在地上。
从来没有在和女人亲密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待遇。
熬星语阴沉沉看着她,眉头深锁。
江禾曦毫不畏惧,道,「不要碰我,我嫌脏!」
熬星语一脸的愕然。
他堂堂一个嫡出皇子,有可能问鼎那一个位置的天之骄子,想要什么样女人没有?
女人对着他,从来都是温柔小意,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对他这样的狠。
他抬头,居高临下看着她,沉沉的道,「嫌弃我脏?晚了,江禾曦,你已经生下了我的孩子,现在嫌弃我脏,早就晚了。」
江禾曦心里比黄连还苦,深知和他吵下去毫无办法。
只是,虽然已经做好委屈自己的打算,到底过不去那一关。
但是,如果因为他的态度而让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日子过得不好,江禾曦却并不愿意。
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凭什么最终却因他还要被人加注羞辱和痛苦?
江禾曦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良久,直到确认情绪压抑下去,她低声道,「王爷,民妇一个人怀孕生子,险些就死掉了,我等啊等啊,等着我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可是,他已经死掉了王爷,民妇要为亡夫守节,请恕民妇无法服侍你。」
江禾曦语气虽平淡,但字字却敲击在熬星语的心坎上,击起了熬星语的愧疚和自责,又说明了她曾经的深情,以及现在无法接受她的缘故。
她放软了自己的身段,但不把自己作得很低贱,也算暂时达到了目的。
熬星语果然滋味复杂,一抬头,眸子怔怔看着她,动情的道,「曦儿」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人,熟悉的语气,江禾曦知道,她应该掉泪了。
她轻轻眨动睫毛,挺翘的睫毛上梨花带雨,因有六七分的真,这样似哭非哭的模样,真的让他心儿都快被人捏碎了。
江禾曦哽咽道,「王爷如果需要人服侍,我便让小桃进来服侍,我我我照顾孩子。」
即使他真有这个心,肯定也不会在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跟前和别的女人鬼混,何况他根本没有那心思。
他僵了一下,道,「只要你跟着我回京,好,好,一切都由你,今晚,我就睡一旁的软榻。」
说完话,一转身,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去。
花落无痕,情过空余恨!
满腔的惆怅,终究再也无法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