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露马脚尚不自知的江禾曦,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温见洲眼巴巴道。
江禾曦略微思索一番后道:“过几日吧,我到时候通知你们过来瞧瞧效果,要是你们觉得可以就定下这个法子了。”
“行!”温见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
惊云平静的声音传来。
“主子,外头有人辱骂江姑娘。”
闻言,霍景琛面色一沉,直接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温见洲也是一脸怒气冲冲地跟着走了出去,嘴里还说着“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辱骂本公子的人!”
一听这话,原本疾步走着的霍景琛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大言不惭的温见洲,只把他吓得小腿一软。
“无恙,我只是开玩笑的,别在意,别在意。”温见洲讨好地拍了拍霍景琛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谄媚地笑了笑。
霍景琛冷哼一声,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背后的温见洲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嘴里嚷嚷道:“无恙你等等我啊!”
跟着他的温三嘴角一抽,半掩着面不忍直视,简直不想承认这是自家主子,要是侯爷看到了估计得气死!
雅间里的江禾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两人已经不见人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几人走到二楼的长廊处,只见几个华服男子正站在走廊处摆放的桌椅旁对峙着,为首的二人眼里都能看到肉眼可见的火光!
红衣男子不屑道:“你们平敬侯府果真是混不吝,竟然做出了这般丑事,我要是你,就该跳河谢罪,免得污了京城。”
“周公子既然这般想不开,那就请自便,护城河在等着你呢。”蓝衣男子嘴角一翘,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道:“不过未免脏了护城河的水,我劝周公子还是死远点吧,免得污了京城的地,毕竟以你这等人实在是有些配不上护城河的清澈啊!”
一旁围观的客人噗呲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一看到周秉阳阴沉的眼神,忙止住了笑容。
可众人那抖动的肩膀却无不在说明着一切。
“你!梁彧,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如今案子还没结束,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周秉阳怒道:“你们梁家果真都是不要脸之人,前有一个女子竟然敢抛头露脸状告长辈,后有你这腌臜泼才辱骂朝廷命官,当真是一家的贱胚子!”
急切小跑过来的江禾曦一听,面色一冷,刚想破口怒骂,却被眼前的突发状况给硬生生拦住了。
“啊!”
砰的一声,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周秉阳突然瘫倒在地,随之而来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站在他身旁的人皆被他这大嗓门给震得耳朵发疼,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们都是白吃饭的死人啊!还不快扶本公子起来!”周秉阳一看,气得脑门冒烟,猛拍了拍地板,却又被疼得痛呼出声。
几个狐朋狗友急急忙忙扶他起来。
一看到这场面,江禾曦眼角一抽,越看此人越觉得他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一看到对面嘴角噙笑的梁彧,忙跑过去担忧道:“表兄,你没事吧?”
梁彧虽然惊讶突然出现的江禾曦,但还是笑道:“我没事。”
“梁彧,定然是你,是你谋害我!”周秉阳回过神来,指着梁彧破口大骂,“你这个伪君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敢暗算我,我定然要送你去坐牢!”
闻言,梁彧眉心一皱,刚想反驳,却被霍景琛沉沉的声音给打断了。
“是我做的,你当如何?”
梁彧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竟然看到了威远侯霍景琛与宁侯嫡次子温见洲,下意识就是眉头一皱,但还是礼貌地朝两人微微颔首。
两人亦客气颔首。
周秉阳就要怒骂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腌臜东西竟然敢欺凌他,但一看到霍景琛面无表情的面孔,就要脱口而出的大骂声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吓得身子颤巍巍地不停哆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艰难道:“威远侯说笑了,您怎么会害我。”
一看他立马就怂了,温见洲乐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笑眯眯道:“周公子不必害怕,本公子方才也看见了,确实就是无恙打的你,你可不要屈于权势就这么认了,这可不好啊。”
噗呲一声,江禾曦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一看到周秉阳就要冒火的眼神,勉强压下拼命上扬的嘴角,摆了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好笑了。”
闻言,周秉阳越发火大,但也知道霍景琛这摆明了一副偏帮他们的样子,只得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朝霍景琛僵硬道:“威远侯真会开玩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一见他居然就想这么走了,霍景琛开口道:“等等,你还没向这二位道歉。”
梁彧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霍景琛,但一余光瞟到一旁的江禾曦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周秉阳握紧了拳头,但知道自己要是跟霍景琛对上没有半分好处,说不定陛下还会因此越发厌恶他们,只得咬牙切齿道:“对不住了,二位,今日是我妄言了。”
说完,周秉阳就仿佛有猛虎追着一般急不可耐地落荒而逃了。
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哪里还有方才的威风,也忙不迭逃之夭夭了。
“威远侯,今日多谢你仗义执言了。”梁彧深深地看着霍景琛开口道。
霍景琛淡淡道:“梁公子不必客气,我与曦儿相识多年,此乃分内之事罢了。”
“哦,是吗?”梁彧凉凉一笑,朝江禾曦扯了扯嘴角。
江禾曦咯噔一下,忙打哈哈地笑了笑,干巴巴道:“表兄你今日是来用饭的吗?怎么不见冉儿?”
“我约了友人,但他方才有事提前离开了,原本我想着在此好好感受一下这酒楼的乐趣,却没想到遇到了一条疯狗,后来竟然又碰上了你们。”梁彧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江禾曦好奇道:“方才那人是谁?为何针对表兄?”
“那人是徐州总督周道兴的嫡次子周秉阳,一个浑人罢了,表妹无需理会。”梁彧淡淡解释道,随后温和一笑,“娘很挂念你,既然今日碰巧遇上了,你就跟我回去如何?”
“好。”江禾曦自然不会拒绝,笑眯眯地应下了。
“今日之事多亏了威远侯和温二公子,日后镇南侯府必有谢礼,来日再会。”梁彧朝霍景琛淡淡一笑,说完就拉着江禾曦的袖子离开了。
江禾曦只得向两人挥了挥手,急急忙忙跟上梁彧的步伐。
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温见洲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戏谑道:“无恙,我怎么瞧着这梁公子防你跟防贼似的,你是不是太凶了,吓着人家了。”
霍景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温见洲不怕死地接着道:“曦儿与梁公子可是表兄妹,这表兄妹之间可是最喜欢亲上加亲了,你可要小心一些啊!万一梁公子要是与曦儿定下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说了,如今曦儿上头的长辈就是镇南侯和镇南侯夫人,以镇南侯夫妇对曦儿的宠爱,他们巴不得两人成婚,毕竟别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直接嫁到自己家里安心啊!”
不得不说,温见洲当真是把镇南侯夫妇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哎!无恙你去哪里,我还没说完呢!”
“等等我啊!”
“曦儿,你与我说清楚,你和威远侯到底是什么关系?”梁彧一走上马车,就端正了神色,眼睛直直看向江禾曦,不肯放过一丝端倪。
江禾曦不知为何有些心虚,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们就是普通好友啊,今日静和有事情找我,所以我才会在酒楼的。”
随后,江禾曦又把这几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给梁彧听,说完后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梁彧沉默了许久,幽幽叹了一口气,怜爱地看着她,温和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但是,你是女子,不可与男子交往过密,要不然会有损你的闺誉,日后就算是要与温二公子合作,也最后不要亲自出面,让底下的人去办就好了。”梁彧面色严肃,但一看到江禾曦不服气的样子,无奈道:“我知你在心中骂我迂腐,但曦儿,你要记住,这世间向来都是三人成虎,女子活着本就不易,表兄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有时候适当的妥协也是一种保全自己的时段。”
江禾曦明白他的好意,但心中就是十分难受,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溶月不安地看着两人,看到江禾曦难得如此难过,眼眶一红。
一看她这样,梁彧也不好受,犹豫片刻,终究是不忍心,无奈道:“我也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在外人面前要注意些罢了,幸亏今日遇到的人是我,万一是个爱嚼舌根之人,明日京城里就会有许多风言风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