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弘文拿过一张纸巾递给耿海安道:“擦擦眼泪,别哭了。”等耿海安擦了眼泪平静一些苏弘文想了下措辞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就算齐东风一家人对你那样你还是想帮他们,这点没错,但你错在不该不管是非黑白就帮他们,齐德文买凶伤人,差点闹出人命来,他这是在犯罪,如果我今天答应了你,他被放出来了那以后你能保证他不会在干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吗?”
耿海安很想说我能保证,可在一想齐德文那德行她说不出口了,但善良的耿海安还是道:“他会改的,真的。”
苏弘文苦笑道:“他要能改早就改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这件事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齐德文买凶伤人他就该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而你耿海安让我怎么说你好那?你这人那都好,但就是心太软,善良是好事,但你不能让别人利用的你善良让齐德文这样的人逃脱法律的制裁,今天你来找我是齐东风两口子让的吧?”
耿海安看苏弘文不答应,眼泪又哭了下来,点点头没在说话。
苏弘文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其实有些话不该我对你说,但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了,我就说说你,齐东风一家人是对你有养育之恩,是他们把你拉扯大的,给你住的地方、给你饭吃、供你上学,这些是他们对你的恩情,你记住是应该的,可你要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其他事我不知道,就说今天的事,付霞那里把你当成亲人看,她只把你当成佣人看。是他们家的奴才,你不但要帮他们家干活,还得被她打骂,我估计你每个月的工资也都给了付霞吧?”
耿海安听到这眼泪落得更快了。她心里的苦、心里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打她去了齐东风家,齐东风对她到还好。可付霞对她却是非打即骂,只要齐德文一惹她生气、伤心,她就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那段日子对于耿海安来说太过黑暗。太不过不堪回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弘文看耿海安不说话,只是落眼泪,这样的耿海安让苏弘文心里憋屈,不过他也知道耿海安心里有阴影,这也是一种心理疾病,是一种灵魂创伤。既然她今天来了,索性自己就把她的心结打开,她应该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时常活在儿时的阴影中。
想到这苏弘文柔声道:“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苏弘文说的话没什么特别。但语气中却蕴含着一种惊人的魔力,那是一种让人想倾诉的魔力,耿海安听到后竟然开口了,开始说她的事。
耿海安的遭遇跟苏弘文预想的差不多,十岁之前她是家里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可十岁之后她从公主沦落到女仆,付霞的打骂、齐德文的欺辱都对这个女孩的心灵产生的莫大的伤害,那是一种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伤害。
好在齐东风人性未灭尽量的护着耿海安,才让她挺了过来,到她16岁的时候,付霞有了把耿海安卖掉的念头,很难想象付霞这个也算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公务员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她当时没感觉把耿海安卖掉是犯法的事,反而感觉理所当然,因为是她们家把耿海安养大,在她看来耿海安不是个人,是一件属于他们家的东西,卖掉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付霞有这念头也是因为齐德文,那会齐德文伤了人,要想他没事付霞就得赔偿一大笔钱,可他们家的钱都被齐德文折腾光了,上那找这笔钱去?只能把心思打到耿海安头上。
齐东风是个怕老婆的人,但那次却跟付霞大吵一架,强硬的把耿海安送去了寄宿学校,用这种办法断了付霞的歪念头。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在耿海安二十岁生日那天,齐德文喝了一些酒跑去学校找她,他竟然借着酒劲想强暴耿海安,幸好是在学校耿海安一喊人就把齐德文给吓跑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耿海安一直很怕齐德文,见到他就绕路走。
耿海安大学毕业后是齐东风把她安排进了医院,但每个月的工资却必须交给付霞,这十几年来耿海安过的日子一直很苦,她委屈、她难受,她想自己的父母,但却还得一个人孤零零无依无靠的走下去。
听耿海安说完,苏弘文唏嘘不已,他很难想象耿海安是怎么熬过来的,同时也佩服这个女孩的坚强,换成其他的女孩面对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崩溃了,或者自甘堕落,但耿海安没有,她自立、自强、自爱的一路走到今天。
“你来求我,其实不是为了付霞也不是为了齐德文,是为了齐东风对吧?”苏弘文终于找到了耿海安来求自己的原因所在。
耿海安泪眼朦胧的点点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差点让苏弘文把她抱在怀里。
苏弘文又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她道:“擦擦吧,不过就算是你为了齐东风我也不会松口的,齐德文被抓起来对他自己是好事,对于齐东风一家何尝不是好事那?齐德文进去了会接受改造,或许会变好,或许会浪子回头,总之他在里边没办法在伤害其他人,更没办法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果让他逍遥法外,他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
说到这苏弘文感觉一阵口渴,他也没多想端起给耿海安做的那碗姜汤就喝了一大口,他这举动瞬间让耿海安脖子都红了,低着头又不敢再看他。
苏弘文丝毫没察觉到耿海安的变化继续道:“齐德文那人畜生不如,打爹骂娘的,现在他进去了最少齐东风两口子不用为他担心了,也不用担心被他打了,这对于他们也是好事。”
看耿海安陷入沉思苏弘文又道:“接下来接着说说你,你其实不欠齐东风一家人什么,你刚也说了从你去了他们家你就在不停的干活,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不都是你来,你可以说是他们家的保姆,他们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花钱让你上学其实是在付给你薪水,与其说是齐东风一家人把你养大,不如说是你自己把自己养大了,海安你真的很善良,但你的善良却有点不分黑白对错,善良要用在对的事上,而不能用在错的事上。”
耿海安抬起头看着苏弘文,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用一种跟朋友闲聊的语气与措辞告诉自己做任何事都要有原则,这个原则是什么?是道德、是法律,在不违法这个原则的情况下自己才能去帮助其他人,如果跟今天似的违反原则去帮助人,那等于是在害人,如果苏弘文真的放过了齐德文,以他的为人还会在害人,最后把自己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并且自己大舅跟舅妈也会被他连累,反不如让他进到监狱中去改造,这是齐德文的一个重头做人的机会,也是让大舅跟舅妈喘口气的机会。
想到这耿海安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苏主任,谢谢您。”
苏弘文看耿海安终于不在当那个烂好人了,欣慰道:“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跟朋友就不要那么客气。”
苏弘文说的朋友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可偏偏他今天怜香惜玉的心泛滥,先是在商场里为耿海安一掷千金,随即晚上又体贴入微的给她做姜汤,还开导她,在加上孙佳那天转达的话一下就让耿海安把这“朋友”两个字想歪了。
耿海安微微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苏弘文的笑容,随即便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在也不敢看他,不过耿海安的心此时暖暖的,她从来没感觉到过这样的滋味,这样有一个男人为她挡风遮雨、对他体贴关心的滋味,一时间耿海安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手心不知不觉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屋外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可屋内却充斥着一种温暖而有些**的味道,耿海安局促而紧张,苏弘文则打起了哈欠,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实在是困了,站起来走到窗口看了看发现雨下得很大,这么晚了让耿海安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自己送她吧雨又太大,最后苏弘文道:“太晚了你就住这吧。”
听到这句话耿海安立刻紧张起来,猛然抬起头用一种带有恐惧的目光看着苏弘文。
苏弘文苦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睡我的卧室,我睡沙发,好了赶紧去睡吧,今天可累死我了。”说完苏弘文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枕头跟毯子出来,看耿海安还愣在那,便把东西仍到沙发上拉起她把她推到了房间里关上门后道:“你把门反锁上吧,好了晚安。”
苏弘文躺下就睡着了,可躺在他卧室里的耿海安是紧张得不行,几乎是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天一早苏弘文哈欠连天的爬起来简单洗漱一翻就带这耿海安回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