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羽有点怕被他强大的气场波及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壮了壮胆子,走过去。他轻轻抚上华崇义的肩膀,拉着他的手,感觉他皮肤的微微冰凉,将人领到床边坐下,自己则坐在他旁边,“干嘛跟自己亲爹生这么大气?”
华崇义撇开眼,丝毫不想理会这个问题。
风轻羽的手指柔顺的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抚动,“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爸爸啊,毕竟血浓于水,把他气出好歹来你不后悔吗。”
说着,帅气的脸庞挂上两分寥落,低低的说:“我以前也总和我爸对着干,他让我干什么,我偏不干什么,他让我读商管,我偏考音乐,他让我回家,我偏在外面鬼混,他带着人满街满城的追我打我,我带着狐朋狗友在他的棍棒底下四处乱窜,整个青岛市谁不知道我风大少爷是个没皮没脸没出息的草包二世祖。”
这番自嘲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忏悔,华崇义听的满耳满心,他转过头,轻轻将他拥进怀里,用自己不擅长的哄人方式,哑着嗓子,却很轻很温柔,“你爸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关心你,所有的严厉,都是变相的维护。”
可是他爸不一样,华正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自己,他认为重要的人,不管是外人还是什么不值得的人,都会去关心,反而是对于不被自己喜欢的妻子,不屑一顾弃如敝屣,什么儿子家庭全是不值一提的。所以,相反的,张子尧从小到大对他和呵护代养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血肉至亲不如养兄如父。
风轻羽苦笑,眼泪随着回忆蓄满了眼眶,华崇义强壮的臂膀给了他一定的安慰,“是啊,我现在才知道,我爸那就是传说中的爱之深责之切,他让我读商管,是想让我继承他的事业,让我回家,是怕我出意外,带人满街追打我,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风轻羽再混蛋再无能,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不管不顾。”
说完,仿佛他爸生前的场景,和临终时的样子,又都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的眼前掠过,让他心里难受的不行,强忍住的眼泪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感觉到他双肩细细的抖,华崇义紧了紧手臂,将脸贴在他的耳后,轻声说:“这样很好,知道吗,这是你唯一让我羡慕的地方。”
风轻羽糊了一脸泪水,点着头,不敢再出声,他怕一出声就是哭腔呜咽。
华崇义顺着他的背脊轻哄,故意嘲笑他说:“你怎么这么爱哭,人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也跟女人一个属性?”
果然,风轻羽上套了,马上就不乐意的,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直到他呼痛才满意放开。
风轻羽抓起他的袖子擦擦脸,也赶脚着不好意思,本来是安慰人的,结果把自己整伤感了。
当天晚上,华正霖就带着两个警卫员走了,临走前没再找过华崇义。
第二天一早,方尤就给风轻羽带来一个惊喜,一条粗黑长达两米鞭子,顶端安装设计了一个腕式固定环,只要风轻羽手掌用力握紧鞭子的顶端,那个环圈就会自动套住他的手腕,起到不会因为用力过猛,鞭子脱手而出的状况。
“怎么样?你试试手感。”方尤将鞭子给他捋顺,递到他手里。
风轻羽将鞭子拿在手里,习惯性地颠了颠,发现很有重量,触手冰凉,顶端的手握部分尤其粗长,可以达到小儿手臂一般,在成年男子的掌中丝毫没有空隙,整根鞭体混黑,线条流畅,看上去有些狰狞,密密麻麻布满了不规则的倒刺,尾部尖端的一小截好像还在闪闪发光。
风轻羽蓄足力气试着将鞭子甩了几下,再甩出去的一瞬间,鞭子尖端劈了啪啦闪出一连串蓝色黄花,打在地上‘啪啪’直响。那条鞭子就如同有自己的灵性一般,不需要他用太多力气,虽然粗长沉重,却轻巧的如一条灵蛇。
“哇塞,好帅啊。”风轻羽喜欢的不得了,拿在手里细细的抚摸,感觉有点眼熟。
“这是什么做的?这材质不一般啊,看上去比上等牛皮还结实,这上面的倒刺不像是后加工上去的,哇,好扎手。”
“呵呵。”方尤笑了笑,和旁边的罗晟对视一眼,说:“我说了你们可别打我呀。”
“快说吧,墨迹什么。”风轻羽喜欢的不得了,怎么会打他呢。
“……是崇义的上次炸断的那条……尾巴!!!”
“什么??”俩人齐齐惊呼,华崇义盯着风轻羽手里的鞭子,“这是我的尾巴?”
“嗯。”方尤解释,“上次你这跟尾巴齐根炸断了,我发现它在离开你的身体之后的短时间内,居然还有活动气息,当时因为一时好奇就捡了回来,研究了几天,发现你这条尾巴里面是有骨骼的,没有像普通人类的断裂肢体那样,萎缩或者腐烂,而且很有灵性一样,每次遭到剧烈碰撞与摩擦时,尾巴尖端一直带着闪电一样的火花。”
“所以我就想着,这么神奇难得的好东西,我们得好好利用,后来想了想,觉得做武器应该不错。”
风轻羽连连点头,“很不错很不错,爷很喜欢。”他将鞭子握在手里,感受那股熟悉的冰凉,“不如我们找一个目标试一试吧。”
华崇义没好气,脸色很冷,“什么目标?你还玩上瘾了?”心想,那是我的尾巴啊!!!是从他的身体上分离出来的,现在拿在别人手上,怎么想怎么别扭。如果现在把玩他尾巴的不是风轻羽,估计早就一脚把人踢飞了。
风轻羽迷瞪他一眼,丝毫不理会他的脸色,抓住方尤就上了顶楼,几人在基地外围的一颗大树下站定。方尤:“你就冲着那棵树当目标,试试吧。”
风轻羽重新整顿好姿势,紧紧握住鞭子,腕环固定器自动扣住他的手腕,他双眸微微眯起,盯着眼前那棵两人怀抱的粗壮大榆树,深吸一口气,长臂一扬,狠狠将鞭子甩了出去。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淡蓝色电光与火花,瞬间在空气中炸裂开来,随着鞭子延伸的轨迹,留下一道长长的火花痕迹。‘啪啦’一声尖锐的响声,粗壮厚实的大树被鞭子划开一道深深的裂口,就想被一柄宽背的大刀砍过一样。长达近一米宽二三十公分的大口子里,还‘呲呲’的冒着淡淡的烟雾,跟雷劈过一样。
“哇塞,厉害啊。”如果要说一个鞭子的威力,那么它确实很厉害了,一般普通的鞭子是完全不会达到这种程度的。
方尤鼓了两下掌,笑着说:“确实厉害,这应该是崇义身上能量的残留或保存,一个断尾都这么厉害,我真期待他将来会有哪些更让我叹为观止的进化程度。”
闻言,华崇义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风轻羽跳过去,炫耀似的将自己的新武器捧到他面前,“看看,爷新得的武器,看到厉害了吧。”
华崇义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你能用的上它的力量才算是厉害。”很明显,这跟鞭子的威力还不止如此。
“嘿,说一句软话能死吗?不就是你的尾巴吗,断都断了,拽什么啊。”
华崇义撇开脸,不理他,转身走向基地大门。
方尤和罗晟走过来,罗晟躲过风轻羽手里的鞭子,扔给方尤,然后大掌一伸,抓住他的肩膀,拎小鸡似的拎着走了,“别特么给老子丢脸了,你少嘚瑟点能死啊。”
方尤跟在两人后边走,拿着鞭子细细地查看,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嗯,看来还得改良一下,还可以更厉害……要不要试试能不能加持能源种的能量呢?”
没多久,一行人在商量之下,决定在去南河之前,将先前被美英盟军劫走的军火设备拿回来。他们去南河说不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虽然目前军火对于异变人没太大能量,但对于普通战士却是必不可少拿来防备攻敌。
这天一大早,所有人一身戎装,整好装备,严势待发。
张子尧瞪着易峰,“你带他来干什么?”
易峰摸了摸儿子的柔软的头顶,吊着一双桃花眼,“怎么着,我带我儿子上战场不行啊,他也是男人,该见识见识。”
张子尧很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眯蒙着双眼看着他,“你明知道我们这次去回去端你老窝,你还带他去?”
易峰吊眉:“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我老窝,跟我屁关系没有的好吗。”
“你不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吗。”
张子尧瞄了一眼他身上的武装带,冷笑:“你还真舍得真枪荷弹的打?”
易峰不怒反笑,凑近他的耳边,说:“为什么舍不得?张队长这是还不信任我啊,没关系,我会以行动向你证明的。”
张子尧推开他的脸,往后退一步:“成,那我就静观以待,等着你证明。”他是坚信他并没有跟他们完全说实话的。
方尤整好行装,检查大家的装备时,看了一眼易峰身边的小孩子,嘴角抽了一抽,问:“易先生,此行我们少不了是场真枪荷弹的打打杀杀,你……带着一个孩子,不太安全吧。”
易峰刚想说话,没想到被小孩儿抢先了。
小男孩淡漠的表情是一种少年老成,他用雌雄莫辨的稚嫩嗓音说:“我没事,不会连累到你们的,我跟在你身边就行了,你不是有专人保护吗?”说完,意有所指的睨了旁边的罗晟一眼。
罗晟眯起眼睛打量,这小孩儿的眼神儿……不简单啊。
方尤刚想反驳,就听小孩儿又说:“你不用顾虑我的动机,我没有任何动机,只是想跟着你们去看看,况且……”小孩儿顿了一下,一抹冷淡嘲讽爬上了他的嘴角,“况且,说不定我还对你有用处呢。”
方尤一愕,正在反应,易峰闻言赶紧出声打断,喝道:“穆十四,别瞎说话。”
罗晟抬了抬眉毛,笑问:“为什么是十四?不是十三十五呢?”
小孩儿耸了耸,答道:“因为我的‘出生’顺序是排第十四位。”
闻言,罗晟震惊的看向易峰,张着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行啊哥们儿,没看出来,你这小身板还挺能造啊!”
易峰抽了抽嘴角,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尤犀利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射,这个小孩儿叫‘穆十四’,不姓易,还直呼易峰的名字,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一点也不像父子,反而更像兄弟或朋友,每每谈起这个话题,易峰便言辞闪烁不愿多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似乎是看出方尤的想法,易峰也懒得多做解释,干脆把脸撇到一边。
小十四仰起小脸儿,表情是成熟与孩童天真的混合,看着很是别扭,“你放心吧,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孩子耍什么花招吗?我也不是不要命了。”
倒不是对于一个孩子有什么戒心,而是……细细的盯着小孩儿盯了良久,方尤终于点点头,“好,那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许瞎跑胡闹,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不见得能及时救你。”
二十分钟后,方尤将狼王特种分队、野战军XX团的战士们,每个队伍挑选了各十名精兵,在华崇义与康炙禹两位领头人的带领下,跟着方尤等人一起去了美英盟军现在驻扎地——汉王山监狱。
由于这一年多来地壳变动的十分频繁,很多地块都已经移动到不属于他们原来的位置上,原来笔直的公路早已不复存在,颠婆崎岖的山荒林野路倒是目所能及。根据康炙禹和顾骄阳的指引,一队人一路上翻山越岭,花了近五个小时,这才来到汉王山监狱。
监狱建立在一座空阔的山脚下,外面重重叠叠的铜墙铁壁,外墙上拉满了层层叠叠的高压电网,那是之前为了防止逃犯越狱用的,中间几栋高低不一的楼房,还有两边各设立了一个制高点用来观望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