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别再看了,再看就要成望夫石了,”眼看着董氏愁美的脸蛋痴痴的望着门口,包子脸丫鬟忍不住打趣。
“小鱼,听说城外正在打仗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受伤,听说那教匪”
“他好着呢!”包子脸没好气的道:“你看他白天威风的,那么多大将就围在他旁边,旁边的士卒见了他就跪,我好心在城门口叫他,想要给他送个护身符,谁知这家伙头也不回,径直从我身边走过,你说他气不气人!”
“城门口那么多送行的人,你声音再大他也听不到啊,”董氏道。
“哼!”包子脸气呼呼的把一张平安符拍在桌面上,作势就要扔掉,犹豫了下,还是把它收进了怀里,开光的宝贝,真要扔掉的话,神仙不会降罪吧,他现在正在打仗,还是保险点好,死道士,看姑奶奶对你多好!
“小鱼啊,妾身跟你商量个事,”董氏忽然道:“他这次要是平安归来,妾身打算把你许配给他,我都打听过了,火居道人是可以娶妻的,你、愿意吗?”
“啊!!”包子脸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通红,脱口道:“那夫人你怎么办?”
董氏垂了垂小眉,道:“妾身想了想,自己这身份,还是不行,到时候就变卖了此处家产,找个女庵出家便是。”
“啊!?”包子脸吓了一跳,夫人怎么又胡思乱想了,这是要当姑子啊!刚想阻止,却又转念一想,夫人的心思变的这么快,今天劝好了,不知明天又有什么主意;还不如等道士回来后再合计。
再说了,夫人啥都不会,没了自己该怎么活啊,这要嫁也是夫人先嫁,自己做个管帐的偏房就好;到时候,夫人管名义,我管钱袋,两手都要抓,保准把小道士管的死死的,哼!让他还敢出去沾花惹草!哎呀,我瞎想个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
“唔嗯,再说吧,等道士回来再说吧。”包子脸含糊道。
李府,丑娘和神尼一方盘膝坐定,神尼传授了篇《玉版佛经》,然后道:“此经常诵读,不仅可以清神明目,还能存想佛谛,能解五味。”
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的向外张望,小脸上满是担心,看的神尼微微一叹,天资是好,只是……
而在城外,雾气翻滚如云海,在这其中,十万兵马正在惨烈的厮杀着,颠倒五行方位是阵势最基本的功能,尤其这九宫奇门阵还以困人迷人为长。
‘坎上位,转生死,提坤。’
随着天枢子的话语,道士将三个柏木牌连连对调,其中一路白巾贼面前的白雾忽然散开,在三十丈外,是上百个弓箭手,‘嗖’‘嗖’声中,箭矢像流星一样飞射而出,连续三排射击,白巾贼死伤近半。
而等领头的渠帅巨锤将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马杀过去的时候,雾气顿时又重,那伙弓箭手却不见了身影,气的顿时把大锤往地面上一砸,“官妖!有本事真刀实枪的打一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震门开,双头毒蛇,敌敌相杀!’
话语刚落,前方又冒出十来道黑影,这巨锤将本就无脑,不论真假就扑了上去,却没想敌人十分难缠,这两百多斤的锤子砸在对方体表竟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好不容易杀死了五个,手下的亲兵更是被对方斩杀过半,终于大雾渐消,才露出对方的真容,竟然是自己一方的教使(白巾大汉)!?
“该、该死!!”
‘休门关,死门开,雾生刀兵!’
九宫奇门阵虽然以困人为主,杀伤力却也不是小阵能比拟的,那巨锤将正值愤怒之际,忽然感到温度陡降,雾气开始凝结,忽然上百道透明的阴影显出,把白巾贼射杀殆尽,只有这渠帅仗着皮糙肉厚才得已幸免,只是一只眼珠子却被戳瞎了。
痛呼数声,巨锤将这才知道,刚刚射出的都是指头大小的冰锥,冰晶剔透,肉眼难见。
锤子男终于知道怕了,两条粗腿甩动,连忙往外跑去,可是四周都是白雾茫茫,大概一炷香后,竟又回到了原地,那白巾贼死去的尸体胡乱的躺在地面上,冷气再度卷来,这一次,肉眼可见的寒霜从体表浮了出来,冻的这大汉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门大旗在连连挥动,旗面上绘了个‘杀’字;然后,一口长矛插入了自己腹中搅了三搅。
“这傻子来来回回跑了十圈,老子都等的不耐烦了!”朱豹子嘀咕道。
在官兵眼里,这大阵则与白巾贼看到的截然不同,首先,雾气没有那么的重,他们甚至可以隐约看到这十里方圆之内,被大大小小切割成无数块的白巾军团,而他们只需要顺着前三天演练的方位走动便可,有的时候甚至在教匪的旁边,对方都意识不到。
八面大旗就是八个门户,新军的精锐正在大旗附近不断绞杀着白巾贼,简直如同杀鸡宰鼠;这甚至给了他们一个错觉,仿佛就这样下去,不用援军,己方就能灭掉这些匪徒。
但在法坛上的二人却远远没有这么轻松,道士双目紧闭,额头上满是汗珠,就算是磕了药了,这种消耗也是惊人的;旁边的天枢子也是老脸萎靡,他可不是修行者,这种推演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说的不好听些,会折寿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对面同样有个术数大家红巾老祖。
破阵永远要比布阵难,但是别忘了,他手上的《天书二卷》中,可是记载了古仙书《黄石公秘书》的六韬演略,当年张良张子房的围城阵,可是逼的绝代霸王项羽可都刎颈自杀。
“文!武!龙!虎!豹!犬!”红巾老祖手上有一尊古罗盘,指针在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间来回的旋转,最后指向了东南角的一个方向:“乾、南、乙丑,黄烟东起,三干偷了三地支,小辈,想要晃老祖的眼,哪有那么容易!”
“巽风忙忙雷起兴,冯夷鼓舞怒不停。关伯撼动天地昏,飞砂走石穿山林,开!”
红巾老祖单手做爪,隔空猛捞数下,天边忽然卷去一股大风,猛的冲散了东南角的白雾,露出了真正面孔来,只见万余的官兵正在把近三千的白巾贼团团围住,三门旗子来回的翻动,似有绞杀之状。
“要遭!”法台上的李道士猛的睁眼,“肺神何在!?”
“本神来了!!”一股金风平地而起,化作风涛巨浪,二风相撞,半空中竟然响起巨大的闷响声,空气在摩擦中竟生出了一道道白痕,而雾气在无风带中,竟又有恢复的迹象。
“小精怪敢坏老祖的大事,”红巾老祖法袍鼓起,复又念咒:“天道断,地道断,人道断,鬼道断。天道塞,地道塞,人道塞,鬼道塞。天关把头,地轴把尾。尾合一头,永灭断绝!”
话音一落,‘撕拉’一声,空中竟被撕出一道三丈大黑口,似有无边黑暗在其中;而在金风中心,肺神顿时惨叫一声,被扯了下来,连带着法坛上的道士都‘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快收阵!”
雾气在翻滚中有要闭合的趋势,而上万官兵也分兵分流,往雾气深处退却;可是却已来不及,那数千的白巾贼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若是军阵中的较量,还可以聚众对寡,靠人数掩盖质量;但现在就不行,就好像虎入羊群一般,动辄就是一通好杀,至少有两股官兵兵马被对方给咬住!
道士还没来的及救,忽然在天眼之中,一股汹涌如海的黑气笔直的冲了过来,那股气息之大,浊流滚滚,所过之处,地面居然被烧成一大道焦痕,只看得一个大土包在疯了似的推进!
“土遁术!”天枢子惊骇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跟道爷玩这一手!?”道士暗骂一声,从天冲小道童手中接过官印,浑身的气息再度暴涨,洛都两百多年的官气和龙气灌注,他的修为何止翻了两翻,简直是十倍十倍的向上涨!
若不是他这近似远古人种的体质,换谁都要撑爆。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首,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吼声,官印大放毫光,与以往不同的是,光芒在虚空中直接凝成了一座近十丈大的实质巨印,跟座小山头似的,直接覆盖了下来!
“既然喜欢待在地下,就给道爷一直待在下面吧!!”
那巨印直接镇住了那个小土包,‘轰轰轰轰’的声音中,居然直接把这块地面给陷了下去!五丈、十丈、二十丈,那青铜大僵尸不甘的吼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清晰。
“这大僵尸一时半刻不会再惹事了,先把他的僵尸兵弄掉,不然依旧是个大麻烦!”道士喘着粗气,满眼血丝的道。
而在另一边,红巾老祖接二连三的破开这九宫奇门阵的明刀暗枪,终于给他找着机会,鸡爪也似的一握,抓住了面大旗,旗面上大写了个景字!
“车载斗量,指不胜屈小吉,生门为景,看来这一处生门被老祖我找到了,”红巾老祖冷笑道。
“老贼受死!!”话语一落,从旗尾处砸出一口铁棍,可惜却被对方一根手指轻轻的挡住,然后虚虚一握,白大胖身上的肉块瞬间炸开,整个人变成了个血人!
“受死!”白大胖又是一口铁棍顶来,却徒劳无功。
“老祖之前倒是见过一个冲阵的老家伙,跟你的面貌竟有几分相似,性格也像,都是一样的蠢。”
谁想这激怒了白大胖,浑身星光暴涨,那条精铁棍似乎直接大了一圈,然后劈头砸来;老祖终于面色一变,‘砰’的一声,一把捏住了这铁棍,而面前的白大胖虽然一副将死的模样,但是浑身的力量却在成倍的上涨。”
而在大阵外,天上的星光正飞速的降下来。
“原来是星宿转世,室火猪啊;二十年后再下凡吧,这个凡人,你保不住!”话语刚落,白大胖的脸面上被点了个不动明王印,身子瞬间四分五裂。
“可惜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远处,看到这副场景的大小眼目呲欲裂。
而在洛水之上,上百艘的车船、战舰正以相当快的速度开了过来,福州水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