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那有四十两也比没有好啊,无虑,赶紧把我的鱼篓子拿到瑞安公主那去。”王容与笑说。
欢声笑语。
足钓了一个时辰的鱼才收杆,朱翊钧毫无以为是钓的最多的,但是比起三个相加还是要少一些,朱翊钧干脆的认赌服输,“朕还能真欺负你们这些妇人幼小不成。”
着人去拿了银子来,十两一个银锭子,摆的齐齐整整,三人当场就分了,瑞安端着银锭子笑的美不滋溜的。
“瞧瞧你那财迷样。”朱翊钧笑她。
“那这么多鱼怎么办呀?”璐王问。有些皱眉,“本王不喜欢吃鱼。”
“这是璐王和公主钓上来的鱼,送给母后,最合适不过了。”王容与提议说,“陛下也送些给朝臣,以示陛下宽下之心。”
“那便内阁和龚大人那一人送几尾过去,若还有多,几个一品公还有国丈家,也送些过去。”朱翊钧对张成说道。
“陛下也有留出最好的两尾,送到两宫太后处。”王容与提醒说。
王容与钓的鱼除了给两宫太后的则要分给后妃,除了四个掌管宫务的后妃以外,嫔以上的妃嫔都有,嫔以下,则就送了王美人一个。
用几尾鱼来表示对自己妹妹的特别照顾,很划算。
回到蓬莱阁,王容与将到手的四锭银锭子,分了两个给朱翊钧,“今日我打赌赢了,赌资分陛下一半,分点我的喜气。”
朱翊钧拿着两锭银子笑,“感情好,还回来两锭,不是血本无归。”
朱翊钧许是第一次钓鱼就有如此不菲的成绩,竟然是爱上钓鱼,如有闲暇就喜欢拿起钓竿坐在湖边上,王容与偶尔会陪他,有时候也会叫烟萝选几个歌喉动听的少女过来,做民间少女打扮,泛舟湖上,歌声传来像贴着湖面飞过的翠鸟,惹人怜爱。
瑞安闻声前来,跳着要坐小舟,王容与做了非常粗的绳子,“要坐小舟就要绑在这个在身上,不绑就不行。”
瑞安看着绳子,王容与让人在宫人身上展示一下,真真是五花大绑,很是粗鲁难看,瑞安看了又看,还是委屈的说,“我不要坐了。”
“好好听歌。”王容与安抚她说。
“那可以跳舞吗?就在水上面跳?”瑞安说。
“在小舟上跳很危险。”王容与说,“你且等几天,我布置一番,就让你能看到水面跳舞。”
“谢谢皇嫂。”瑞安很快就开心起来,然后被宫人一碗冰奶露就引回宫了。
“你对瑞安也太过纵容了。”朱翊钧说。“朕看她在母后面前都没有这么跳脱。”
“女孩子最开心的就是在闺中,想到她不久后就要嫁人,还不赶紧对她再好一点。”王容与说。
“公主下嫁也是过的舒坦日子。”朱翊钧说。
“才不是呢。”王容与说,“公主嫁人郁郁更多。”
“我这胎若是个小公主,我一定要把她养的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是嫁人也能过的真正的自在。”
朱翊钧搂着王容与对她的肚子说。“如果是个小公主,朕一定把她宠的是最幸福的小公主。但是朕还是希望这里面是朕的太子。”
“现在已经成型了,是男是女,已经是买定离手了。”王容与笑说,心里却想着,朱翊钧现在才十几岁,太子这个时候就出来可不是好事,太子当久了总会生变的。
王容与让人在池塘之间埋下几根木桩,然后再在上面铺好木板,在水面下三寸,人立在上面跳舞,就像在水面跳舞一样。
板子搭好后,王容与还交代一定要选几个壮汉在上面蹦跶几下,看稳不稳靠。王容与跟烟萝说了瑞安公主想看水面舞蹈,烟萝知机就要编排新的舞蹈。“最好找会游泳的,在湖面跳舞不比平底,若是出了事故,就不美了。”
“谢娘娘体恤。”烟萝说,“一定不负娘娘所托。”
烟萝亲自去看了台面的太小,回头就叫人做了一块一样大小的板子摆在院子里,烟萝问了教坊司内所有会游泳的舞者,择出三人来排舞。
等到排好先跳给皇后娘娘看,王容与跳完点头,还让她们去湖中木台跳,“下装一定不要长了,沾了水贴在腿上既不好动也不好看,上衣做的飘逸些,纱衣垂地,要有嫦娥仙子奔月之姿态。”
王容与看了湖中试跳后说,“晚上跳更有朦胧仙女姿态。”
“你再准备几个小节目,等到哪日月圆皎洁,便做一场湖边小宴。”王容与说,“做些大的莲花灯,上面放置灯烛,飘在湖面上,一定很好看。”
“有大花灯者,上面还可坐人。教坊司有些少女少男,正是轻盈的年纪。坐在莲花灯上或演奏或放歌,娘娘觉得可好?”烟萝举一反三说。
“如此甚好。”王容与说,“若是年纪太小,做金童玉女装扮,也十分好看。”
“只是有一条,一定要先试验,万不可出意外。”王容与说,“宴会本是高兴的事,宴会上出事故,犹如乐极生悲,我十分不喜。”
“我省的。”烟萝说,“如果我做事不牢靠,娘娘也不会信我了。”
“知道你沉稳可靠,只是白吩咐一句。”王容与笑说,“好好准备着,若陛下看的喜欢,赏金少不了。”
等到一切安排妥,找个夜晚月亮明亮的日子,王容与就请陛下,璐王,瑞安公主来湖边赴宴。朱翊钧笑王容与,“让你来瀛台养胎,偏偏一天一个主意,瀛台都不够你折腾的。”
“我有量力而为。”王容与说,“事都是底下人做的,我只动动嘴皮子,算什么劳累。”
月光皎洁,在岸边排开了桌椅,上面有新鲜的瓜果和糕点,还有冰品。王容与不能吃冰品,让人煮了一碗红豆糖水解馋。
“皇嫂,你叫我们来干什么?月夜赏湖水吗?”瑞安坐下就问。
“急性子。”王容与说,“等着吧。”
有歌声从湖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唱着采莲曲滑着小舟过来,小舟后面跟着一朵一朵的莲花花灯。一朵明一朵暗,明的花灯里面是小儿手臂粗的蜡烛,暗的则是还合着花苞。等到唱歌的姑娘把小舟划到岸,歌声也停止。
突然,暗着的莲花灯仿佛开了花,层叠的花瓣下竟然是打扮的莲花童子,手里拿着乐器,乐声起,中间的舞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身着轻纱,头发做飞天仙女髻,手臂脚环都佩戴铃铛,舒展手臂,翩然起舞。
“她是仙女吗?可以在湖面跳舞?”瑞安亮晶晶的眼神问。
“明日就能知晓她为什么会在水面跳舞,今日就好好观赏就是。”王容与说,她偏头看着朱翊钧。小身问,“陛下喜欢吗?”
朱翊钧伸手握住王容与的手,“今年的中秋晚宴不如在瀛台办,就按你今天安排的节目,很是别致。”
“让杨嫔来帮你?”朱翊钧说。
王容与看着他笑问,“真有这么好吗?”
“梓童实在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朱翊钧说,“便是只和梓童在一起,朕也不会觉得无趣。”
舞蹈结束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瑞安还有些依依不舍,王容与说,“陛下说今年的中秋晚会在瀛台办,到时候准备比这个更好的表扬。”
“当真。”瑞安开始数手指头还有多久到中秋。
后妃其实也是偶尔会来瀛台,有的是些事要来问皇后,有的像杨嫔刘嫔就是真心实意来看望皇后,还有的就是李太后派过来给陛下送东西的,但是不管是别有用心,还是真心实意,反正她们在瀛台都没见过陛下,来送东西的,朱翊钧也只是略见一见就打发走了。
王容与实没想到朱翊钧能守身如此,不过许杜仲说三个月后可适量房事,她也不扭捏的主动求欢,朱翊钧开始还吓道,“怀孕的人不可以同房,你放心,朕还没那么难受。”
“陛下要我现在请许御医过来告诉陛下,可以适当房事吗?”王容与说,“还是陛下嫌弃我怀孕变丑了。”
自然不是。
朱翊钧提醒吊胆敦伦一回,过后搂着王容与说,“比不做还累人。”
“本来做就要比不做累人。”王容与说。
朱翊钧怕伤了王容与腹中胎儿,王容与要敦伦像是强了他似的,但是王容与给他用手伺候了之后,朱翊钧便放开脸皮隔三差五就让王容与用手伺候他。
正是年轻气壮的时候,皇帝又是不喜欢女人都有女人排着上床的那种,没亏过女人长时间不做有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事,然后朱翊钧就会做些别的转移注意力,或者是去蓬莱阁,看着王容与,就不想了。
王容与当初只是随口一说,她也没真的想陛下就在她孕期中不宠幸别人。但是朱翊钧听了,就入了心。扪心自问,难道朕管不住自己,皇后怀孕期间,就是不召幸后妃又如何?
朱翊钧自己跟自己约定。
王容与看在眼里,所以投桃报李,也伸手帮朱翊钧缓解身体,不然就是憋死她也不管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太后并不想要来瀛台参加中秋礼宴,但是朱翊钧坚持,王容与叫来芳若,“为何母后不愿意来瀛台?”
“娘娘。”芳若也特意去打听了,“从宫里到瀛台得坐轿辇从午门出来再从午门回去,陛下和娘娘,还有陈太后都可以走正门,但是李太后不能走。所以李太后素来很厌恶出宫。”
“午门只有陛下能走,皇后大婚可以从午门走,每次科举的前三榜可以从午门出,之外,再无人能从午门进出。”芳若说。
陈太后虽是裕王侧妃,先帝正位大宝后,陈太后的车辇也是从正门进的,所以如果要出宫,她也可以从午门进出。但是李太后,从前只是贵妃,即便荣升为太后,追根究底也是不能从午门进出的。
李太后造势自己是九莲菩萨的根本,除了掌握权势,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时先帝新丧,幼帝即位,需要太后辅政,李太后虽是陛下亲母,最开始也不得不两宫太后一起临朝,陈太后她是正位,她是皇后时,她和陛下坐着,李贵妃只能站着,到了她是太后,自己的亲儿子成了皇帝,还是只能陈太后和陛下坐着,李太后只能站着。
李太后如何能服。
陈太后无子无宠,一向来都沉默寡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荣升太后后一开始也有点想要和李太后较劲的意思,毕竟论身份,李太后总要屈居她之下。但为先帝诞育最多子嗣的李太后又岂是好相与之辈,察觉陈太后的意图,她就弄出了九莲菩萨托梦的事。
提升自己的身份后,外又与张居正冯保等人达成共识,最后干脆以照顾幼帝为由,搬进乾清宫。陈太后本身政治能力又偏弱,如何是李太后的对手,最后只能借久病体弱,居慈宁宫,不问政事。
但是就是李太后气焰最胜的时候,陈太后在一日,她就是妾,所有礼服上的顺序,不能违背。
“那我再去和陛下说说吧。”王容与说,进入八月其实已经也有些凉了,说是来瀛台避暑,也该是回宫的时候。既然要回去,又何苦强硬到要在瀛台设宴。
瀛台原本也有宫人值守,部分人是来养老的,但是还是有人心里存有志向,是想要往上爬的,帝后来瀛台避暑算是大好消息,想要往上爬的这几个月是卯足了劲在主子面前展示,和主子身边的宫人打好关系。
本来说皇后想在瀛台办中秋礼宴,但是好像因为宫里李太后不喜,要取消了。瀛台一个嬷嬷,心跳加速,好像找到了自己一飞冲天的契机。
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已经露出尖尖了,虽然宽松的袍服一穿还是看不太出来,王容与最近常觉得腰酸,脚也开始肿胀,她让人做了舒适的拖鞋,反正裙子盖住,别人也不知道她穿的拖鞋。
在瀛台这么久都是不施粉黛,但是皮肤白皙细腻,不施粉黛看着也十分清丽。王容与与朱翊钧说笑道,“这胎也许真的是个小公主,女孩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在肚子里就贴心母亲,母亲怀孕不见丑,反而漂亮。”
“你这气色好是因为沾了龙精。”朱翊钧一本正经的说,“寻常孕妇没有滋润,所以才气色不好。”
王容与大囧,不与他说话。
虽然陛下还没答应娘娘说回宫去办中秋晚宴,但是横竖过了中秋就要回宫,行李也要归置起来,好在准备回宫比准备出宫可简单的多,许多东西也不用带回去,宫人在规整行李时,王容与去迎熏亭坐坐。
无虑过来禀告,“娘娘,这瀛台有一个嬷嬷来求见娘娘,说有要事禀报。”
“何事?”王容与问。
“不知。”无虑说,“她说非要见了娘娘才说,并且再三强调是十分重要的事。”
王容与沉吟片刻,便说让她过来吧。
说是嬷嬷,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衣着宫装,半新不旧,脸上有辛苦劳作的痕迹,也有蓬勃的野心。王容与温言问她,“你有事与本宫说?”
“是。”嬷嬷跪在地上并不起身,“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什么事需要本宫屏退左右?”王容与挑眉问道,“冒犯本宫该当何罪。你心里可清楚?”
“娘娘在听到奴婢说的话就知道,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嬷嬷盯着眼前的石板说,“奴婢送来的消息是娘娘现在最迫切需要的。”
“你倒是说说什么是本宫现在最迫切的?”王容与笑道,她在亭中赏景,除无虑外,亭中的宫人还是瀛台选上来的机灵宫人。
王容与挥挥手让无虑带她们离开,也不走远,就在离亭百米远的地方,可以看见亭内景象,不仔细听却是听不到亭中说了什么。
“你说吧。”王容与说。
“娘娘现在最迫切就是圣母皇太后处处钳制娘娘,奴婢这里的消息,可以让娘娘可以自在面对圣母皇太后。”嬷嬷说。
王容与眯着眼睛看她。“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一个未曾伺候过圣母皇太后,而圣母皇太后也不曾来过瀛台的瀛台宫人,会知道皇太后的八卦?”
“敢诽谤圣母皇太后,大罪当诛,你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