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舅母,是。”
曹夫人顿了顿试探着问道:“可有中意的人家?”
姜恬呆了呆,这怎么回答,标准应该是害羞然后用小拳头打对方一下娇嗔一声‘哎呀,舅母真讨厌’?
曹夫人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叹息道:“唉,苦了你了我的好孩子,也没个长辈操持,现在既然舅母在京城了,舅母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你少来找我就是了。“舅母说笑了。”
不管曹夫人说什么,姜恬都尽量用最简洁的答语混过去,不然就装傻的抿嘴呵呵一笑,曹夫人感到深深的无力。这孩子看着挺精爽的,怎么觉着有些呆呀。不过呆些也好,好拿捏。
“从益啊,这可是你亲表妹,以后可要好好护着。”
曹从益含情脉脉的望了姜恬一眼,“娘放心。”
姜恬:“……”你那样看我是什么个意思呀?!
“那就好,我现下领着你妹妹去厨房看看,你陪着阿恬好好逛逛。”又转过头来吩咐姜恬,“这个宅子不大,跟王府肯定是不能比的,只有几盆极品兰草还是值得一看的,阿恬去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到时候舅母给你当嫁妆。”反正都是要带回曹家来的。
曹夫人说完就拉着不乐意走的曹青云离开了,整个花厅只剩下姜恬和曹从益两个主子。姜恬被窦成泽养的有些不谙世事,也不觉得跟成年表哥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眼巴巴的看着他,领我去看兰花呀。
曹从益被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的浑身发软,跟过电似地酥酥麻麻的,“表妹,走罢,就在这花厅后面。”
怪不得曹夫人说到兰花的时候满脸自豪,竟然是峨眉玄。花为缟花,白底。绿缟艺,对比鲜明,与叶艺相得益彰,浑然一体,花艺双全,实属兰花中难得一见的精品。清艳含娇,幽香四溢,满室生芳。
姜恬张大嘴巴满满的都是惊艳,曹从益殷勤的跟她介绍着,两个人的头不知不觉的就碰在了一起。从远处看,曹从益温柔小意的曲着身子在跟女孩儿说着什么,女孩子乖乖巧巧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小脑袋,二人之间好不和谐!
窦成泽轻装简从装成姜锐的侍从来找姜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场景,气得他好险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曹夫人这时候也过来了,笑呵呵的跟崔青云打趣道:“看看,俩人玩的多好。”
曹青云撇撇嘴,盯了姜恬绣鞋上若隐若现的硕大东珠,勉为其难的应和道:“是呀,颇为郎才女貌。”娘亲说的对,姜恬要是真给自家哥哥做了续弦,那么她的好衣服好首饰还不紧着自己挑。更何况等自己进了靖王府做王妃,她就更得仰自己鼻息过活。
窦成泽木着脸上前僵硬的给姜恬行礼,“姑娘,王府出了些事情,王爷派我来接您和姜大人回去。”
姜恬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谁,把脑袋从兰花前扭过来看见窦成泽一身侍卫装扮就傻眼了,“你,你怎么来了。”
曹从益正在为自己可以近距离跟天仙似地小表妹**而心神荡漾,猛不丁的被个侍卫打扰十分的不悦,皱着眉头对姜恬道:“表妹,你这侍卫忒的没有礼数。莫不是看你善良温柔,奴大欺主?”
姜恬见窦成泽脸色黑如锅底,额头青筋直蹦,知道他已经怒到极致了,忙解释道:“不是的,这位,这位大人身上有官职在身的,从小看我长大,我一直把他当成兄长的,表哥多虑了。”
窦成泽眸子里凝霜聚雪,混账东西,谁是你兄长,你喊谁表哥呢?!
曹夫人一派长辈风范,“既然王府有事情,那阿恬就快些回去吧,让王爷着急就不好了。”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姜恬的脸蛋,“以后定要常来走动,我会让你表哥表姐常去看阿恬的。”
姜恬刚看见曹夫人二人,软软的笑了下,正想回答,窦成泽寒着嗓子粗声道:“王府重地,恐怕多有不便。”
曹夫人不悦的蹙起眉尖,很快又善解人意的对姜恬道:“说的也是,怎么也要提前递帖子,虽说王爷疼你,我们也要把礼数尽到。”据说王爷可是快把这个小呆瓜含在嘴里疼了,哪能不让宝贝的舅家上门呢?上了门就好说了,夫君在官场上得到燕国公府、靖王府的助力,儿子娶回家一个貌美如花好拿捏的财神奶奶,女儿麻雀变凤凰成为亲王妃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窦成泽没有答话,心想那你就等着吧!
姜恬给曹夫人几人福礼告退,小腿迈的飞快去追已经大步离开的窦成泽。在曹府门前跟姜锐集合后各自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
姜恬坐在马车上直喘气,红枣心疼的给她用湿帕子擦汗,蜜桔卖力的给她扇扇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叫,难道府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小姑娘嘟着小嘴巴坐在马车上生闷气。还没有吃中饭呢,肚子也饿。
红枣变戏法似地在马车的格子里掏出一只五彩小食盒,里面的小盘子里满满当当的放着一盘子吉祥如意卷,一盘子桂花糖蒸新栗粉糕,一盘子糟鹅掌鸭信,还有藤萝饼。量都不大,一只盘子里也就三两个。含笑哄着生气的小姑娘,“姑娘吃罢,是热的,王爷特地从王府带出来的。”
原来窦成泽在姜恬走后就后悔了,曹府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聚集的地方,万一宝贝被人欺负了,或者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在书房走来走去,心里始终是定不下来,索性换了身朴素的袍子去曹府接人。又怕误了姜恬的饭点,特地带了几盒子厨房刚出锅的点心。
看见吃的,姜恬眼睛一亮,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吃饱再说吧。吃了一块儿藤萝饼,一只吉祥如意卷,再要想吃的时候,水桃委委屈屈的抱着肚子唉声叹气道:“唉,早上饭吃的本来就又早又少,忙了一晌了,到这会儿还没饭吃,饿的胃都痛了。”
红枣捂着嘴偷乐,笑睨着姜恬看热闹。
姜恬已经快伸到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的手顿了顿,转了个弯去点水桃的额头,“好你个坏丫头,拐着弯儿的抱怨你主子苛待你了这是?”
水桃笑嘻嘻的躲开,“奴婢可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饿的胃痛罢了。”
姜恬好笑,把食盒往红枣那边推了推,鼻子里哼了哼,“胃痛也不让你吃,红枣你吃,姑娘赏的。”
水桃厚着脸皮伸手飞快的拿了一只吉祥如意卷,一边往嘴里放一边奉承道:“我们姑娘是最好不过的了,自己不吃也不要奴婢们饿着,这么好的主子可上哪里去找呢?”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姜恬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不一会儿就忘记了生气。
今日坐的马车,内里精致,从外看却只是京城里最普通的那一种,黑漆平头车,用青色的布料做车帘,京城里低品级的官员以及富户都是这样的马车。马车晃动间,露出街边的景象,水桃咦了一声,“姑娘,这不是阜宁大街么?”
姜恬凑在车窗处小心翼翼的往外张望,“好像是。”阜宁大街?
不多时马车停了,车帘被撩起,车外的人准确无误的找到姜恬并且在她的头上扣了一顶帷帽后,就把她抱出了马车,行为强势动作却温柔。
一阵天旋地转,姜恬的脚着了地,顿时一股热浪袭来。马车壁里都是放着冰块的,自是不热,可是外面太阳毒的很,又一点点风也没有。骤然的冷热交替,姜恬十分想打喷嚏,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是极为不雅的,所以就使劲憋着。
感到怀里小姑娘身子僵的直直的,还伴着轻微的战栗,窦成泽低醇的笑,“没事儿,打吧,我不嫌弃你。”
姜恬眼泪都憋出来了,鼻子酸酸的难受,又听他说风凉话自是不乐意,小手气恼的推了他一下,捂着嘴巴站在了姜锐的身后。
姜锐心疼的看着自家妹妹,“妞妞饿了吧,马上就吃饭了。”
窦成泽只能眼红的看着姜锐护着姜恬,而那没良心的小冤家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就走了,本来一肚子的怒气和妒气登时都变成了委屈。
香酥楼是一家只开了六七年的酒楼,处在阜宁大街往里延伸的一条僻静的小胡同里,比不上衍庆居的老字号,难得在闹中取静,坏境清幽。站在楼上能看见一汪碧莹莹的湖,还有一片颇为可观的杨树林,里面的杨树最细的也有成年男子的大腿粗,杨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送来一阵阵带着水汽和树木清香的清爽气息。
姜锐啧啧称奇,“我以前也来过这里跟着奶兄捉金蝉,那会儿还只是个大一点的水坑呢,这香酥楼的掌柜倒是个妙人儿。”
“而且交通也是极为便利的。”突兀的男声传来,引得众人都回头去看。
二十八回
看到来人中一个清瘦的身影,窦成泽的瞳孔骤的一缩,阴森森的盯着摇一把清荷鱼丽扇含笑而来的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