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大军分开,留出一条康庄大道,一队人惊惶不安的走在大道上,林立长矛钢刀如栏杆层层排列.
这些人多是身体强壮,腿脚修长善于奔跑的荒人,这些荒人不明白驱赶他们到阵前的目的,有些人已经想到战前杀俘祭旗,吓得腿脚发软,连路都走不得,不得不被身边的同伴拖着。
有人害怕,也有人表现出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们就像临行前的烈士,抬头挺胸的缓步向阵前走去,双眼贪婪地看着天空,大地,还有左右面容严峻的敌人,在他们看来,一切都将结束,想将最后能看到的景象多看一眼。
还有荒人一边痛哭一边痛骂,或哀求告饶,但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人理会他们,越到前方,荒人便走的越磨蹭,逐渐让高峰失去了耐心。
荒人是昨夜从荒人老巢方向拦截的信使,荒人的老巢受到威胁,自然要派人到大营来求救,高峰事先安排暴风战士在野外搜寻,除开一部分从大营跑出去吓坏的荒人之外,所有朝大营走的荒人全被抓了过来,高峰也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信使,全都押解了过来。
现在这些荒人磨磨蹭蹭,让高峰很不爽,一摆头,暴风战士从押解的后方跑了上来,两个人拖一个,将这十多个荒人抓住就向前跑,这下就算之前视死如归的荒人都慌了神,语无伦次的破口大骂。
两军阵前,十多个荒人被驱赶到中间的位置,在等待当头一刀的时刻,暴风战士扔下了他们,沉默转身走回阵营,唯有高峰留了下来,天爪与红石惊疑地看着高峰,虽然心中疑问无数,却不曾发问,等着高峰真正的目的。
“你们可以走了,替我给云图带个话,昨天他在阵前与天爪大人谈话,让我很欣赏,今天,我同样在阵前等他……。”
挥手让这群死里逃生的荒人离开,高峰便独自站在两军阵前,看着仓皇的荒人跑过一千多米的距离,冲向荒人大阵。
高峰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断绝荒人的最后一线希望,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同样犯了一个错我,他将云图想的过于简单。
云图如期而至,这次他没了犀角兽,只靠双脚,走出梦幻般的节奏,整个人仿佛光和雾组成,行动间虚实莫测,在普通人眼中,云图就像一团会闪烁的影子,明明停留在一个地方,连眨眼都不用,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的陡然,让人们不由地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花了。
高峰将云图的变化看在眼中,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云图走过来的动作,在高峰的眼中,就成了一套虚实互作的步伐,大地在云图脚下,构建出诡异的脉络,每一次落脚,都会出现在让人意想不到的节点上,仿佛能化身千万,最是捉摸不透,不由地想到昨天云图那诡异莫测的躲闪,云图这么做不是卖弄,而是警告高峰不要想着阵前斩将,他就算奈何不了高峰,高峰同样奈何不了他。
云图的动作看似不快,一步步向高峰接近,千米距离,就算奔跑也需不短的时间,云图却用稳健的步子,在一分钟之内走完,明明不快,却走过别人高速冲刺都不能越过的距离,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两数人感到快要吐血的难受。
“和我想的一样,真正的对手不是天爪,而是你……。”
云图的开场白很尤突,也很直接,没有任何虚话,一目了然,高峰摸了摸鼻子,倒是有些不自然,昨天有过短暂的交手,但在无数人奔走的大阵里,他并没有仔细观察云图,今天细看,却发现云图不像想象中那般穷凶极恶,习惯性的微笑自然平和,给人的感觉温和亲善,双眼深邃而理性,是高峰少见的聪明人。
“还好吧,毕竟指挥部队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方……。”
高峰免不了谦虚一下,但听在云图耳中则成了虚伪,也正是这份虚伪,让云图更加高看一眼,虚伪的人不可怕,至少能够通过语言沟通,可怕的是满脑子肌肉,一味以自我为中心,用蛮力去压服对手的人,在云图看来,天爪就是这种人,让他沟通的方式全部失败,若不然,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以为已经将你们看的够高了,没想到……。”
不管怎么样,失败的沮丧总是让人消沉,就算心态一直很强大的云图也是一样,感叹的同时,眼中也流出几分不甘。
“主要还是你们挑起来的,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应该还留在西部荒野开荒种地吧……。”
高峰言不由衷的说出这番话,真正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云图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本不会想到解决劳动力匮乏的方法,如果单单只因为惑星,他大可以单身营救,小规模渗透是高峰前世玩剩下的东东。
“不过我不后悔,就算我知道结局会是这样,我也依然会这么做……。”
话锋一转,云图大出高峰意料之外的说出这番话,高峰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嘴角微笑的云图,心中也有些不耐。
“大变将起,想要生存下去,唯有不断地扩充实力,一开始我打算以女人为借口,和你们展开谈判,将你们拉上我的阵营,征服东部荒野的部落,联合两大荒野,再次南侵,将南部荒野吞下,将三个荒野绑在一起用十年时间修养壮大……。”
云图见到高峰之后,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是想要说话,也许是两个人在某些方面都是一类人,所以云图没有失败后的绝望与懊恼,很自然地讲述心中的理想,这是他第一次对高峰讲述,从没和其他人讲述过,包括云荒和云马。
“又是一个天爪……,不过比天有能耐,真正的枭雄人物……。”
高峰在心中给出云图枭雄的评价,这个评价相当高,能成为枭雄的人物,每一个都是乘势而起的豪杰,在古代,不是坐镇一方的军阀,就是搅乱天下的祸根,这种人会审时度势,对任何机会都有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一旦给他们机会,成就一番事业只是等闲。
“说句实话,在没有遇到你之前,在我眼中,荒野里还不曾真正能和我比肩的人物,可惜啊……。”
最后总结的时候,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高峰,但叹息之后,所有的消沉和颓废都从云图身上消失,整个人重新恢复了显锋伽罗的威严,锋芒毕露。
高峰也在心中叹息,云图败在自己手中,并不是云图本事不行,而是云图运气不好,如果一开始云图重视西部荒野,派出间谍到西部荒野侦查,一定会知道,天爪部落是怎么从一个两千人不到,多数还是妇孺的残破部落冲出西部荒野,又在南部荒野发展崛起,最终吞并十倍人口,独霸整个西部荒野的。
天爪部落有数的几次大战,都是在大势不利的情况下战胜对手,以弱胜强对天爪部落最正常不过,也正是这样,东部荒人的十万大军西部人眼中也并不可怕,正因为如此,才有一战到底的决心。
如果云图能向西部荒野那样,用三个月时间侦查对手,了解对手的来历和底细,这场大战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云图以为是变故太多才会失败,高峰却知道,就算昨天天爪大军失败了,他们也依然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因为胜利的要点不是荒人的大营,而是大营后面的老巢,老巢一旦失去,人心惶惶,再被杆子的大军突袭,荒人将在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