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敬堂沉声道:“那……那是小童爸妈的部分骨灰。”
白小凡闻言当即色变,破口骂道:“你疯了?”
“小凡哥哥你为什么要骂我爷爷?”
其言语过分之极,连纪舒童也忍不住开口。
不想纪敬堂却将其拦在身后,脸上尽是愧疚之意。
为何愧疚,白小凡和老爷子都心知肚明。
那恶鬼本就对契约者痛恨入骨,在纪家夫妇害死后,老爷子还将其骨灰安放到其身边。
目的就是为了让恶鬼蚕食去世之人的残存魂魄。
待魂魄耗尽之时,纪家夫妇便成了冥界的孤魂野鬼。
黄泉路上无引路人,忘川河上无摆渡夫。
简单来说,就是会永世不得超生。
“我这是有苦衷的,若是不借骨灰拖延那鬼物,它便直接对小童下手了,何况这只是部分骨灰,其他的都在天神山上。”
纪敬堂低声解释道。
“荒谬!你自己都知道是残喘之计,根本没有意义。而且这只会助得那恶鬼更快成形!”
“啊?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老爷子顿时悔青了肠子,此法也是那茅山道士教他的,没想到对方就没一点能信的。
白小凡沉声道:“现在看来,只能在那恶鬼成形前将其消灭了,你们出去吧,最好是离开纪家。”
看到对方神色严肃严谨,两爷孙不敢质疑半分。
纪舒童安放好手机便道:“小凡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我去直播间看你表演!”
“纪家的存亡就看你了,事成后你就是我纪敬堂的大恩人。”纪敬堂诚恳道。
白小凡并不领情:“你这自私怕死的老鬼,今日之事我只是看在小童份上。”
老爷子尴尬不已,而后便被孙女拉走了,两人快步驱车离开纪家,不敢停留半步。
此时白小凡将房间所有的卷帘拉下,将仅有的光线都剔除掉。
不然他怕那恶鬼不敢现身,做什么都是白搭。
而后白小凡一手拿起两道运牌,另一手从乾坤袋取出任意一道符。
这次符的选择并不重要,他只需要符咒点燃后产出的三昧真火。
“燃!”一声令下,手中符咒顿时燃起。
白小凡提着火符,直接在运牌底下烤了起来。
一时间风云变幻,密封的斋堂里妖风骚动,重重魅影在墙上乱窜。
他知道,那恶鬼经不住真火灼烧,很快便会从那运牌龟壳里逃出。
“邪物!休弄玄虚,速速现身!”白小凡振声道。
斋堂内当即有声音回应道:“何方宵小敢在此造次!”
那声音听似童稚,但却阴辣无比。
只见一股黑灰浓烟从运牌中涌出,逐渐化作人形,悬空浮在白小凡面前。
此物大小仅若孩童,但五官扭曲凶邪,煞气冲天。
煞得白小凡不得不从乾坤袋里点起一抹朱砂,抹在自己眉间,唯恐失神。
【我的妈啊,这小孩鬼魂怎么比成年鬼还猛啊?】
【这长相也太渗人了,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可爱啊。】
【兄弟们赶紧把护眼打在公屏上!】
白小凡冰冷道:“你就是那鬼物!”
“狂妄!本鬼乃鬼中之王,岂是一般鬼童能相提并论!”恶鬼气愤道。
“可拉倒吧,爷我今日来就是收拾你的。”
说罢白小凡捏出一道锁魂符,分别飞贴在恶鬼头顶四个方位的木梁上。
四符顿时产生联动,瞬间将恶鬼的行动限制在区域内。
不料恶鬼却不屑道:“我在那小小运牌里都能翻天,你这又算什么?”
话音刚落,白小凡耳边便翻起阵阵声浪,无数婴童哭叫钻入大脑,悲凄阴凉,甚是渗人。
那声浪仿佛暗藏力量,直搅动梁上符咒,很快它们便一张张掉落。
恶鬼仿佛是被困太久,一接触限制便在斋堂里疯狂飞窜。
连前头几樽佛像都不放在眼里,直接撞落破碎。
“我去,你真敢的啊,不怕神佛降罪于你!”白小凡无语道。
“谁能奈我何?现在就先取你蚁命!”
恶鬼说罢便从身上散出几股小黑烟,指在白小凡身上。
后者低头看去便见几个苍白邪婴攀附在自己身上,肆意地啃咬自己的四肢。
见状白小凡不由大惊,这一咬损伤的可不是皮肉,其渗入的怨气更是会腐蚀人魂。
【天啊,这几个婴儿不像是特效啊。】
【我去真咬啊?小凡哥也敬业了。】
【感谢不枉此生送出两架游艇!】
只见其抽出一张特殊材质的金色符咒,倒不是要贴在恶鬼身上,而是按在自己胸前。
嘴中呢喃道:“大法无边,金刚破驱!”
那金刚咒顿时炸出万缕圣光,包裹白小凡周身,几只邪婴当即痛苦松口,逃窜回恶鬼身上。
而白小凡摄入的怨气也顿时被圣光驱散。
“这金刚咒真是神了,回去要多画几道。”他庆幸道。
恶鬼看见自己手下的小鬼受伤,心疼不已,当即大怒。
【牛逼啊凡哥,刚刚就像奥特曼变身一样。】
【有了,有英叔那味了,就是差了把桃木剑。】
【卧槽凡哥小心啊,那恶鬼冲过来了。】
只见恶鬼驱散人形,化作漫天黑烟像张大网一般朝白小凡盖去,将其牢牢困住。
阵阵恶臭涌入白小凡鼻腔,他知道这便是一直浸泡着这恶鬼的尸油味道。
很快白小凡便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竟开始出现幻觉。
恶鬼将自己受困以来的无限怨气,全都灌输到白小凡脑中。
似乎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
白小凡目见恶鬼的母亲被人强行掳走,经受侵犯后受孕,怀胎三月便被剖腹取出刚成形胚胎。
而医生手法不当致使母亲突然大出血,抢救无效后死亡。
之后胚胎便被人制成了运牌,成为了现在的恶鬼。
目见此惨烈者无不凄神寒骨,白小凡也难免会感到同情。
“但这并不是你祸害无辜的理由!”他抖擞精神喊道。
说罢他艰难从乾坤袋中抹出一大块朱砂,撩起手袖便在手臂上作画。
此时他视力尽失,只能盲画,但每一道画法他都深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