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他笑了,低下头去,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道:“这是你的特权,夫人。”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的手牵在一起,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却被他牵得更紧。
“这里到处都是危险的东西,你初来乍到,我牵着你比较安全,先不要松开吧。”
我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会在这里呆一辈子似的。”
“说不定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有一瞬间的慌张,要是宋祁言找不到我,或者是宋祁言出了问题,我说不定真的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要怎么才能出这里?”
身边人脚步顿了一下,“目前来看,无论你怎么做都离不开这里。”
“因为——”他拉长了声音,眼神幽幽的,“因为我不打算放你走。”
呵呵!
渣渣!早晚揍得你笑不出来。
我懒得看他,继续往前走,手还被他牵着,只能拖着他往前走。
“这里面是什么?”
我踹了一脚最近的棺材,它的颜色和别的棺材不太一样,守卫的数量也不一样,刚才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进出。
“一个很重要的家伙。”
“比我还重要?”
“差不多。”
我努了努嘴,“能进去看看?”
顺哲犹豫了一瞬,定定地看着我,“很好奇?”
我双手摊开,“闲的无聊嘛。”
“好。”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答应。
守卫听到他这么说,面面相觑,委婉地说了一句,“少爷,先生说闲杂人等要远离里面的人,您可以进去,但这位小姐。”
“她也可以。”顺哲扫了一眼说话的人,语气不容置喙。
对方顿了一下,迫于顺哲的威压,不得不让步,“是。”
这口棺材果然不一样,要门口的守卫所有人的密钥才能打开,似乎连顺哲都没有直接进去的权限。
里面很大,比关我的房间大多了,而且里面东西也很多,全是仪器,有点像是宋家那个地下室。
最里面的实验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我撑着腰走过去,瞄了一眼对方的脸,跟林翰差不多的惨白,一看就是睡了很多年了。
“他也是帝都哪家的少爷??”我第一反应就是这货和林翰差不多,是个值钱的砝码。
“差不多,但不是帝都的。”顺哲哼了一声,对台上的人表现出懒得掩饰的鄙视。
我有点疑惑,心里想着这人的身份,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脑子里转悠着台上人的面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里温度低,我们出去。”顺哲走到我身边。
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对台上人的关注,耸耸肩膀,转身就走。
走到门外的瞬间,我忽然就想起来一张脸,和刚才台上那张脸有点轮廓上的相似。
那镇宏,那黎那个老鬼爷爷。
要不是身边还有个顺哲,我差点就要跳起来表扬一下自己的聪明,竟然找到那黎要找的人。
真是的,当初人家找我合作的时候我没答应,现在好了,人就在我眼前,我一刀下去完事,可我自己却被关住了。
“你看上去在想鬼主意。”顺哲凑过来。
我把他的脸推开,没好气地道:“废话,我现在满脑子怎么逃出去的鬼主意。”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来自于某个守卫。
我:“……”瞧不起人是吧?
“少笑,到时候真让我跑了你们就笑不出了,不要只看眼前懂吗?”我双臂环胸,将身后的一群守卫都扫了一遍,“肤浅。”
顺哲站在我身边,笑出了声,“可以,很有志气。”
嘁——
小人,等着。
我挺着肚子继续往前走,依旧是四处张望,看到新鲜的就要求进去参观,顺哲很少有不答应的,我们两个不像是绑匪和受害人,倒像是巡视车间的同事。
“喂,少爷,能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少爷吗?”又看完一副棺材,我戳了戳顺哲,表示了一下心中的疑惑。
他面部表情没变,但眼底的光却黯淡了一丝,转而看向我,“怎么想问这个?”
“这是根源问题,你这个少爷厉害,但肯定也厉害不过你老子。”我双臂环胸,振振有词,“我讨好你,不如讨好你老子,少了中间商赚差价,速度更快,成功的几率更高。”
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讨好他?他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就像是机器一样,有固定的程序,没有人可以改变。”
我耸耸肩,“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就算你做得到,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他靠近一点,替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声音放轻,“最重要的是,直觉告诉我,你真的有这个本事,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见到他。”
我:“……”你是真的狗。
“照这情形,你这是打算关我一辈子?”
“正有此意。”
我摸了摸肚子,“我就快要生了。”
顺哲一脸坦然,“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会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你还兼职替人养孩子?”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下移,落在我的肚子上,道:“那要看他是不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可爱怎样?不可爱又怎样?”
“可爱的话,那就养着。”他眼中闪出淡淡的暗芒,声音轻轻的,仿佛魔咒,“不可爱的话,那就只能送给他亲爹了。”
我松了口气,转过身去,“那谢天谢地,我从今天开始祈祷他最好是全世界最调皮的孩子。”
“留在这里未必不好,至少是安全带的。”他又开始给我洗脑了。
我心里担心,最怕听到他的洗脑,生怕我一个不留神,就真的被他洗脑了。
接下去还有好长时间的心理战要打,可不能就这样输在第一步,我必须要心智坚定。
“逛累了的话,不如先回去休息?”
我哼了一声,“你见过有人喜欢棺材的?这么多人为了活下去每天累得跟狗似的,还不是拼命或者,不就是不想躺棺材嘛。”
他笑出声,打了一个响指,“有道理。”
“前面都是差不多的实验室,我带你去看其他地方。”
我撇撇嘴,“无所谓,只要不躺进棺材就行。”
顺哲扯了扯唇角,带着我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好像走在一个冰库里一样。
我们走的是一条悬在空中的栈桥,每走一步都会有清晰的声音,往上看一片漆黑,好像看不到地面。
这鬼地方是怎么造出来的,设计师简直不是人。
栈桥的对面似乎站着很多人,但又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有很多人违背过那个人,然后他们就到了这个地方。”
我皱了皱眉,背脊隐隐发凉,手护住肚子往后推了推,有点猜到前面是什么。
“怎么?害怕了?”
我闭了闭眼睛,“是恶心。”
“先别急着恶心,说不定能看到熟人呢。”
我皱了皱眉,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脚步极其沉重地被顺哲往前拉。
下了栈桥,眼前的一切就变得清晰无比。
都是人,面带微笑的人。
他们的笑容几乎是复制的一般,然后双手也都是呈交叠装放在深浅,身后有一根绳子,保证他们能一直站着。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用力地瞪大眼睛,半天才开口:“他们是死的……?”
顺哲没接话,脚步却没停,牵着我的手,走在两个方阵中间,仿佛参观的是兵马俑。
“我小时候就常常被扔在这里,那个人说,不听话的话,我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