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扫了一眼对面的人，明知故问：“该不会有问题吧？”
鹿澜艺双手交叉，额头上已经开始出现汗珠，眼神回避，“范总，违约金需要多久到账。”
我把合约拿过来扫了扫，沉吟片刻，“一个自然月。”
对面人倒吸一口凉气，憋了半天想要张口。
我在她发出声音之前开了口，“对方难道不愿意为你支付这点违约费？”
她表情略微僵硬，咬了半天嘴唇，支支吾吾地道：“这笔违约费并不合理。”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确实不合理。
我摊了摊手，撑着肚子起身，“鹿小姐，说话要经过脑子还有良心，天娱只要了你一个亿，实在是不多。”
女孩的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去，眼珠快速转动，想搞事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我在心里冷哼，脚下慢慢挪动了几步，靠在落地窗边，悠悠张口：“你一签约，公司拨给了你四千万，让你安置房产首饰衣物，还帮你解决了你母亲七百多万的债务，外加解决某些见不得光的事，天娱也花了不少钱。”
“这些钱可都是有明细账的。”我双臂环胸，眯起眼睛看对面的人，“某些账我就不跟你算了，就说那四千七八万，除去这些，违约金只要了你五千万。因为你解约带来的综艺和电影的合约损失远远不止这个数。”
“我知道。”鹿澜艺闭上眼睛，双手插入头发，表亲有点不对劲，猛地抬头，“不对，那四千万不是公司给我的，是宋总私下给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还想把脏水往宋祁言身上泼，脑子真的需要回炉重造。
“你见过有用自己老婆账户给小艺人打赏的吗？”我收敛了表情，凉飕飕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姑娘，你收钱的时候难道都不查一下打款的源头吗？”
那段时间，小妖怪花的可都是我的钱，尤其是这笔钱，特地用了我的。
鹿澜艺瞪大眼睛，立刻拿出手机，应该是开了银行的软件，手指发抖地在界面上划拉。
“那些钱你也花的差不多了，不说解约金合不合理，就算不合理，改成四千万，或者是三千万，加上之前的钱，你也差不多要还七八千万。”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地摇着椅子，看着对面人的神色，心情大好，总算是了解到那些人为何喜欢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勾心斗角了，这种把对手逼到角落无法还手的感觉实在是好。
可惜，我这个对手有点垃圾，而且该做的都让宋祁言替我做了，我就是个收网的。
“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我！”鹿澜艺骤然大叫一声，情绪崩溃。
这话说的，好像我小妖怪和你感情很深似的。
一个能为了上位去爬五十多岁老男人床的女孩子，实在是勾不起我的同情心。
“说吧，这是打算怎么处理？”我没时间和她废话，速战速决吧。
“我不知道。”
她声音小小的，已经带着哭腔了，要是外人进来，估计真要觉得是我这个孕妇欺负了她。
我揉了揉太阳穴，用手机发消息让封天晴带着人进来，预感告诉我，对面这小玩意儿还有后招。
但就算有后招，也就那么几手，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
我略微一低头，对面的人就忽然站了起来，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刀。
得，又让我猜到了。
我连躲都没躲，就这么凉飕飕地看着她，知道她不是要来刺我的。
果然，她迟疑了一瞬，就将刀子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可惜，她刚拿出刀子，身后的门就开了，封天晴和秘书眼疾手快，一人拉住她一条手臂，直接将人按住了。
外面听到动静，两个男高层赶紧进来帮着按人，鹿澜艺脸贴着桌子，没了动弹的空间。
“放开我！”
我叹了口气，“何必呢？让人当刀子使，蠢得有点过了。”
“是你们夫妻俩欺人太甚，拿我当垫脚石，我偏不让你如愿，死也要拉着你！”
这熟悉的反派台词啊——
我扫了她一眼，“那你看看现在这情况，你成功了吗？”
她伏在桌上喘气，闭了闭眼睛，满脸的生无可恋，“你……你好狠毒……”
我擦！你就不能整点高级一点的台词吗？
我摇了摇头，觉得她已经没救了，看向封天晴，“晴姐，你觉得怎么办？”
“直接交给警察吧，死在牢里可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不行！！”
听到进监狱，鹿澜艺大有暴起的迹象，差点没把两个大男人掀翻，折腾的桌子都朝我的方向推了推。
我当然知道她不愿意去监狱，她还有个嗜赌成性的妈妈，一直把她钱罐子使，母女俩关系早就势成水火，鹿澜艺最讨厌的就是她妈妈瞧不起她，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进监狱。
“我让人放开你，你放聪明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怎么样？”
鹿澜艺喘了口气，眼瞧着自残改变风向没机会，只能是勉强地点了点头，“可以……”
“放开她吧。”
两个男主管相视一眼，稍微松开了人，但都站在了她身后没敢挪动。
鹿澜艺妆容全毁，早就没了进来时的淡定，手指发颤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重新在我对面坐下。
“要我怎么做，你们才能放我一马？”
问到点子上了，小菇凉还不算太蠢。
我向后靠，懒散地看着她，“于兰除了挖你，应该还挖了别人吧？”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眼神飘忽，“挖了，只不过我知道的不多，不是准确消息。”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免得你乱咬人，弄的公司人心惶惶。
“于兰，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好奇，于兰上位太快了，而且东星那个老总为什么怕自己这个年轻的小娇妻，加上之前于兰的欲盖弥彰，我一直都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鹿澜艺摇了摇头，有点慌张，“范总，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起初我会搭上于总，就只是在上次首映礼上见了一面，其他的我们根本就不熟悉。”
“你们平时总不可能都是当面谈吧？”封天晴看了她一眼，“我估计那位于总不会有这个耐心。”
鹿澜艺脸上讪讪的，点了点头，“是，平时都是她的保镖来跟我谈，只有昨天是在餐厅见了一面。”
平常的公司老总有事都是让秘书去谈，这个于兰很特别，重用的是身边的保镖，这和个人的习惯和心理有很大关系。
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略作思考，“你们约好的下一步是什么？”
鹿澜艺吸了口气，“于总说，宋总现在不在帝都，您又怀着孕，正是天娱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趁虚而入，说不定可以吞了天行。”
天行是上市公司，如果连续出现丑闻，股价下跌，对方强行收购不是没有可能。
“她胃口可真够大的啊。”
“我不懂这些。”鹿澜艺急着撇清自己，慌乱摇头，“我只想有个光明的未来，老板是谁我不在乎，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啊。”
“你拿着刀子在我的会议室里打算自残威胁我，你跟我说和你没关系？”我白了她一眼，无语至极。
她怔怔地看着我，双手捂脸，泪如雨下，“那您要我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想过这么大的布局。”
你没想过这么大的布局，可是你想过瓜分这局成功后的成果，更加可恶。
我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想到远在西部的宋祁言，“我有办法救你，但你最好听话，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