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导凉飕飕地瞥了我一眼,“你倒是把这个日子记得听清楚,怎么?相当做纪念日过?”
我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也不是,毕竟人生头一次做这种事,我当然要把时间地点都计算一遍,防止出问题嘛。”
“在这方面你倒是天赋异禀,要是把智商匀一点到范时延身上,也不至于伤得跟被剐了鱼鳞的咸鱼一样。”宋导轻嗤一声,悠悠地吐出呛死人的吐槽。
我:“……”后背好像又疼了,气得。
“这些记者,今天可以因为你给的钱多帮你爆料,将来也有可能会因为蔡雨萱给的钱更多而报复你。”他适时地提醒,语气平静。
我耸耸肩,“放心吧,一般记者我怎么会用,这人可是我的御用狗仔,当初你下榻的酒店就是他卖给我的。”
“物以类聚。”宋导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嫌弃地将我推了出去,“热死了,自己滚一边儿去。”
“嘶……”我装模作样地叫出声,本来想戏弄他一下,结果这男人一个眼神也没给我,径直走进了他的书房。
我撇撇嘴,坐直了身子,专心搞事情,和我家的御用狗仔互通消息。
——这么多年你都没找到机会搞蔡雨萱,现在有门道了?
我迅速回消息,“你把她约宋祁言的消息放给盛世,盛世的秦总和宋祁言不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毒妇人心啊,心疼宋导一秒。
我翻了翻眼皮,“用点脑子啊,别牵扯到他,只要把蔡雨萱拉下水就好。”
——你有这时间搞蔡雨萱,还不如直接搞范瑶呢。
范瑶……
我深吸一口气,“你以为范氏集团是吹出来的吗?就算被爆出来,也会很快被压下去,倒不如想办法让她们狗咬狗。”
——算了算了,按你说的做,老规矩,记得给哥打钱哈。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钱,迟早死在钱眼儿里。”
——我乐意。
和御狗通完消息,我算着时间还早,又闲着无事,看着一客厅的睡衣,伸了个懒腰,起身整理。
这座房子一定是宋祁言和苏栩橙还在热恋的时候买的,到处都是他们当时甜蜜的回忆,我只要想想都觉得不爽,思来想去,唯有把这里改变成我的天下。
说干就干,我回到宋祁言的房间,将他的衣服推到边上,然后选了我最喜欢的一部分睡衣,和他的衣服放在一起。
其中的确有两件礼服,一看就是苏栩橙的风格,只不过款式已经是前几年的了。
我全都扔进了垃圾桶,一件不留,收拾完衣服,我又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风格。
灰白风格,应该不是苏栩喜欢的,估计是宋祁言的手笔。
我撇撇嘴,刷的一下拉上窗帘,正要转身,忽然瞥到纯白的那面墙上,好像映照着一个人形。
吓得身子顿了一下,我又把窗帘拉开,然后又迅速拉上,确定墙上是有一个人形。
我愣了一下,走上前去,细细看那一面墙,这才发现墙上是二次粉刷,原本应该是彩色墙,后来强行用白色粉刷掉了原来的画。
不用想,肯定是画的苏栩橙……
矫情,秀恩爱死得快吧,把人画在自己的卧室里,活该分手。
我啧啧舌,想了想,决定给宋导一个惊喜。
悄咪咪地出门,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水彩,然后又迅速地回城,一来一回,连一个小时都没用到,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身上出了汗,背上又开始不舒服。
我坚持着,将水彩分好,摆好了架势准备在宋导家的墙上留下我的水粉画处女作。
本来打算画一个我自己的性感画,只不过后来画风越来越诡异,我想要弥补都没有机会了。
而宋导家的墙嘛,额,好像也没办法弥补了……
完了……
我瞄了一眼墙上的二次元人物,有点后怕,宋导估计会把我掐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声响,应该是宋导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迅速地思考着活命之法。
砰地一声,房间门被踹开,宋导面色严肃地站在门口,视线落在我的脸上。
我立刻报以微笑,缓缓地移动,妄图挡住那一排的水粉。
“你做了什么?客厅里的那些衣服呢?”他一步步走进来,目光审视。
我心里两行宽面条,趁着他还没看到那面墙,赶紧走到他面前,阻止他再拐弯。
“宋导,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吧?”
宋导用(→_→)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幽幽地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满脸都写着心虚两个字。”
我:“……”完了,死定了!
他想要扯开我的手,我死活不放,他干脆就夹着我腰,将我给拎了起来,然后——转身向前走。
我们站在那面墙下,感受着来自艺术的熏陶,宋导瞬间石化的表情告诉我,他受到了艺术的巨大冲击。
“这是什么流派?”
“新古典主义。”
我们进行了一段对话,宋导将我放在了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皱着眉低下了头,一副忍受胃痛的痛苦神色。
“宋导,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您能早日走出曾经的感情。”
“你哪只眼睛感受到我对曾经的眷恋了?”宋导咬牙切齿地开口,抬头死死地看着我,“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让你这个艺术品继续留在我的房间里?!”
我挠了挠头,退后一步,“宋导,您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房子。”
这里是他和苏栩橙住过的地方,膈应。
“没想过!”
“要不您现在想想?”我试探性地上前。
宋导斜睨着我,默默不语,用一种无声的杀气制裁着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啊。
幸好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我如临大赦地过去接电话,是御狗的提醒,蔡雨萱已经上钩了。
盛世旗下的记者以为是去捉宋祁言的黑料,没想到竟然是蔡雨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而那间房间,恰好是一富商常年订的房间,蔡雨萱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被记者拍了个懵逼。
网上一片骂声,蔡雨萱出道以来塑造的好人设迅速崩塌,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我从上往下翻,很是满意,第一步实行地几乎完美,御狗记一大功。
“范媛!”
“宋导,您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保证还你一个和原来一摸一样的房间!”我放下手机,举手发誓。
宋导照样是从鼻子里出气,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又瞄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一脸不愿多呆的神色,气得唇瓣发白地往外走。
房间里剩下我一个人,我站在完美的艺术面前“反省”了一下,确定自己不可能有办法在一天之内恢复这件房间原来的样子。
转身,找了一件可以外穿的睡衣,走人,回老巢!
宋祁言不知道又在书房里折腾什么,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个时候跑路,我完全是无障碍回家。
一路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免得有人认出我,毕竟我也是存在于舆论风口浪尖的女人呐。
回到我自己的家,那股长久不通风的霉味让我身体舒畅,浑身都放松下来。
这才是我的池塘嘛。
甩开鞋子,重重地往沙发上倒了下去。
咔嚓一声!
我整个人都懵了,然后下一秒,一声巨响,沙发——塌了?
“我擦——”
老腰哦。
欲哭无泪地懂废墟中爬起来,我坐在地上,有一种失去了世界的凄凉感。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这个时候宋导应该已经发现我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