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调整自己的状态,确定油箱里的油能跑的公里数,仪表盘刹车一切正常后,他拧紧车把,冲了出去。

纪元生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

“阿枝,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希望不要太晚。”

机场大厅。

蒋彦峰把蒋烟送到安检口,“你周叔送你过去,到那边直接搬去之前给你准备的房子里,也雇了保姆照顾你,你安心念书,等毕业,你想怎样爸爸都依你。”

蒋烟面无表情,“怎么,还派了人监视我。”

蒋彦峰皱眉,“不是监视,是照顾。”

蒋烟没有说话。

蒋彦峰身后的秘书上前,把没收的手机还给她,蒋烟静默几秒,伸手接了,紧紧握在手里。

蒋彦峰:“到了那边给爸爸报个平安。”

蒋烟转身走向安检口,几步后忽然停下,她转过身,“爸爸,我去您书房是想找ken叔叔的联系方式,我朋友的妈妈生病了,他的医院可能有办法。”

她声音很低,“如果您方便,跟ken叔叔打个招呼,让他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帮帮我朋友,他们已经联系过,ken叔叔知道我朋友。”

蒋彦峰没想到她去书房是为了这样的事,盯着她看了一会,“我知道了,会打招呼。”

“还有,费用方面,我朋友家境不是很好。”

蒋彦峰点头,“我会安排,放心吧。”

蒋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安检口。

这个时间安检的人不多,她把随身包包和外套脱掉放进小框里,回头看了一眼,蒋彦峰还在注视她。

直到安检完毕,蒋烟走进候机室里面,蒋彦峰才离开。

蒋烟没有注意自己的登机口是几号,漫无目的走在等候区椅子旁边的宽敞过道上,身后周叔跟上来,“烟烟,咱们在三十三号登机口。”

他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蒋烟却忽然停在一个垃圾桶旁。

两个多月前,就是在这里,她毫不犹豫将她的登机牌扔进这个垃圾桶。

现在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她怔怔望着空气中那片虚无的地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梦到他了吧。

蒋烟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机,指尖在开机键上摩挲许久,最终没有按下。

她伸出手,将手机悬在垃圾桶上方。

周叔惊讶喊她:“烟烟?”

蒋烟松开手。

手机掉进垃圾桶。

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幼时萌芽伊始,贯穿她整个少女时代的朦胧初恋。

青春大概就是这样吧,有人圆满,有人遗憾,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双向奔赴。

那天,余烬没有找到蒋烟。

他站在机场大厅,不知何去何从,岳城没有直达瑞士的飞机,只能去北京或上海转机,也有可能先飞到其他国家,再转去瑞士。

可能的路线太多,余烬盯着大屏幕上那些亮得晃眼的航班信息,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好像要错过她了。

他在机场停留许久,直到天黑才回家。

雷子刚关了车行的门走到路口,就看到骑着摩托车疾驰而过的余烬。

他惊得张大嘴巴,“烬,烬哥?”

他从没见过余烬骑摩托车。

余烬没有注意到雷子,到家后迅速上楼,取了那把伞折身下楼,一边跨上摩托车一边给蒋知涵打电话,问他在哪。

他还是第一次给蒋知涵打电话,小男孩有些兴奋,“我在家!大神哥哥你——”

余烬没等他说完,挂了电话启车去蒋家。

他们约好在别墅外的路口见,蒋知涵看到余烬有些激动,“大神哥哥,你昨天去哪了?我姐找你找不着,都哭了!”

余烬拿出那把伞给他看,“认识这个吗?”

蒋知涵看了一眼,“认识啊,我姐的,怎么在你那?”

余烬心口微微发紧,“你确定。”

蒋知涵斩钉截铁,“就是我姐的。”

“这我奶送她的,她可喜欢,还在伞柄上印图案了。”他指着伞柄那里,“喏,那不是吗。”

余烬指尖在伞柄上碾过,嗓音已经比刚刚低许多,“这图案有什么含义吗。”

蒋知涵嗨了一声,“能有什么含义,y嘛,烟的拼音首字母,她们女生不就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我姐还有个印章呢,也是她自己画的这图,没事这里戳一下,那里盖一下,宣誓领土归属权一样。”

蒋知涵有些奇怪,“我姐的伞怎么在你那,她落到那边的吗?”

他想拿走,抓了个空,余烬把伞收回去,“你姐去哪了,她学校在哪。”

蒋知涵脸色严肃了一些,“我还想问你,你是不是欺负我姐了,她昨晚哭一宿,早上眼睛都肿了。”

余烬无可辩驳,嗓音很低,“嗯,我惹她生气了。”

他抬起头,又问了一遍,“她在瑞士哪里。”

蒋知涵:“我姐不让说。”

余烬看着他。

蒋知涵后退一步,“你看我也没用,我姐说如果我跟别人透露她学校,就跟我绝交,一辈子不理我。”

“我是别人吗。”

“她说尤其是你。”

蒋知涵一脸认真,“对不起了大神哥哥,如果要在你和我姐中间选一个那我还是选我姐,就算你把游戏里所有绝招都教我也没用,我不会背叛我姐的。”

他又补充,“你也别找江述哥,江述哥也不会告诉你。”

蒋知涵回去后,余烬望向别墅那几个漆黑的窗口。

不知哪个是她的房间。

他心底隐隐有些空虚,也怕。

怕他们就这样分开,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他还有话没有跟她说。

余烬回家后,看到蒋烟的房子大门敞开,他皱了皱眉,进去看到房东在收拾屋子。

房东挺高兴的,蒋烟留下不少好家具,墙壁也是新刷的,她准备把里屋那些老旧家具都搬出去,客厅的床挪到里面,重新布置一下,再租出去。

余烬拦住她,“您别动这里,这房子我租了。”

房东不太理解,“你一个人住得了两个房子吗?”

余烬没有解释,只问需要付多少钱,房东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没多问,收了跟余烬那边一样的房租。

余烬直接交了一年。

房东走后,余烬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

这里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沙发上剩下半盒纸抽,餐桌上几袋没开封的小鱼干,书桌上那些花花绿绿女生喜欢的小东西。

余烬走到床边坐下,翻看床头那本零件图册。

怪不得最近都看不到这本,原来被她带回家,他翻阅图册,里面她做了很多笔记,她真的很认真的在学。

忽然从里面掉出两张糖纸。

余烬弯腰捡起,发现是那次他给蒋烟买的两颗阿尔卑斯糖的糖纸。

她一直留着。

抽屉里只剩一个冰山香薰,还有废弃的画纸上,那许许多多,无数的,他的名字。

余烬。

到处都是她爱他的痕迹。

余烬从没有这样失落懊悔过。

两年前那把伞不知给过他多少安慰和力量,可她就在他身边,他却没有认出她。

他介意的画中男孩出现在更早的时候,可那又怎么样,也许那是她的过去。

他没有给她机会辩驳申诉,就对她说了那样严重的话。

她心里不知要多难过。

厨房的操作台上还摆着昨天她做的小蛋糕。

她似乎做了好几次,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余烬就站在那里,一口一口将那些蛋糕全部吃完。

余烬在三天后发现了手机里蒋烟的短信。

现在已经没有人发短信,他的手机里隔几天就会积攒几十条广告信息,他从没看过。

那天清理时,他看到这样两条信息。

-余烬,我爸爸明天就要把我送出国,你快来我家找我

-你一定要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求你了

那晚余烬一夜没睡,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余烬尝试过很多方法打听她的学校,可问了许多人,翻遍媒体的报道,提到蒋彦峰的女儿时,信息都只到瑞士,具体哪个城市,哪所学校,没有人提过。

他后来又找过蒋知涵,小男孩嘴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

余烬在这样焦躁的状态里度过了这一年的春节。

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时,余烬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雷子的母亲得到特殊照顾,已经好转许多,出院回家继续休养,雷子为照顾方便,重新租了大一点的房子把母亲接到岳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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