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纯阳劲……”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叶凌风忽地怔了一下,那寒星般的眸子微微一颤,脸上竟是掠过了一丝苦色。
多少年了,要不是眼前这男子提及起来,恐怕连自己都要忘记《先天纯阳劲》了。
这一门武技,甚至连神通都算不上,在如今的叶夜或者任何一个虚仙,哪怕是最低等,最不堪的虚仙看来,这都是一门不堪入目的武技,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修炼之术罢了。
没有人会去修炼这种连神通都算不上的武技。
不过,这门武技却是叶凌风少年成名时所独有的,当年他名震整个河阳城,就是依仗着《先天纯阳劲》,以及家族的“鬼龙煞气”。
眼前这男子,怎么会知道《先天纯阳劲》?又哪里来的修炼之法?
叶凌风的内心,终于有一丝丝的动摇了。
如果说眼前之人是一场骗局,未免也太逼真了。
尽管是内心产生了动摇,但叶凌风吃过了太多的苦头和暗亏,他不可能轻易的松口。
“爹……我真的夜儿啊!我知道您这些年遭罪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您现在真得跟我走,夜儿是来救您的。”
即便这一声“爹”喊得有些涩口,但眼前这颓废的男子终究是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假不了。
此时的叶夜,心中全然没有了怒火,已经被一股浓浓的酸楚感给占据。
纪元之主到底对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他这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叶夜不用深思,便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遭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你……你走吧!你不可能是夜儿的。”叶凌风冷笑了一声,目光又从叶夜的身上挪移开了。
他这是故作冷漠,他很害怕,有着一股不安定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人,是否真是自己的儿子。
“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太多时间跟您解释,得罪了……”
叶夜说罢,手掌猛然一探,闪电一般的按在了叶凌风的眉心之处。
顿时一股澎湃的精神波动涌入了对方的脑海之中。
叶夜以神念压缩记忆的方式,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自己过往的种种经历,种种事迹,如何离开叶家,如何进入羽杀宗,如何奇遇,如何成名,如何崛起……乃至于如何会出现在叶凌风的面前等等等等,这一切的记忆都压缩灌输在了叶凌风的脑海之中。
而这一过程,短暂但却相当痛苦,尤其对精神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冲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强行灌输神念的方式,也是一种精神折磨。
叶夜知道,在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父亲身上,再行精神折磨,自然是一件不孝之事。
但眼下情势危急,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纪元之主发现,到时候叶夜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都逃不出去。
纪元之主虽然是叶夜搞混了头,但这几日功夫过去,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极有可能来视察一翻的。
叶夜时间不多,争分夺秒,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然而,令叶夜诧异的是,叶凌风在遭受叶夜神念的强心灌输之后,竟是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应,脸上似乎也没有呈现出一种痛苦之色。
“怎么回事?爹的精神域居然也这么强大?”叶夜心神猛然一动。
“按照大伯的说法,我爹顶多也就刚刚步入炼道期的样子,就算是大能期,圣人期,甚至……一般的虚仙都不可能承受得住我强行的神念灌输。我爹却……”
叶夜心中很是惊诧,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莫非……自己的父亲深藏不露?
叶夜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这些,也来不及种种伤感,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叶凌风,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片刻后,叶凌风的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之色,这会儿应该是庞大的记忆信息爆发了出来,无数的画面在其脑海中闪烁,令人无法吸收。
这一点,叶夜也考虑过,只要叶凌风能吸收自己的部分记忆信息,那么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身份。
伴随着那记忆爆发越来越强烈,叶凌风忍不住咬着牙,双手不断的揉搓着太阳穴,看上去颇为煎熬。
“爹……爹,你怎么样了?我来帮你一把。”
叶夜有些不忍了,决定收回一些精神念头,不过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叶凌风却是制止了他。
“不……不要!”
叶夜一怔,他看得出叶凌风分明正在强忍着这份煎熬。
“我要留着这些记忆,关于我夜儿的回忆!”
然而,就在叶夜不明其意的时候,叶凌风这一句话却直击人心,令叶夜整个身子猛然一颤,眼眶再度湿润了起来。
父母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动的?
心中刚刚才压抑下去的情绪再度爆发,鼻子一酸,叶夜死死咬着嘴唇,两行滚烫的热泪却已经是簌簌直落。
叶凌风没有流泪,反而,他那泛白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伸出他那略有些颤抖的手掌,大力的拍在了叶夜的肩头之上。
“我鸿蒙族的子孙,流血不流泪,出息点儿。”
叶凌风手掌一用力,借助这力量让自己靠着墙壁的身子倾向了叶夜,随即是跟这个自打出生后就没见过面的儿子拥在一起。
殊不知,那一刻,叶凌风的眼角也是滑落了两颗泪珠,只是他自己都浑然未知罢了。
叶夜哽咽了一下,很快的擦了擦脸上的泪花,点了点头,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可以胜得过一切的言语。
不过,在激动之余,叶夜却意外的发现,方才叶凌风在靠过来的时候,身体动作很是怪异。
那个动作,就好像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做出的动作。
叶夜忍不住问道:“爹……你……你的身体怎么了?”
叶凌风缓缓松开叶夜的肩膀,身子软绵绵的又靠在了背后的墙面上。
他苦涩一笑,摇头道:“经脉尽断,周天大穴全被封死了。这都是纪元老鬼的把戏,他怕我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