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文函说道:“后来我们凝神接战,仰仗人多,终于将战局拉平,后来渐渐占到上峰。那李察纵然神勇,终是敌不过我们人多势众。李察大椎穴中了马俊学一掌,他大骂一声,转身逃走了。我们一路追赶,一直追到南山镇,后来在南山镇将他追丢了。唉,李察轻功虽然不快,但长力甚好,他练铁人功,身体又较常人精壮。我们这边人多,轻功也是有高有低,一齐追赶反而不易,我知李察武功了得,又不敢孤身追敌,终于被他逃了。”说罢,饮了两杯酒,吃了几筷子菜。
王雪听他说此番追杀李察是众人同行,但眼下却只见到他二人,马俊学等人却并未见到,见他不再说下去,问道:“马师兄没有同来吗?”文函正自饮酒吃菜,一时不便开口出言,只轻轻点了点头。秦丹说道:“我们失了李察踪迹,只得分头去找。马师兄和李大实他们往南山镇后面的山村去了,王师哥和贾师哥向西去了,这次来到这里的,便只有大师兄和我了。今日多谢你相助我们,不然我兄妹二人还真无胜他的把握。若是马师兄在这里就好了,马师兄虽比不过大师兄的内功精纯,但马师兄招式凶狠,而大师兄出手文雅,由马师兄来斗李察,李察多半便逃脱不掉了。”
王雪听秦丹出口称赞马俊学,心中老大不乐意,心想:“马俊学心高气傲瞧不起人也还罢了,可他生性乖戾不顾别人感受,出手即是杀招,手段只怕比李察还残忍,这等人也值得称赞?”忽然又想:“马俊学与李察同是凶残之人,但一个堂堂正正、嫉恶如仇,一个却心胸狭隘,无时无刻不想要杀人害人,是以他二人一个受人爱戴,一个却遭人唾骂。看来行走江湖,品行端正才是第一,武功与否却是末节。”只听文函续道:“我和王威虽是马俊学师兄,但马俊学天资聪颖又比我们能吃苦,他的武功现今已不在我之下。此番若有马师弟同行,我们四人联手,李察多半逃脱不掉。”说罢又饮了两杯酒。
文函秦丹急于追踪李察下落,用过饭后便起身向王雪辞行。文函说道:“李察的个性仿佛中了毒一般,对每一个活的安稳幸福之人都恨到极处。倘若他能弃恶从善,我们倒也不必非置他于死地,可是他这样的性儿,哪里肯听旁人劝解?此人在世上多活一日,便不知会残害多少人。王雪,下次再见到他,你不必与他婆婆妈妈,直接将他毙了便是。”王雪沉吟不答,虽觉此话有理,但她小女孩心肠软,终是不愿下杀手害人,何况李察是何等身手,哪里是她能轻易击毙的?文函见王雪神色,沉着脸又道:“假使你今日手下留情放过李察,李察必定再去加害旁人,倘若现下他已残杀三个无辜百姓,那么要说这三条人命算在你的头上只怕也不为过。这三人既可说是被李察所杀,亦可说是被你所杀。”
王雪心头一震,心想李察残害无辜便如吃饭喝酒一般不放在心上,到此刻只怕已害了不止三人,喃喃的道:“我杀了三人,我杀了三人!”文函见王雪面如土色,才知自己将话说的重了,忙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必在意。但你下次见到李察,可不要再与他说什么不再为恶成为朋友之言了,他即便当面答应你了,背地里也必会杀人害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从善?你也不要再有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了。有的时候,除掉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也是一种善良。”
此番言论直将王雪说的如堕五里雾中,她活了十多年,现下还是头一次听说杀人也是善事,但想凭着李察的功夫,自己哪有伤他的本事,何况天下哪有如此凑巧之事,下次偏偏便会与李察相遇?当下也不往深处想,只向文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文函秦丹向王雪作揖辞别,向东而行。王雪本想在镇上多玩几天在南下回家,经此一事之后也不愿在镇子上多耽搁了,当即起身南下。
王雪行出数里,果然便见一大片树林,赵成倒是指对了路。王雪穿过树林,沿着大路继而南行,不一日来到云雷镇。王雪听说昔年兵变,豪侠高云雷曾带领众弟子大杀强敌,保住城镇免遭屠戮,云雷镇之名便是众镇民怀念往日英雄而取。
王雪入镇时已快天黑,她不识得前方路途,不敢深夜赶路,于是随便找了家客栈要了间房,心想在此住上一晚,明早再赶路不迟。王雪放置好行李,闲来无事便到镇上溜达。其时已是傍晚,但客栈门口便是夜市,街上摆摊的小贩和行人甚多,倒也热闹。王雪在街上信步闲逛,只见街边到处是卖木头刀枪的小贩,不少酒楼饭店大门上贴的也是高云雷大侠的纸画肖像,看来镇上百姓对高云雷却是十分尊敬,“云雷镇”三字倒也不虚。王雪在一处卖字画的摊位前停下,顺手拿起一张人物画像观赏,只见那画上是一个气势汹汹的提刀将领,那将领又高又壮,双目炯炯有神,与庙里的关二爷神像颇有几分相似。王雪心道:“你便是高云雷大侠了,瞧你这副派头,还真有几分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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