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从怀中摸出令牌,纵身向黑袍人攻去。黑袍人双袖急挥,与王雪斗在一起。他袖袍比王雪令牌要长,内力也比王雪更强,王雪在哈巴术和家传拳术中接连变招,始终抢不到一招先机。志慧怒喝一声向那黑袍人扑去。黑袍人左袖荡开王雪令牌,右袖随手向志慧一挥。志慧顿觉一股劲风扑面,胸口气息一塞,向后栽倒,险些昏厥。尹春红皮带急甩,缠住黑袍人左手衣袖。黑袍人跳到王雪身后,一腿将尹春红踢倒。王雪趁机向后奔出几步,忽地转身纵跃,一招回龙拳向黑袍人胸口击去。黑袍人右袖急挥,将王雪手腕裹住,只听呲的一声,黑袍人双臂袖袍均被王雪令牌斩断半截,露出两条黝黑的手臂。
林琯头见黑袍人露出肌肤,忙转身奔到树上去拾那坛桉叶汁,想要出其不意地将整坛汁水尽数溅在那黑袍人身上。那黑袍人内功甚是了得,若只使涂抹过桉叶的兵刃与之相抗,未必便能伤到他,这仅剩的一坛桉叶汁若不能全数浇在黑袍人臂上,众人都有性命之忧。林琯头站在树上,见王雪与那黑袍人各施高深轻功相互奔走游斗,离自己始终距有数丈之遥,如此远的距离莫说他二人来回奔走,便是只站立不动也难以将药坛抛中。忽见王雪向后疾退,将黑袍人向树下引带,林琯头心头一喜,暗想:“王雪这姑娘果真冰雪聪明,她将这黑袍怪人向我这边多引一步,我挥掷药坛便多一分把握。”却见王雪向前猛击三拳,化开黑袍人的攻势,腰身一弯,左手顺势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枚令牌,随即展开轻功,与黑袍人斗远了,原来她适才将黑袍人引近,只是为了拾回令牌,并非窥见了林琯头计谋。
林琯头呆了一呆,骂道:“傻丫头!”正要下树追赶王雪,忽见山脚下人影闪动,文安面无血色,向那黑袍人疾奔。林琯头见文安神色有异,只怕他见肖怡惨死之后悲哀过甚,存着同归于尽的极端想法,大叫一声:“文安大叔!”急忙跳下树追过去。此刻尹春红受伤,志慧气血被毙,只林琯头一人尚有用武之地。眼见文安欺到黑袍人身侧,林琯头大叫道:“大叔莫急,我们合力敌他。”只见文安大喝一声,右掌护身,左掌击向黑袍人右肋击去。黑袍人自恃内力过人不怕拼掌,左臂格开王雪令牌刺出的一招,身子向右转了半圈,右掌向文安左掌击去。王雪见黑袍人全身衣服呼地一动,知他这一掌运出全力,只怕文安立时被他击毙,左腿急忙向黑袍人左腋极泉穴踢去,要他掌上发不出内劲。却见文安左臂一晃,掌中多了一物,却是适才志慧不慎被那黑袍人打下山坡的药坛。原来那药坛跌落山坡之时幸喜没有碎裂,文安在山坡下将药坛拾起。
黑袍人眼见这一掌若将药坛击碎,坛中汁水势需尽数溅在臂上,到时哪里还有命在?惊急之下急忙撤回掌力,蓦地左臂一麻,左腋极泉穴已被王雪踢中。黑袍人心知不妙,不由得大声嚎叫。文安将药坛推到黑袍人手中,颤声道:“是你害死了她。”手上运出内力一捏,药坛啪的碎开,浓绿的汁水撒了黑袍人一手。黑袍人立觉双臂滚烫,全身经脉随之一痛,大叫一声,向后猛退数步,急运内力与经脉上的剧痛相抗。王雪喝道:“想逃吗?”令牌向黑袍人右耳根处击去。岂知这黑袍人果真了得,当此危急之际心下仍自镇定,左肩一沉,右耳偏离了令牌击打的方位,王雪的令牌只将他头上斗笠打掉,却未能将他击伤。王雪见黑袍人如此从容,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
黑袍人失了斗篷,露出本来面目,只见他披肩散发、红眼高鼻,两排牙齿又尖又长,模样甚是丑陋可怖,直与吴天故事书中的厉鬼相似。王雪见适才与自己相斗的黑袍人原来竟是这副面容,不禁有些后怕,只觉头皮发麻双腿打晃。
林琯头早已奔来,见黑袍人背对自己,当即纵跃而起,将药坛狠狠砸在黑袍人头顶上。只见药坛啪的碎开,桉叶水混着血水流了黑袍人满脸。黑袍人容貌本就丑陋,这时更显诡异可怖。只见黑袍人哇哇大叫着挥动双爪,他本来已近乎疯狂,这时更加疯癫。
文安拽着王雪向后躲开。
黑袍人双爪胡乱挥舞了一阵,忽然身子一直,双臂软软垂下,凝然不动。王雪掷出一枚令牌,打向黑袍人左肩。那黑袍人却仍是一动不动。文安低声道:“我去瞧瞧他在耍什么花样。”猛地纵跃而去,一掌击在黑袍人胸口。黑袍人应手而倒,原来早已气绝。
直到此刻,吸血众魔终于尽数除去,林琯头王雪等人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文安跪地哭道:“肖怡,我为你报仇啦,肖怡,你听到了吗!肖怡……”
尹春红志慧这时已能勉力起身,王雪林琯头将他二人扶住,五人一路下山,回到文安家中院落。众人谈论今日一战,均觉十分凶险,想到肖怡谢世,不禁又觉惋惜又觉难过。
王雪陪着闲聊了一会,见天色尚早,起身向众人告辞。志慧奇道:“你帮我们报了大仇,又救了村民性命,我们该摆一场宴席答谢你一下才是,你何必急着走?难道是你心眼太高,嫌我们姚家村贫困,摆不出上好的酒席吗?”王雪笑道:“我要回江南老家,总需得再走个一两月路程,明年八月我还得回勃子镇参加震武大会,算来我已没多少时候可以耽搁了,不然这里山好水美,我才不急着走呢。”说罢起身辞行。志慧等人送她出村,陪她走了四里多路,直送她到邻村集市,才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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