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人变的,变鬼后往往更加善于骗人,因此鬼说的话是不能信的,不然平常在指责他人的时候,就不会有“鬼话”这样的用语。

洛十方原本就没有隐藏实力,就算女鬼刚才看上去可怜,他也是直接取要害,打算一击毙命的。

但他和女鬼同为三级,再是小心谨慎,也没能完全预估对方实力,没想到对方会在“求死”时暴起,选择附身!

严渊是紫微命格,本身又是阳刚男儿,女鬼刚才被洛十方重创,只留下一口鬼气吊着命,这时候附身完全是自寻死路。

也不能说是自寻死路,它是想让严渊也来偿命!

洛十方心中杀意更甚,却没有办法,只能在第一时间扑到床上,在女鬼占据了严渊之前,强行压制其肉身。

如果是寻常鬼物附身的话,那么抢夺宿主身体会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首先要折磨得对方身心俱疲,才能够抢夺成功。

但红衣厉鬼,是打算以命换命的!

几个呼吸间,严渊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洛十方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擒着他的胳膊,双腿重重地抵在他的腿上,扼住了他的四肢。

“啊啊啊……啊啊啊——!!!”

从严渊的喉咙中发出鬼泣般的尖锐叫声,强烈的阴煞之气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致使他七窍流血!

不好,这红衣厉鬼是打算在严渊的体内自爆!

或许幕后之人会为了紫微命格而留下严渊性命,但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红衣厉鬼是不会这么理智的。

“严先生,冒犯了。”

洛十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喷涌而出,口腔内立刻便有了一口蕴含了他精纯功力的舌尖血。

然后,他将自己的唇覆盖了上去。

第55章

严渊陷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陶瓷罐,有一枚铁球在内部横冲直撞,每每被撞击一下,陶瓷罐便多出一条龟裂的痕迹。

他的意识却在下沉,如同深海中的铁箱子,直至在悠久的岁月中被海水彻底侵蚀之前,就这么游离在生与死的边界。

明明很是疼痛,可痛楚却渐渐远离。

明明每一秒都距离崩溃更进一步,可意志却渐渐涣散。

终于,有一股温暖中带着点刺激的甜腥味液体,从他的口腔汇入,通过食管流入胃部,然后化作一双手,拨开他体内的秽物。

“啊啊啊——”

严渊清晰地听到自己的体内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下一刻,他只觉浑身一轻,剧烈的疼痛与疲惫呼啸而来,让他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

而洛十方则是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从严渊的体内弹了出来,飘忽朦胧得像是一团红雾。

正道玄门人士的血肉对于凡人而言,是一种上好的灵药,以心头血为首,其次便是舌尖血。

洛十方的血液内凝聚着清正的星月灵力,若是让人服用,便等同于上好的驱虫药。

这红衣厉鬼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若是由它逃窜,必定会害人。

“超度吧!”

洛十方暴喝一声,一腿重重地横扫出去,缠绕在腿上的气劲直接将那红色影子绞成碎片。

“我不会放过你的!”

红衣厉鬼嚎叫了一声,仍是抵不住那一腿的威力,心不甘情不愿地化作一团逸散阴气,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天使娃娃突然着了火,但那火焰并没有灼烧地板,很快便只留下一团黑灰。

洛十方呼出一口气,因为损失了舌尖血的缘故,此时的他异常饥饿。

“严先生,还好吗?你刚才被厉鬼附身了,现在我已经把它消灭了,你不用担心。”

严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张了张口,声音极其沙哑:“我没事……只是,很累。你还好吗?”

“我没啥事儿,就是太饿。”洛十方摸了摸肚子,没有提刚才给对方喂舌尖血的事情,“我打算去楼下做点东西吃,一起吗?”

“嗯?好。”严渊强撑着胳膊打算支起身子,却感觉自己的胳膊就像是一根软塑料管,压根没有支撑的力气。

他皱了皱眉,不满于自己体能的缺失。

洛十方见状,让严渊将背部和腿部曲起来一些,然后便稳稳当当地将人打横抱起。

严渊:“!?”

“等等,不用麻烦……”

“放心,严先生,我力气大,你也不重。我抱你去楼下,待会儿吃点东西,我再用法术将你体内残存的阴煞之气推出去,第二天起来你就能恢复精神了。”

洛十方嘴角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一个男性进行公主抱是否会挫伤对方的小自尊。

严渊试图挣扎了两下,但也就是将四肢小幅度地抽搐一下罢了,像极了一条上岸许久的咸鱼。

最终,他只能接受自己有生以来的初次公主抱被夺走的事实。

但是……并不讨厌就对了。

严渊能感受到洛十方结实的胳膊正拖着他背部和后膝,而他的脑袋则靠在心口,当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中,便让他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等到了楼下,洛十方将他抱在沙发上时,一股失落感在他心中划过,转瞬即逝。

“严先生,现在你脸上的死字已经没了,这次红衣厉鬼附身时间不长,你没有上次伤得那么重,所以不需要像上次那样必须得一寸寸给按过去,隔着衣服就可以进行。”

严渊闭了闭眼,笑容有些虚弱,但背部依旧挺直,显然是不希望自己流露出脆弱的模样。

“麻烦你了。”

“不会,我还得在这儿蹭吃蹭喝呢,如果没有做什么,那才是让人不安。”

在洛十方去厨房的时候,严渊能感知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而当热气腾腾的食物进入肠胃后,他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遂问道:“刚才被鬼附身的时候,我好像吃下了什么东西。那个是什么灵药吗,我能尝出它的味道,有些像……血?”

严渊以前就算是得了流感必须要吃药,也是吃不出味道的。

洛十方挠了挠头:“是的,那就是一种灵药,不过具体还是不说了。”

有些药是不能够说名字的,否则便能猜测出里头的成分,从而让人想起这一成分原素材时候的模样。

为了避免引起心理阴影,严渊很聪明地没有继续问下去,洛十方也就无需开口说实话。

——嘴对嘴被一个男人喂血这种事情,正常男人都是受不了的吧?

眼下,严渊的房间一片脏乱,在进餐之后,两人便前往洛十方的客卧睡着,等第二天才去收拾干净。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

这一天过得异常平静,洛十方收到了来自章子铭等人的新年问候,一一给予了回复。

严渊也从工作的状态解脱出来,穿着睡衣在书房里看看书,又或是在家庭影院里和洛十方一起看电影。

都说同居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眼下洛十方在这儿住了两三天,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两人共处一室,不知不觉间,严渊愈发不吝惜自己的浅笑。

和洛十方相处的时间,他可以抛却了一切压力。

等到了大年初三,住在祖屋的严海和老管家回了家,因为大年初四这天家里要举办宴会的缘故,严哲涵逃也似的回了自己在外头的房子,再不敢提什么叔侄情深。

这也是洛十方第一次见到严海。

严海今年五十过半,但保养得相当得当,外表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这位长辈容貌俊朗,眉眼之间与严渊有三分相像,但与自己的儿子不同,严海的气质是儒雅中透露出一分威严,面上总是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却教人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内敛但城府极深。

当严海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正是午餐期间,恰好目睹了洛十方经过收敛的爆破烹饪法,面上的笑容都险些挂不住。

自己儿子的安危他自然是关注的,洛十方的行程他也喊属下汇报过,只是当时严渊跟他说过有恩会亲自报,他便没有插手。

不过,不久前林娜对洛十方的大力赞美,让他更添一分好奇。

无论是林娜还是严渊,看人都有着独到的眼光,严海对此持信任态度,而当他真正看到了洛十方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特别的青年为什么会被欣赏。

——清正。

洛十方眉目俊朗,自带一股清正之气,从他悉心烹饪的举止不难看出他是个心细的人,而在看人时,他的目光也是清澈见底,将心里所想准确地反应在面上。

严海也很难不喜欢,更别提洛十方还三番几次地救了严渊。

因此,他主动地拍了拍洛十方的肩膀,道:“我们家小渊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是小渊的父亲,你就喊我一声‘叔’,不必见外。”

“叔叔,您好!”

洛十方喊得中气十足,在严海看来格外有朝气,跟自己淡漠的儿子和顽劣的弟弟不一样。

“哈哈哈,好,明天这儿会举办一场宴会,你可大不必见外,就当自己家,跟小渊好好玩儿。我们已经吃完饭了,这会儿就不在这儿看你们吃饭,先回楼上换身衣服。”

等严海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和老管家说:

“钟叔,我以前没见过小渊吃东西也能吃得那么开心,多了个朋友就是好的。”

“是啊,少爷长这么大也没个真心的朋友,虽然有哲涵先生在,但哲涵先生跟洛先生到底是不一样的,我看洛先生是真心实意对少爷好的,身体也那么强健,有他在旁边,连保镖都不用了。”

钟叔今年将近七十,比严海大了十多岁,可身子骨依旧硬朗,从已经过世的严家老爷子那会儿起就当了严家的管家,可以说是见证了严家几十年来的变迁。

老一辈的人就是喜欢身体结实强健的青年,因此钟叔忍不住就多提了一嘴。

严海忍俊不禁:“这么说来,的确是这个道理,咱们没给那孩子保镖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两人都对洛十方格外满意。

到了下午,钟叔便开始准备明天宴会的事宜,喊了高级餐厅的工作人员帮忙。

宴会的时间定在初四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餐饮桌安排主要安排在门厅、客厅与温室,因为移除了一些家具的缘故,本就宽敞的屋子宽阔得像一座大会堂。

因为红衣厉鬼已经被消灭的缘故,严渊和洛十方并没有住在一起,前者是在大年初四的上午七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老管家叫起来的。

严渊的作息非常健康,往往是晚上十点睡早晨六点至七点起,只是因为今天要举办宴会的缘故,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拖延。

“少爷,您的衣物已经准备好了,洛先生的衣物也是,您可以先洗漱就餐,好过到时候时间紧张。”

严渊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认清现实:“钟叔,洛十方的衣服给他准备了什么?”

“因为时间比较匆忙,所以是在测量了数据后去成品店买的,当然是市面上最高档的品牌,这套衣服之后会送给洛先生。”钟叔回答的时候,还不忘看看时间,“少爷,吃早餐的时间到了,洛先生刚才为您准备了早餐,晚了的话或许会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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