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小筑。
相较于三皇子府后院的热闹,轻歌小筑里却是一片安详宁静。凤夜歌睁开眼,连日来的奔波让他本就没睡好觉,这一次一觉睡到天亮,让他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转过头,凤眸落在还未燃尽的红烛上,顿时清醒过来,扭过头看到身旁空荡荡的床铺,上面冷冰一片,显然没有人安睡过。
他蓦地翻身坐起,却止不住眼底的一片浓厚的黯然。
她还是……放弃他了吗?
“凤七!”低沉的嗓音染上了落寞,朝外喊了一声,还在外面的凤七愣了一下,这才低咳一声落在了地上,推开门,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凤夜歌的身前,“……爷。”
“夫人呢?”
“这个……”凤七垂着头,嘴角止不住扯了一下。
可想到楼轻舞先前的吩咐,只好硬着头皮道:“属下无能,中了迷药也昏了过去,刚刚醒过来!请爷责罚!”
凤夜歌眼底的黯然更浓裂了,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凤七忍不住抬头小心翼翼看了凤夜歌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毕竟这次爷先斩后奏,让夫人出了气,以后也就不会折腾爷了,嗯!她这是为爷好,没有做错。凤七在心里建树了半天,才慢悠悠走出了房门,一出去,远远就看着楼轻舞一袭雪白的罗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一个汤盅,看到凤七眼底难得闪过的一抹懊恼,立刻就明白凤夜歌已经醒来了。嘴角一勾,朝着凤七不动声色地摆摆手,这才悄无声息地靠近,再次推开门走了进去。
凤夜歌垂着眼,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半敛的凤眸里都是黯然,看起来颇有几分颓败。
听到脚步声,根本没心思细细思量,只以为是凤七去而复返,“你先出去吧,我想好好静一静。”
“真的要让我出去?”楼轻舞挑挑眉,知道玩笑也不能开的太过分,歪了一下头,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浑身瞬间僵硬住的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似乎是站累了,懒洋洋开口:“咦,不欢迎我啊,那我还是回三皇子府好了,想必现在三皇子应该行了,这一盅参汤还是拿去给他喝好了,不像是某人啊,一醒来对人爱理不理的。”说完,楼轻舞真的开始转身,只是还没走出去一步,就觉得腰身一沉,后背就整个被拥入了一个宽广的胸膛。
楼轻舞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
门外的凤七看到这一幕,一手面无表情地抱着剑,一手关上了房门。
生怕自家爷被耍的团团转的一幕被外人瞧了去,比如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替班的凤十一……
“轻舞?”凤夜歌揽着楼轻舞的腰肢,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跟做梦似的,“你没有走?”
“怎么,你希望我走?”
“不希望!”俯下身,下颌抵在了她的肩窝处,歪过头就瞥见了她嘴角隐含的笑意,顿时了然了,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夫人啊,为夫这头昨夜吸迷药吸多了,疼得厉害,你帮我揉揉?”
“……”还能更得寸进尺么?
“咦,师兄啊,你喊错了吧,这里谁是你夫人啊?”
“当然是轻舞你了。”
“名不正言不顺的,我记得圣旨上可是写着这夜王府未来的夜王妃可是别人啊。”
“谁说名不正言不顺了?”
“哦?”楼轻舞斜睨了他一眼:“我说的。”
“放心,这不有这个东西吗?”凤夜歌低咳一声,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了楼轻舞的面前,楼轻舞不解地接过,展开,只扫了一眼,略微瞪大了眼,再看一眼凤夜歌,低头看看纸上的字,揉了揉眉心,“师兄啊,你这打算的,也太就远了吧。”
“刚好而已。”
楼轻舞心里彻底放下心,只是嘴上依然不肯饶了他,昨夜那么戏弄自己,怎么也要回过本,“师兄啊,看天色三皇子现在应该闹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启程了?”
“是应该了。”
“既然时间太过紧迫,那这参汤我就端走了?”
“怎么能让夫人你白忙,为夫这就喝了。”
“可你还没有洗漱啊?”楼轻舞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突然端起汤盅转身,打开门,递给了凤七,“凤七啊,昨夜奔波了一晚上,这汤就给你补补了,记得喝完送回厨房。”
“额……好。”凤七目不斜视地望着面前的汤盅,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自家爷的目光。
她决定忽视掉,深吸一口气抬眼,“爷,你要洗漱吗?属下这就让人去打水?”
“……我,自己去。”
凤夜歌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冷静一下,果然他现在的地位连凤七都不如了吗?
不过等凤夜歌收拾妥当了再次回来时,却看到另一盅参汤安安稳稳地摆放在桌面上,打开盖子,清香扑鼻,凤夜歌的眸色柔和了下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金銮殿上,宗帝一早在早朝上得到了消息,整个人都木在了龙椅上,朝着下方的刘进询问了数次,才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猛地拍了一下龙椅,惊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花轿会抬错了?”
“这……”刘进也是满头大汗,“听说是迎亲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然后就抬错了花轿……后来,因为一直盖着盖头,所以也没有人发现。而且,”
“而且什么?!”
刘进的脸色有些尴尬,却也只好据实禀告:“三皇子和夜姬公主已经……圆房了。”
“什么?!”宗帝这下是彻底气疯了,“人呢?把人都给朕带上来,这到底搞什么,怎么好好的婚事,变成了这样?!”这简直就是乱成一遭了!
宗帝话音一落,朝堂上的众大臣也是哗然一片,互相对视了一眼,聪明的没有多说什么。
随着一声报唱,一行六人进了金銮宝殿,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垂眼站在那里,却让宗帝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