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神色凝重,他看不出大先知使了何手段,眼下所经历的,似乎和之前董先知消失的情况颇为相似。
董先知在他眼皮底下莫名其妙消失了,而他也莫名其妙被抽离了那座圣岛,连霸气宏图都自行消散。
搞不懂这大先知术的奥妙,想拿下他,恐怕不是易事。
“这又是什么道术?”
顾辰没有再采取行动,负手而立,试探着问道。
“此乃小干预术,与小言灵术一样,乃是从大预言术衍生出的道法,也就是俗称的三千小术之一。”
“小干预术,能够在既定的事实生之前进行干预,从而修正后果。”
大先知爽快的回答了,他的坦白反倒让顾辰颇为意外,他还以为这般压箱底的道术对方不可能和自己多说。
“在既定的事实生之前进行干预,听着倒是玄乎。这是时间倒流还是空间转移?”顾辰琢磨着。
“八一大术每一门皆是从鸿蒙道则中孕育而出,不能简单的归入哪一系的法则,往往都是包罗万象的。小干预术从大预言术衍化而出,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大先知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门道术真包含了时空奥义,只不过还有其他玄机?”顾辰依旧不是很能理解。
若说是时空倒流,在他想击杀董先知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后,董先知不应该是消失,而是也回到原来相对应的状态才对。
但若说只是空间上的转移,他出手的状态不应该受影响,霸气宏图不应该消失不见,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小干预术着实邪门了点。
“听起来难以理解,但老夫举个例子,道友就能明白了。”
大先知很有耐心,湖面上一阵风起,吹散了一定范围内的雾气,取而代之的,出现了一副海市蜃楼的画面。
那画面中是个人影,他左手提着刀,右手提着只野兔,正要一刀割开野兔的喉咙。
“下一刻,这个男人就会杀掉这只野兔,这可以称之为一个最简单的预言,老夫说的没错吧?”大先知问道。
顾辰略微点了点头。
“假如老夫在男人动手之前,对这件事进行了干预,预言是不是就不会成真了?”
大先知话语落下,那正要动手的男人手里的刀凭空消失了,杀掉野兔的图谋落空。
顾辰脸露诧异,若有所思。
“在既定的事实生的时空间内,通过对某些事物进行提前干预,从而影响和改变结果,这就是小干预术的真谛。”大先知笑道。
“如此厉害的道术,岂不是无敌了?”
顾辰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这门道术若运用得好,将会何等的可怕。
“小干预术虽好,但也有弱点,说白了就是它有极限。老夫能影响这人手中的刀,让刀消失不见,但这人依旧有无数种办法能够杀死野兔。”
“老夫能干预的只是一个因素,不代表最后的结果真能生改变,有时命数是不可逆转的。”
大先知感慨道,竟然主动说出这道术的弱点。
这番话颇有禅机,顾辰细细咀嚼了番,然后问道:“小干预术有极限,那如果是大预言术呢?”
大先知稍稍沉默了下,声音飘荡在湖面上。
“大预言术既能如小言灵术达到巅峰一样,言出法随,所言即预言,而当预言的结果可能出现偏差,又能进行绝对的干预,使得所预言的事情,一定会生。”
“这就是大道术的力量吗?”顾辰听懂了,动容之极。
预言什么就会生什么,这大预言术原来不仅仅是字面上理解的那样,能够预言未来会生什么,而是能霸道的影响天地间的命数,让它预言的事情定然会成真。
试问,预言你死你就得死,整个天地都会配合,你该如何去抗争?
顾辰体会过大宿命术的可怕,那是一种完全无法逆转的命运兴衰,没想到大预言术也有如此威力。
八十一门大道术,每一门都是这样的级别吗?
顾辰心思浮动,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望着圣岛方向,道:“为何和我如此详细的说这小干预术的奥秘,不怕我找到了你的弱点,从而打败你吗?”
“你若不弄懂这门道术的奥妙,心中必然会一直提防老夫,双方若无法取得互信的话,也就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了。”大先知回答道。
顾辰沉默,确实,这门道术表现得实在太诡异了,不搞懂玄机,无论这大先知和他说什么,他都会怀疑是陷阱,不敢轻易相信。
只是,和自己有什么好谈的?
“你若真想和我好好谈,之前又何必对我出手?”顾辰继续试探道。
到现在他还是弄不清楚这大先知的意图,他应该在入门考核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自己有所异常,但那么多天一直按兵不动,颇为奇怪。
而且董先知突然对他下手的事情也还没搞清楚,他感觉洛门藏着不少秘密。
“之所以对你出手,老实说是想弄懂你身上的秘密,而如今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当然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之前的确想杀我,只不过意识到杀不了,现在才找借口。”
“你是个聪明人,足以辨别老夫说的是真是假,又何必故意挑刺?有什么疑问大可直说,老夫会如实回答的。”
大先知似乎看透了顾辰的心思,一番话让他无言以对。
顾辰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大先知眼下说的多半是真心话。
若大先知真想杀他,有那么多天的时间准备,绝对能设计出远胜今天的完美埋伏。
今天算怎么回事?
董先知暗算他不成反倒自己命都快没了,而先知九峰在事之后一片混乱,根本是没有提前得到半点风声的样子。
而在事之后,这大先知制造的大雾其实上是有利于他的,能够遮掩他的身份,不能不说对方不是故意。
至于对方出手时的点到为止,故意讲解道术奥妙,还有那么久了洛门没有一个援兵赶来,都能够一一佐证他对自己确实没有杀心。
顾辰心知肚明,但仍想试探,而大先知看透一切,直言知无不尽,反倒显得他小心眼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好。”
顾辰盘膝在水面上坐了下来,缭绕体外的金光收了回去。
有小干预术在,他无法轻易奈何大先知,而打得两败俱伤也非他所愿,只能听他的,先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