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陈凡挑眉。
“她的脖子上,有个黑手印儿,手印儿很细小,像是一个女人留下的!”
大姐说完,看看外面,短暂的沉默之后,鬼鬼祟祟地对陈凡说,“我怀疑是撞了邪了!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不能吧,据我所知,那女的是个阴阳师,专门对付这种东西的,一般的邪祟伤不了她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着像是招惹了邪祟。”
那大姐说完,拿起一边的杂志翻了起来,不再言语了。
陈凡耸耸肩开门出来,在走廊里抱着肩膀开始泛起了嘀咕。
“老大,咱现在上哪儿啊?”孙小妖问陈凡。
“去联系一下警局的人,我想回现场看看去。”陈凡大步流星地在走廊里走着。
回头去了案发现场,跟着一起来的是重案组的一个小年轻,陈凡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大家都叫他三毛儿。
三毛儿是陈凡的粉丝,以前跟陈凡一起出来过,一听说陈凡要去现场看看,头一个就嚷嚷着要一起过来。
这不,一路上围前围后问东问西,问题一大堆把陈凡都问烦了,“你咋那么多问题呢?”
“很多吗?”三毛摸摸自己的脑袋,憨笑一声。
“你这些问题不应该问我,你去问黄龙道长吧,他天天上电视,是专家!”陈凡准备把麻烦甩给黄龙了。
对方咧嘴笑,“黄龙道长我见过,也说过几句话,黄龙道长说咱这边学法的人里你排第一,他排第二,既然你能耐比他的大,那我自然是要问你的,谁让你是权威呢!”
陈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黄龙还真这么说的?”
“嗯!”三毛儿猛地一点头,“其实我三舅姥爷跟你一样,是个术士,我小的时候差一点儿也成了术士!所以我看到你们这种学法的人就觉得特别亲切!”
“你三舅姥爷学的啥啊?道术吗?”陈凡挺好奇。
“不,不是道术,我三舅姥爷学的是缺一门的手艺!”
“缺一门?”陈凡一愣,紧跟着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三舅姥爷是个木匠咯?”
“对对对!就是一个木匠,正经行当干的是木匠,也会些法术啥的!要不咋说你是专家呢,啥啥都明白!一提就懂!”
对方看陈凡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不像是装出来的。
陈凡点了点头,“缺一门的技艺是鲁班传下来的,有一本类似教材的东西,叫《鲁班书》,也叫《上下策》,这玩意儿以前我还见过,据说学这本事的绕不开五弊三缺,要么贫困孤苦,要么断子绝孙,反正学会学不会的都落不下好儿。
古时候做木匠活儿的人过得困难,地位低下,免不了受人欺负,据说这《鲁班书》里的技艺都是鲁班留给弟子门人防身用的,书里头虽然有记载,却不详实,那里头都是些咒语符文的图谱,看了以后也学不会,总之很难。”
“诶哟,您还真是大行家呀!”三毛儿愈发地崇拜陈凡了,“我三舅姥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小的时候,我爹叫我拜师!他不收,说自己被这手艺害了一辈子,不想教给自家的娃了!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学这个的人里,十个有八个都绝后了!”
“你知道为啥吗?”陈凡笑吟吟地。
“为啥?”对方给问得一愣。
“这里头有个典故,据说鲁班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术士,一辈子发明了很多东西,尤其著名的就是他制作的木鸢。
木鸢其实就是木头做的一种鸟儿,据说鲁班做出这个鸟儿以后,每天骑着它到处飞,只要他掐诀念咒,那木鸢就能飞起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非常厉害。
后来有一天他不在家,他怀了孕的老婆就非常好奇,偷偷摸摸就骑上了木鸢,也学着鲁班的样子掐诀念咒。
结果木鸢翅膀一扇动,还真的飞起来了!
她高兴坏了,觉得自己会飞了,可她忘了自己只看过鲁班让鸟飞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让木鸢落下来!这下就傻眼了!
她在天上转啊转,找鲁班也找不到,一着急,库查一下,就流产了!羊水一破,大出血,血污溅在木鸢上,一下破了法!
那木鸢没了法术的庇佑,一个跟头就折下去了,结果,一尸两命,老婆孩子都死了。
等鲁班找到老婆孩子的时候,非常伤心,悲痛之余就发出毒咒,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呢?我老婆孩子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以后谁学了我的法也得付出代价!也得跟我一样!断子绝孙!所以后来鲁班教人法术的时候都会问一个问题,他总会问人一句有的没的?
对方要是说没的,就教,说有的,就不教。
这一句‘没的’的意思其实就是以后没有后人宁肯断子绝孙的意思。”
“诶诶诶!对对对!我好像听我三舅姥爷说过!”
三毛儿一拍巴掌,“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嘿,那时候山里的木匠都有两下子,只是能耐大小有差别,就我三舅姥爷就是。
我四岁那年,外面来个木匠,抢活儿,我三舅姥爷就不乐意了,我爹说我三舅姥爷当天就施了法,结果那家人煮饭的时候就发现怎么煮都煮不熟!
后来那木匠就明白了,问邻居说咱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老木匠啊?问完了以后带着礼物就来了,到我三舅姥爷家里拜了码头,回去以后,饭就熟了!
后来我三舅姥爷就说,这法术是祖传的,老手艺人都会,其实不是啥大不了的,就是较量一下能耐大小而已,一个人下了咒,另一个人只要拿绣花针在米饭上一戳就能破了法,但这分情况,比的是道行,道行高的一针见效,道行浅就不成,还说小年轻儿的会来事儿,要不然自己有的是方法治他!”
三毛嘿嘿笑,“可惜了,现在会这法术的人不多了,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实都是些小手艺。”陈凡淡淡一笑,“说句不好听的,缺一门的手艺,都是小活儿,说白了就是背地里整人的小手段,算不上帝王之术,在山野之间或可横行无阻,可要是遇上正儿八经的手艺人,那差得就太远了。”
“有这话?”三毛儿有点不高兴,将信将疑。
陈凡笑笑,“我老家那边,也有几个木匠,以前有个老木匠很有名气,就在离我们老家不远的村子,那老头儿岁数挺大了,但是有点小心眼儿,有一次老家有个大户盖房子,去请他帮忙,结果他带了两个徒弟来帮工,大户中午给他们做饭的时候端了一盘鱼上来,那几个人一看鱼是碎的,以为这鱼是别人吃剩下的,挺不高兴。
他们以为地主瞧不起他们这些手艺人,于是背地里就给他们家下了魇阵,结果当天晚上,地主家的太太就发现不对,怎么的呢?尿炕!
一天尿,天天尿,除非瞪着俩大眼睛不睡觉,只要一睡觉,必定尿炕!家里人都知道这事儿了,给女人臊得不行不行的了,后来四处找人看,就想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毛病了!
后来有个老中医,对那家太太说,说我知道一偏方,能治,你拿那个猪尿泡灌入黑豆绿豆大米小米在锅里蒸,然后吃,过几天就好了。
结果试了试,没用!
老中医也纳闷儿了,就来找我爷爷,我爷爷问他,说这啥时候的事儿啊?以前就有吗?对方说没有啊,就这几天!结果我爷爷去那家转了一圈儿,一下就明白了,他站在屋子里的一根柱子底下下,就说这个柱子有问题!
结果找来斧子把柱子劈开,发现柱子里头夹着一张纸,一个小纸人儿,手里拿着个夜壶,上面写了很多东西,仔细一看,嘿!那上面写的是女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我爷爷拿着这个东西给众人看,说你们是不是得罪谁了?后来把那老木匠给逮住了,爷爷就问他,说老哥你这是干啥啊?
对方说,你们瞧不起人,给我们吃剩菜!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吃那个鱼,是我们本地产的一种花鲢,这种鱼刺儿特别多,容易卡人,户主心善,叫厨子做饭的时候把鱼刺都给挑出去了,没想人家不领情,还挑剔上了。”
陈凡叹息一声,“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这穷苦人啊,也不都那么可怜,有的就挺可恨的!就拿我们村村长大爷家那老房子说吧,以前他家盖房子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穷,没钱,有几个泥瓦匠就故意卡油水,怎么呢?他们家盖完房子以后就发现灶台倒烟,烟不从烟囱里出来,特别呛人!
这时候就有一起来的木工对村长大爷说,说老哥,你知道为啥这样不?你失礼了!古法都说盖房子你得祭灶王爷,得拿钱出来,孝敬一下,这样,你拿二百块钱,我帮你买点用得上的东西祭拜祭拜!你放心,保准好用!这个时候换成是你你说你拿不拿?你不拿,这房子烧不了灶台,就没法住!你拿了,心里头又总觉得有古怪,憋气!”
陈凡一拍手,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