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王壑重重拍下最后一击,就听“轰隆隆”一阵刺耳沉闷的石块摩擦声传来。
机关石门开了!
王壑见外面黑漆漆的,顺手从身边石壁上抠下一颗夜明珠,又让霍非也抠了一颗,说“照明用。”
霍非便一马当先,护着王壑冲了出去;西大营精锐紧随其后,誓要捉拿崔华,剥皮抽筋!
赵朝宗忙挥手高喝:“跟我来!”
他手下人便跟着他杀了出去。
转眼间,地道内只剩下泽熙。
石门外是一处天然洞穴,左前方隐隐透进光亮,好似出口。霍非将夜明珠交给亲卫托在手里,他护着王壑小心朝那边行去,结果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外面冬阳高照,王壑出来后,并未急着追敌,而是站在那打量出口周边的环境,以判断崔华逃往哪个方向。左右一看,此地是个山谷,出口藏在一丛灌木后,山谷中杳无人迹,不由心头疑惑,蹙着一双剑眉沉吟。
忽然他笑道:“好个观棋!”
霍非诧异,以目询问。
王壑笑道:“我上当了!”说着上当,却毫无懊恼、愤怒之意,反而笑容满面,欢喜的很。
霍非不明所以。
王壑不等他问,便急急道:“走,回去!”说罢转身,并传令后队变前队,撤回洞中。
霍非追问:“为何要退?”
王壑回道:“这门第一次开。那孩子骗我们的。”
霍非脑中一闪,瞬间明白了。
他的亲卫困惑地看向同袍,同袍也一脸懵懂,他忙向王壑请教道:“公子怎么看出来的?”
王壑道:“你们没发现,出口根本没有踩踏的痕迹?出口处灌木茂盛,挡了出路,还是霍将军拔刀砍去的;出口外枯草茂密,也无踩踏痕迹……”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不大工夫,大家又进了石门。
门内再不是阴森模样,十几名禁军装束的少年,正齐刷刷站在通道前方,泽熙站在最前面。
呃,这小子……
脸上笑容灿烂!
王壑进门就看见这阵势,高声笑道:“观棋姑娘忒不厚道了,不会开门直说嘛,王纳教你就是。居然骗我!”
凌寒等人都笑而不答。
王壑目光扫视他们,一张脸一张脸地仔细辨认,口内笑道:“小观棋,出来吧。”
他只顾盯着前面,不提防石门侧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他的左手,向后一带;同时,一抹寒冰贴在他脖子上,寒意浸骨,就好像被人塞了个雪球在衣领内,不由打了个寒噤,就听耳边调皮轻笑“我在这儿呢。”
王壑身子一僵——
大意呀,竟被偷袭了!
连霍非等人都只看着前方,没提防门后有人。
李菡瑶押着王壑后退两步,靠石壁站定,王壑在前,她躲在王壑身后,只在王壑肩头露个脸儿。
她左手紧紧攥着王壑的左手,右手握着bǐshǒu横在王壑脖子上,等于把王壑整个儿揽在怀内。她身穿工匠的短打衣裤,像个小学徒,而王壑却是锦衣轻裘,既贵又雅;她的身高也比不上王壑,无法形成绝对压迫。
官兵见王壑被挟持,都大惊失色。
霍非扬起鎏金锤。
赵朝宗举起手来。
“放开他!”
二人同时厉喝。
“别动手!”
“都不许动!”
又是两声急叫。
一声是王壑发出的,示意霍非和赵朝宗别动手;一声是观棋发出的,警告他们不许动。
李菡瑶笑道:“我这bǐshǒu上抹了毒的,你们若是妄动,哪怕蹭破他点皮,他都会没命。”
这话戳中了赵朝宗的心病,想起自己被李菡瑶下毒,气急败坏道:“李菡瑶下毒,你也用毒。除了下毒,你们没别的手段了吗?就这点能耐还想争天下!”
李菡瑶笑道:“呵呵!看你这年纪样貌,应该就是赵子归了。赵小将军,你兵法学的不精哟。”
赵朝宗道:“你敢嘲笑小爷!”
一个丫鬟,竟敢对他这个出身将门、经过严格培养的将门虎子指点兵法,真可笑!
李菡瑶笑道:“兵法运用,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我等纤纤弱女子,深入虎穴龙潭,不用毒、不伪装、不使诈,难道跟你们这些男人较量武功?那不是蠢么。”
赵朝宗:“……”
这话好有道理。
他竟无言以对。
霍非沉声道:“姑娘挟持了王公子又如何,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走出这基地,逃出铜岭山?”
他扫了一眼凌寒等人。
李菡瑶把他上下一打量,道:“这位将军,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镇远将军玉麒麟吧?”
霍非道:“正是本将军。”
李菡瑶赞道:“果然英武。”
霍非:“……”
这很重要吗?
李菡瑶赞他“英武”,并无讥讽之意,他听着还算顺耳,只是奇怪,都这时候了对方还有心情评美男。
霍非盯着李菡瑶,伺机出手救人。
王壑骤然被偷袭,除了意外,面上毫不紧张。他不顾架在脖子上的bǐshǒu,扭头看向佳人,满眼的笑意晃动,高兴地招呼道:“观棋姑娘,别来无恙啊!”
李菡瑶笑道:“无恙,无恙!”
王壑抬起右手,用两根手指夹着那bǐshǒu,轻轻一推,笑吟吟道:“咱们好歹也算故人,你又是个姑娘家,怎好见面就动刀动qiāng呢。姑娘不会开门,告诉王纳,我难道会不教你?姑娘想平安脱身,也该跟我商议。这个样子——”说着,他低头看看被李菡瑶攥着的左手,再扭脸凝视李菡瑶,意味深长地提醒——“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呢。”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婉转、轻柔、温柔,带着笑意。
李菡瑶被他说得脸燥热。
此时,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王壑的下巴挨着李菡瑶的脸颊,狐领的毛针在她耳畔轻抚。上面鼻息扑面,下面手掌紧握,心里不自在,感觉就像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得很。虽然bǐshǒu被王壑推开,但她左手还攥着人家的手,丢也不是,撒手也不是,手劲不由悄悄放松。
她嘴硬道:“眼下公子不是男人。”
王壑诧异道:“那是什么?”
李菡瑶道:“俘虏!对手!”
王壑道:“俘虏也分男女呀。再说咱们现在也不算对手,咱们正结盟呢。至于将来,更说不准了,若咱们成了自己人,今天姑娘侵犯了我,该怎么陪?”
李菡瑶脱口道:“娶了你就是!”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