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其实严格说起来，我和季宇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我母亲是未婚生下我的，后来母亲才遇到季叔叔有了季宇，所以一开始我并不姓季。”
南乔没有催促，只是帮忙给她空掉的杯子倒了点酒。
只不过，没有像她自己倒得那么多。
“母亲和季叔叔意外亡故之后，因为季叔叔与生前与霍家是生死故交，所以三叔他们收养了我和季宇。”季沉垂目看着手里的酒杯，沉重地说道，“十七岁那年，我去看望了居住在美国宾西法尼亚州的外祖母，才知道我亲生父亲找过我和母亲。”
南乔耐心听着，询问道。
“后来你回了美国？”
季沉点头，说道。
“虽然霍家一直待我和季宇很好，但人嘛，总还是希望这世上还有自己的血脉亲人，所以大学我去了宾西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一边陪着外祖母生活，一边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南乔想起权家早年就移民到了美国，想必也是她去了那边，才遇到了权聿。
季沉摩挲着手里的精致的酒杯，说起那段久远的初恋，眼中却全是悲凉。
“我就读沃顿商学院的时候，权聿也在那所学校，我被同校学生排挤的时候他帮过我，外祖母生病在美国无法及时接受医生治疗的时候，他也帮过我，在外祖母去世办理丧事的时候，他也帮过我……”
“他喜欢你？”南乔问。
“我是这么以为的。”季沉苦笑，眼中泪光隐隐闪动，“所以在外祖母去世之后，我向他表白了，我们也在一起了。”
南乔第一次看到这样脆弱的季沉，一时有些慌了手脚。
安慰的话，也不该从何说起。
既然一开始是这样美好的，为什么到最后却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离开。
季沉伸手抹去溢出眼眶的泪水，说道。
“一开始我们也像许多情侣一样甜蜜恩爱，在一起一年之后我告诉了太奶奶他们，要带他回华国给他们见一见。”
那个时候，她是真切地以为他们可以相守一生的。
南乔拿了纸巾递给她，温声询问。
“后来呢？”
“后来，我的父亲联系我了，说希望我可以和他一起生活。”季沉说到此处，哽咽地沉默了许久，“但是约定见面的那天，他没有出现，我也再没有联系上他。”
南乔看着季沉悲痛的样子，隐约猜出她父亲的去世，可能就是她和权聿感情破裂原因。
“我找了他几个月，才知道他死了，被权聿的姑姑权珚枪击身亡，所以才没有赴约。”季沉说完，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似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抑制住眼眶的泪水再往下流。
“他的姑姑当年拆散了我母亲和我父亲，又在我父亲想要离开她枪杀了他，甚至在发现我和权聿在一起之后，还意图杀了我……”
“……”
南乔心惊，这么沉重的过往，她一个人这五年来怎么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