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或时沉吟一下,觉得就算试不出她在不在乎这丫环性命都不要紧。横竖不过一个丫环,为了日后长远大计,他今天也不会真将人弄死。
不过心中所想自然不能被她看穿,他忽然轻轻的笑了笑,笑得稳操胜券,完全不在意慕晓枫黑脸发怒,只轻声道,“你不在乎这丫环性命,难道你也不在乎你爹娘性命?”
慕晓枫冷眼看着他,笃定又自信的道,“在乎,他们对我生养之恩,养育之情,是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
严或时俊脸就露出几分讶然之色,实在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坦诚的承认。
她笑了笑,微眯眼眸露出淡淡讥讽,“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目前并不在这里,你就算想用他们威胁我,也办不到。”
她声音清淡,眼神明亮,眉目神态流露出来的是极度自信。
严或时挑了挑眉,讶异看着她,“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吗?”
少女还是不以为然的姿态,带着淡淡讥讽轻轻一笑,“我知道,从以我爹爹名义接走娘亲开始,接下来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将我引来此地做铺垫。”
少女眉梢略斜,挑衅似的掠他一眼,“你们确实成功将我引来这里,不过我爹爹与娘亲不管在哪,都不会在你的控制之下,我说得对吧?”
严或时不知她的自信从哪来,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实话。
他利用她对赵紫悦关怀担忧的心情,成功的半逼半诱将她引来这里,但对于慕天达夫妇,以他目前的能力,确实没办法掌控手里。
不过,若这样她就小看他,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不在眼前不在手里,不表示他没能力威胁那对夫妇。
“晓枫,你觉得我掌握不了他们的动向吗?”他笑得漫不经心,可眼神却是冷的,是那种让人看一眼连骨子都会被寒意渗得打颤的冰冷。
慕晓枫心头轻轻颤了颤,今天的事分明就是谋划以久针对她设的局。
这个男人一心要拿她当垫脚石,事前绝对将所有可能的意外都牢牢演练过无数遍。
可她不想再被他当作利用向上爬的工具,她就必须内心强大,必须强大到不惧他任何胜券在握的威胁。
“就算你掌握他们动向又如何?”少女皱了皱眉,俏脸隐隐透着担忧,“难道我在这不肯就范,你还真能遥远摇控让人害了他们性命不成?”
严或时挑眉,笑得傲然而自信,“若连这点本事也没有,我怎么配得上晓枫。”
慕晓枫一噎,立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被这人厚脸皮恶心的。
“他们若因此身故,我绝不独活,你的如意算盘到时依然成空。”慕晓枫冷冷看着他,眼神嫌恶中透着讥讽,“况且只怕到时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这一家人相继死亡,只是一个接一个意外,意外过多就不是意外。”
严或时慢慢走向她,看着她微微泛沉的脸,笑得好整以暇,“哦,这关我什么事呢?慕夫人回忆往事意外坠崖,慕大人爱妻情深,营救不及之下负疚殉情。看,多感人的凄美故事结局。”
“至于晓枫你,”他脚步略顿,面对她站定,声音低沉温柔,“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过度追随他们而去。”
他一直费尽心思接近她,就是看中她慕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他不允许,她如何能死!
慕晓枫盯着他,凭他气势压迫,也没有心怯退让半步,“我爹是朝廷三品大员,他若无缘无故亡故,朝廷一定会起疑心。”
她勾唇,冷笑连连,“即使你侥幸逃得过一时,也不可能一世侥幸。将来你若做了人上人,也一定时时担忧这事会不会被对手翻出来,你真想要赌一赌,冒一冒这样的险吗?”
长睫垂下,眸色讥讽,“要知道,纸,不会永远包得住火。”
“你说错了,他们是为你而亡。”严或时微微俯脸,看她的眼神那一个脉脉含情温柔似水,简直让慕晓枫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不管将来谁来查来翻,这已经定性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而你,必定会成为我严或时的夫人。慕府,一定会成为他青云直上的最好阶梯。
慕晓枫震惊瞪着他,似是被他疯狂的想法惊得退了退,实则她借着这半退之机迅速瞄了瞄正对面虚掩的房门。
严或时没有看见她隐蔽窥探的眼神,却好像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他又朝她靠近了一步,含笑眼角载满志在必得,“你别再费这心思了,就算让你逃出这木屋也没用,到时你一定会主动回头求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迈出过这道门。”
慕晓枫看着他温柔带笑眼睛,却发现其中神色笃定而冷酷如芒,她心头一震,一个念头瞬间成形。
她瞪着他,脱口道,“难道……外面山坡也有人?”
他点头,得意的笑了笑,此刻并不害怕让她知道实情,“不错,外面还有十来个,嗯……特别亢奋的年轻男人。”
他慢慢走近她,笑容温柔,面目却因为隐隐兴奋而让人觉得倍加狰狞可憎,“我不觉得此时此刻,除了我,你还能有更好选择!”
强装镇定的慕晓枫此际终于露了些许慌乱之色,她低头,眼神因畏惧而缩了缩,连脚步都微微跄踉后退。
因为她忽然发觉自己体内有股燥热邪火渐渐左右她的神智,在她体内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这是中了媚药的征兆!
一瞬间,慕晓枫心里真是悲愤莫名。
她竟然在同一道坎上跌倒两次,难道她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么?
但在这间小木屋,她明明没有闻到任何香味,不然以她对气味的敏感,一定早就察觉了。
无色无味的媚药?有这么霸道的药吗?即使有,价格也一定高昂无比。
这个男人为了对付她,还真是下了血本。
原本她暗暗计较,只要慢慢分散严或时注意力引得他放松警剔;到时她只要把握时机顺利逃出木屋之外,到了山坡隐进山林里,自然就无惧他步步为谋重重算计了。
此际天色渐暗,山坡四周没有茂密丛林,但树木草丛总是有的,到时躲她一个人在山林躲起来,严或时要怎么找?
可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严或时这个男人冷酷狠毒的程度,实在让人发指。
竟然一早撒了网,让十几个壮健男人在外潜伏守着。
如果那十几个男人也同样被他用了媚药!慕晓枫光是想想都觉得后背阵阵发寒。
假若他没有撒谎唬她,外面山林真隐了十几个健壮男人……。她就算顺利逃了出去,也没有能力同时放倒十几个或许神智不清却精力旺盛的男人。
这样说起来,她还真不如留在这小木屋内。
慕晓枫心头紧了紧,她要赌一把吗?
不,这个男人狠戾残酷,一直对她笑,但笑容一直带着稳操胜券的笃定自信。
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难怪自将她困在木屋之后,他一直都不着急。他是算定到最后,她肯定无力反抗甚至因为药力作用会求着他,自愿委身于他是吧?
恐惧过后,慕晓枫渐渐冷静下来,看着距她越来越近的俊脸,只觉无比愤怒憎恨。
她慢慢靠近窗边,脑后秀发似乎都被窗外呼啸而过的山风肆虐凌乱。
她蓦地抬眸,目光瞬间如利刃激射至他脸上。
忽然冷静又温和的笑了笑,“不,我觉得除了委身一群男人或一个男人这两个选择外,还有第三个选择!”
严或时怔了怔,实在惊讶于她这会还能清醒对恃的决绝,他抬眼往她身后悬崖探了探,诱惑的语气极尽温柔道,“晓枫,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与我在这来一场风月情事?”
“你放心,虽然这地方简陋,但我保证一定会温柔待你,绝不让你感觉有半分痛苦难受。”
他顿了顿,看少女的眼神仿佛她已经是囊中之物,“这地方风景甚好,就算日后我们成了亲,也不会在你心里留下什么阴影的。”
慕晓枫木然听着,只觉异常好笑。
真是好温柔好体贴的俊俏公子,简直堪称完美情郎完美郎君最佳范本。
难道他这会假惺惺对她再好,就能掩饰得了她被诱导至此被逼委身的事实?
严或时见她沉默,声音越发温柔起来,而脚步也渐渐朝她越迈越近。
慕晓枫看着他矅黑眼珠似微微氤氲一层迷雾,就不禁暗暗心惊。
该不会,他自己也服了那什么鬼霸道助兴的媚药吧?
瞧他眼神开始涣散脸颊酡红的模样,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慕晓枫心里紧了紧,背在身后窗户撑着的双手狠狠用力磨了磨粗糙的窗边,只有这样疼痛不断,她才能勉强继续保持清醒。
山坡她不能去,悬崖她更加不想跳,能活着,谁想死!
唯一出路,就是留在木屋内,只要安然等到后面被安排来这捉奸的人,她就算得救了。
可前提是,她得先放倒严或时,才能安全留在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