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那个小医生?大哥,你说怎么做吧?少明的仇不可不报。这些年来,只有我们欺负别人,还没有别人欺负我们的。”
“我要那姓张的全家性命……还有,少明不是喜欢那孟瑶吗?就把她捉来殉葬吧。生前得不到,死后得到也好。”
黄承良眼神愈发阴冷。
门外琐呐、锣鼓声传入耳中,吹吹打打就象是响在他的心脏深处,让人心气难平。
黄承良毕竟不是傻的,别人不知道孟瑶当天在哪,他还能不知道吗?
事发之前,黄少明曾经无意中说漏了嘴……
那么,确定了孟瑶有问题之后,跟孟瑶关系很好的张南就进入他的眼帘。
那个年轻实习医生医术高明,这只是其中一点。
还有一点他可没有忘记。
当日赵忠诚派出保镖请张南回来治病,他也跟在后面,亲眼见到两位凶神恶煞的保镖被张南随手击倒,重伤难愈。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问过之后,才明白那两个保镖的身份。
一个是血狼特战队退役尖兵,在战场上历经生死,身手高强的厉害角色;另一个是聚英馆八极宗师门下高徒,一身武力十分强横。
百万年薪只是明面上的基本底薪,实际上,这两人之所以担任赵忠诚的保镖,其中还有人情因素。
但就是这种大保镖,竟然不是张南的一合之敌。
如此说来,张南的身手其实极为厉害,是个高手。
到底有多高他不知道,但是,黄少明死在一个高手的脚下,他却是知道的。
再联系孟瑶的关系,有些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既有动机,也有这个实力。
毫无疑问,事情就是张南做的。
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事落到自己儿子身上,黄承良怎么也不可能去理解。
他信奉的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了自己儿子,那就全家陪葬吧。
当然,种种桩桩也只是怀疑,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
就算是报警,也根本没用。
但他黄家做事,什么时候在乎过证据这东西。
只要认定就好了。
……
方芸和卫兰心出了医院,发动车子,悄悄的跟在张南两人身后。
看着张南上了出租车,方芸也不着急。
只是吩咐卫兰心联系安全署,调取监控监视那辆出租,知道大概方向,然后远远跟在后面。
黄承良能查到的东西,有着庞大警力支持,她们自然也查得到,甚至更详细一些。
知道前面的那位看起来清秀斯文的实习医生身手不凡,方芸更是多长了个心眼,并不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身为感知敏锐的传武修习者,方芸明白,有些人的心灵十分警醒……就算是全无恶意,只要目光扫到对方的身上,也有可能会被察觉。
凭借着摄像监控,掌握了张南两人的行程,方芸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好象效游一样,慢慢就来到沿江西路。
顺着林荫小道驶进狭窄街区,眼前就是一溜二层小楼。
树荫下面,到处都可以见到老人小孩,下棋的,打牌的,追逐笑闹的,呼儿骂女的……
与繁华的商业街区相比,这里无端端的就多了几分人气。
实在是养老的好地方。
“师姐,你怀疑张南?我看不可能吧。那个杀手行事周密,老辣阴狠,一看就知道经验丰富。
张南或许身手不错,但远远比不上杀手的强横。更何况,他只是刚刚医大毕业,又哪来的胆子杀人?更别提什么杀人的经验了。”
卫兰心呵呵笑着,对张芸煞有介事的远远跟踪,有些不以为然。
还记得自己姐姐重病,那一次还是张南及时出手,才救得一大一小两条性命。
她虽然不曾说过什么,心里却是感念得很,打心眼里不想张南跟那杀人凶手扯上关系。
方芸却没有笑,神情反而有些严肃。
“其实我也不相信,前面就把他的嫌疑排除掉了。不过,事后想想,事无绝对,看看也无妨。
即算他不是凶手,这么个医术高明,身手强横的年轻人,也值得多看上几眼。”
只说身手强横,还是说得浅了。
方芸没有说的是,她自幼精神异于常人,常常能发现一些别人难以查觉难以理解的隐秘。
尤其是实力大进之后,这种能力更加强大。
身为二十三岁的化劲后期,实力直追传武宗师,方芸自豪的同时,平日里也难免自矜自得。
但是,今日她躲在一旁仔细观察张南的时候,竟然心脏乱跳,汗毛悄悄的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象是普通人入了深山遇到猛虎拦路一般反应,完全源自于生命最根本层面的压制。
最关键的是,对面这个清秀俊逸的年轻实习医生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他的手掌手指白晰细润,没有一丝老茧。
太阳和眉心,也没有锋棱锐角,只是一片光风霁月,看上去就仿佛一个从来未曾练过武道的平凡人士。
不说风一吹就倒下吧,随便来一个庄稼把式就可以把他干趴下。
但正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却把出身血狼战队的袁升和八极精英弟子安虎山干倒了,听说是轻描淡写,毫不费力。
这就有些矛盾了。
当然,道听途说不足为信,有什么事情,终究还要亲眼所见才行。
这些隐密心思,方芸也不跟卫兰心说起,只是伸手指了指车窗外边:“看到没有,聚英馆来人了……呵呵,来的是八极江瀚江宗师开山大弟子左元浩,张南的麻烦大了,不知他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方芸坐得笔直,饶有兴趣的望向转角处的院门处。
那里张南正带着孟瑶指指点点的,安逸悠闲。
“左元浩?”卫兰心陡然紧张了起来。
她虽然交游不广,平日里也没人跟他说起武者圈子里的事情,有些大路消息还是听说过的。
传闻此人小时候是个沿街乞讨的孤儿,有一天饿得快要死了,他就忍不住偷窃路人钱物。
那一天不知运气好还是不好,他偷到了八极宗师江瀚身上,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江瀚那年正是四十来岁,还没有聚血归丹突破宗师,但也已经是鼎鼎有名的化劲大师,号称蝇虫不能落,一羽不能加,但凡一点灰尘落到衣服上都有感应……被人偷钱,自然是一捉一个准。
事情的发展很有戏剧性,江瀚并没有责怪偷钱的左元浩,更没有把他的手腕捏断,反而带回聚英馆,收为开山大弟子,教授武艺。
而左元浩也是一点就通,一练就精,二十五岁那年突破化劲。
如今三十三岁,已经在南七省打下名声,手底下人命不知多少条。
尤其是在黑拳界,更是有着“虓虎”的名号,为人勇不可当。
左元浩在南七省后起之秀中,也算得威名赫赫。
他还是聚英馆坐馆大师兄,拜入八极宗师江瀚门下的年轻人,一般都是由他代师授徒。
当日被张南打成内伤,如今还卧床不起的安虎山,是他的小师弟。
同时,也是他一招一式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