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突然想到曾经在临都有个谣传,说王家的芳香四溢欲想聘用苍灵的一个厨子,几番重金聘用,三番五次亲自到访,都未曾请动。如此看来,这王家都不曾请动的那个名厨,怕就是这位小榭姑娘了。
小谢将盘中的小菜摆放完毕后,便理所当然的坐在了赫连鸣谦身侧。
锦月脸上的笑蓦然加深,只让赫连鸣谦心头剧烈颤动,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早知如此,方才就该找个由头换一家餐馆。
“小谢姑娘,不但人美,还如此的心灵手巧。若他日有人能娶小谢姑娘过门,真是百年修来的福气。”
锦月此话一出,小榭面颊上立马浮出红晕,眸光还偷偷的瞟向了赫连鸣谦一眼,锦月淡笑的垂下眸子。
“慕小姐真是风趣,小榭也盼着心中那人,也能这么想。”
这般赤~裸~裸的暗指,谁都听得出小榭盼着的那人是谁。
“月想,应该不会有人如此不识抬举吧。”
小榭羞赧一笑,眸光里的期盼跟欢喜不加掩饰的盯着赫连鸣谦,赫连鸣谦别过视线,佯装喝茶。室内的气氛莫名的尴尬起来,谁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清雅小榭的酒也是一绝,慕小姐可以尝尝。”
为了扫除方才的尴尬,柳棨站起身将小榭拿来的酒壶拎起,刚欲想给锦月斟酒,锦月将手覆盖在手边的酒杯上。
“月滴酒便醉,实在没这个福气。”
柳棨一怔,便僵在了那里,锦月转手拿来了赫连鸣谦的酒杯。
“听闻太宰大人到喜欢饮酒,不如陪柳大人饮几杯吧。”
锦月能动口为柳棨解围,让赫连鸣谦深邃的眸光微不可查的一凛。锦月似乎不是一个会顾忌别人脸面的人,她这般做是因为小榭的事情气自己吗?
“那倒也好,太宰大人请。”
柳棨从锦月手中接过酒杯,斟满后放在了赫连鸣谦手边。赫连鸣谦温雅一笑,没有说话。
虽有柳棨时而调节气氛,但此后这顿饭吃的依旧透着难以言表的尴尬。这般美味的饭菜,因为各怀不纯的心思,到觉得味同嚼蜡。
“慕小姐,不如下官送你回去吧。”
估摸着这顿饭接近了尾声,再做下去也是无趣的很,柳棨率先跟锦月提出这个请求。锦月还未答复,赫连鸣谦便出了声。
“本官回驿馆刚好跟慕小姐顺路,就不劳烦刘大人了。”
柳棨神情有些耐人寻味的神色浮出,对于这太宰大人对慕小姐过度的关怀存着别有用心,他更加的笃定,毕竟他身为苍灵知府,都不曾知晓慕小姐住在哪里。
“慕小姐的意思呢?”
柳棨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锦月,锦月淡定的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水,方缓缓接了话。
“既然太宰大人顺路,那月先谢过了。”
柳棨期待的眸色暗淡下来,小榭捎带惊异的目光在赫连鸣谦跟锦月身上留恋着,暗自咬了一下唇角。
“临文,你要走了吗,何日才会再来?”
锦月淡然而笑的看着赫连鸣谦,如此温柔恬静的目光,赫连鸣谦却觉芒刺在背,扎的无所适从。
“小榭,有些话,我想单独给你说。”
小榭眸光怔在眼眶里,已经看到赫连鸣谦起身朝楼下走去。小榭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迟疑了片刻,看了锦月一眼,发现锦月依旧浅笑。
“失陪了。”
锦月淡笑着垂了垂眸子,便快步朝着赫连鸣谦所去的方向追过去。他将近五年不曾回来,怕是这次回来就是要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的。
“太宰大人真是风流无双之人,连小榭这样清雅绝代的姑娘,都能对他痴心至此。”
柳棨看赫连鸣谦跟小榭已经离开,便看似无意的出了声,锦月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杯,讪笑着轻抿一口。
“柳大人曾经不也将尚书大人家的千金,迷的七荤八素吗?”
锦月突然提起此事,让柳棨脸上一阵的尴尬。他还以为久居深闺的锦月,不知晓此事。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觉的难堪。
“当时是下官不识抬举,让慕小姐见笑了。”
想起此事,柳棨心中微有些怒气,若不是因为这么一桩突如其来的事端,他怎么明明中了状元,却是同科举子中唯一不在临都任职的一个。
“能得一人真心,总该值得是件欢喜的事情,月哪来见笑之说。是柳大人过于偏执了。”
锦月清淡的笑容下,月笼轻纱一般惊人心魂,柳棨心头猝不及防一颤动,怔愣的朝着锦月看过去。这般宛如仙子一般的人物,如今真真的离他如此的近了。
“慕小姐真的这般想?”
锦月眉心微扬,垂眸浅笑。这话虽然随口而出,却是她的真心话。在临都这样婚姻过分苛刻要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环境中,能对一人果敢的承认倾心,实在需要太大的勇气了。
“那是自然,毕竟一份真心,如论身份几何,都是珍贵的。”
柳棨握着酒杯的手频频颤动,他想说自那日大雪赠银,自那日几句点播,他的一颗心便附在了她身上。
“其实~”
“慕小姐~”
柳棨话未出口,突然被赫连鸣谦的声音打断,锦月回眸看过去,赫连鸣谦已经立在楼梯侧,温雅饿视线扫在锦月身上,锦月付之一笑。
“慕小姐,走吧~”
锦月笑颜展眉,静默的起了身,柳棨依旧愣在哪里,心绪难平。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