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通就好了。”凌雨涵一脸的欣慰,轻轻在椅子后,替二姨娘锤着肩膀,口中不忘劝道:“如今她已成为王爷眼里的一根刺,等到王爷安然无恙,必然是不会放过她的,又何需我们亲自动手呢?”
二姨娘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老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你有眼界,对了,最近可有去拜访你舅舅?”
“前几日去过,那会儿王爷剧毒缠身,我想着舅舅神通广大,说不定能替王爷解毒,就去见了一面。”凌雨涵柔声说道,她的舅舅,同时也是二姨娘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轩辕勇,北宁国第二世家,以狩猎魔兽闻名的顶级豪门世家第十九代家主,当年,若非二姨娘是轩辕家族的人,也不会让凌克清将她迎娶进门,甚至不顾发妻的意愿。
两家联姻后,轩辕世家成为了丞相府的后盾,丞相多年来在朝堂呼风唤雨,背后没少有轩辕世家的撑腰,所以,即便是此次凌若夕犯下滔天大罪,皇帝也未曾真的牵连丞相府。
在这片大陆上,豪门世家百年来,一直凌驾于皇权之上,看似附庸皇室,实则手中享有的特权,比起皇室子弟,还要多,身份也更尊贵。
“没事多和你舅舅走动走动,若是你想嫁入三王府,将来你舅舅也是一个倚仗,懂吗?”二姨娘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我记下了。”凌雨涵柔柔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房内一片温馨,再不负方才的硝烟。
凌若夕自从回到丞相府,便没离开过宅院半步,始终留在屋子里独自修行,这次被捕,她清楚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弱者!即使面对的是数十士兵又如何?若她的实力能再强劲一些,便足以杀出重围,不至于沦为阶下囚。
想要变强,强大到任何人不能再撼动她的地位,任何人不能再伤害到她所在乎的一切,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
凌小白趴在门外,从门缝里悄悄窥视着里面的动静,看着又一次进入修炼状态的娘亲,他幽幽叹了口气:“哎,娘亲什么都好,就是太刻苦,太拼命了。”
说着,他还无奈地摇摇脑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看得黑狼嘴角直抽。
“小黑,你觉不觉得院子里很无聊?要不,跟小爷出去转转?小爷来到京城这么久,还没出去好好转上一番呢。”凌小白咕噜噜转着眼珠子,眼底尽是狡黠的光芒。
他一个人若是出去了,万一被发现,回来铁定要遭殃,但若是到时候把责任推到小黑身上,有它垫背,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只可惜,身为云族的圣兽,黑狼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饭还多,又怎么可能上当?当即挥出爪子,一爪拍在他的脑门上,吱吱吱吱地不停叫着。
“小黑!你也跟着娘亲学坏了。”凌小白疼得嗷嗷直叫,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镜子,左顾右盼,仔细研究着,是否有被损伤到他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小脸。
若是留下疤痕,将来还怎么卖萌,怎么赚钱?怎么坑蒙拐骗?
他可是要靠脸吃饭的。
黑狼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女孩子,这么在乎容貌做什么?男人的功勋与骄傲,应该是一身的伤疤。
“你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凌若夕老早就发现了趴在屋外的儿子,平复下运转的玄力,起身打开房门,正趴在门槛上的凌小白猝不及防整个人跌了进去,摔得四脚朝天。
黑狼在他跌倒的时候,便跳到了一旁,它可不想一起摔下去,多丢圣兽的脸啊。
“怎么,今天想起给娘亲行大礼了?”凌若夕挑眉轻笑道,脚尖轻轻捅了捅凌小白的腰,笑得有些合不拢嘴,这儿子,一天不耍宝,他就忍不住是不是?
“嘿嘿嘿,娘亲。”凌小白挠着脑袋,舔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宝宝只是见你在努力修炼,不好意思打扰你嘛。”
“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凌若夕口中轻哼一声,“说吧,又有什么事想要求我?”
若不是有所求,他哪儿会变成这副德性?
知子莫如母,这凌小白眼珠转一转,凌若夕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多半是这两天被自己勒令留在院子里,觉得无趣,盘算着想要出去玩儿了。
“娘亲,你懂的,宝宝这两天一直有在努力锻炼,但是,你说过必须得要劳逸结合,宝宝申请,出去转转。”凌小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希望凌若夕能放他一天假,让他出去透透风,再这么关下去,他都快关成傻子了。
“你难道不知道前两天惹出多大的事?现在出去,就不怕被人追杀?”话虽如此,但她的脸上可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惧怕,不过是吓吓凌小白。
但到底是她亲自教导的儿子,凌小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吓到?他昂着头,挺着胸口,斩钉截铁地说道:“宝宝才不怕!有坏蛋,来一个宝宝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打到他们屁滚尿流。”
“啪。”凌若夕抬手就是一个爆栗,狠狠地敲在他的脑门上,“谁让你学得这么暴力的?”
躲在一旁看戏的黑狼,忍不住在心底腹诽道,这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做娘的如此暴力,儿子又能斯文到哪儿去?
“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嘀咕什么了?”凌若夕凌厉的眼刀,狠狠刺向一旁作壁上观的黑狼,它顿时一怔,慌忙摇头。
“没有就好。”凌若夕啪啪地扭动着手指,指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碎响,吓得黑狼浑身的鬃毛纷纷竖起,一秒钟从仓鼠变成了刺猬。
凌小白顶着一戳呆毛,可怜巴巴地扯着凌若夕的衣袖,希望能够说服她答应下来。
“很想出去?”凌若夕幽幽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了一般。
“恩。”他重重点头,不是很想,是非常想,想当初在落日城,他哪天不是四处乱跑的?也就回到京师,娘亲老管束着他,不让他胡乱闲逛。
凌小白骨子里似乎就安分不下来,若是把他当作金丝雀,大概他能死在金笼子里。
“好,依你,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出去的一切开销……”
“各负各的。”凌小白赶紧接嘴,他用脑袋发誓,娘亲绝对是想趁火打劫,他必须要把这种事,抹杀在摇篮中,绝不能让娘亲抓住机会就剥削自己,不然,即使他拥有一座金山,也抗不住娘亲这么消耗啊。
凌若夕哪儿会不明白他心里那点算盘?顿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算了,还说将来要养娘亲,看你这副财迷的德性,我啊,不指望你了。”
她面露一丝惆怅,转过身,准备更衣,陪凌小白出去散散心。
看着她落寞?失望?的背影,凌小白的脸色逐渐黯淡下去,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娘亲!”身后忽然间响起一道响亮的呼唤,凌若夕嘴角一弯,知道这小鱼上钩了,不过转过身来时,神色依旧显得黯然,仿佛受到了打击一般,看得黑狼心底暗暗佩服,什么叫演技?这才是演技!
“娘亲,宝宝知错了,宝宝的银子就是娘亲的银子,宝宝不该这么小气,娘亲待会儿想要买什么,告诉宝宝,宝宝送给你。”凌小白拍着自己的胸口,特豪气地说道,虽然他很爱财,但是,比起娘亲来,银子算得了什么?
“算了吧,你会心疼的。”凌若夕先是一惊,尔后,再度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会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娘亲更重要了。”凌小白信誓旦旦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凌若夕眼底狡诈的笑意,更不知道,他又一次被自个儿的亲娘给糊弄了。
直到两人一兽不紧不慢离开院落,凌小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怎样惨绝人寰的霸王条件,悔啊,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可偏偏,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根本不可能收回,只能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即将空掉的钱囊默哀。
瞧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凌若夕在心里窃笑不已,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像个五岁大的孩子,会失望,会埋怨,会调皮。
拒绝了家丁准备的马车,顺着府外的幽静石路,朝着集市走去,暖暖的阳光从头顶上洒下,仿佛为他们母子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中,一高一矮的身影,温馨得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
云旭躲藏在暗中,失神地凝视着他们俩的背影,若是少主在,可不是一家三口团聚了吗?
此时,云族内。
“唔!”正坐在雕栏玉砌的殿宇正厅中的云井辰,忽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方才好像有什么人在念叨他。
“少主,灵根丸消失在族里,此事事关重大,请少主定夺。”下方一名鬓发微白的属下朗声开口,笔挺站立的身影,从正在议论的人群中走出,直直看向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走神的红衣男子,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云井辰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中央,对来自下方复杂不一的目光视而不见,浑身好似没有骨头般,姿态放浪且随性,看得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连连摇头。
云族多年来,何时有过此等放浪形骸的继承人?比起向来中规中矩,懂事听话的二少爷,这位少主,可谓是离经叛道,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毫无仪态可言,且公然走神,他真的当得起少主的重任吗?
“本尊很想知道,灵根丸是在本尊离开族里的时间被人盗走,诸位都是族里德高望重的前辈,灵药失踪,尔等不去寻找,却等着本尊回来解决,这是何道理?难道少了本尊,你们通通不会办事了吗?”云井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话,柔软至极,脸上甚至挂着一抹邪魅妖娆的浅笑。
但却让原本吵吵闹闹的诸多高手,下意识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乖巧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