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到张半仙说,有一道很刺耳的笛声,让尸骨暴动,秦瑟就一下子联想到了御魂鬼笛。
鬼笛长得很漂亮,吹出来的声音,也很清越悠扬,可是,这声音只在鬼的耳朵里好听,事实上,会让听到的正常人,感觉到刺耳,并且会渐渐地情绪崩溃,做出一些不受理智控制的事。
比如,和小冯氏那样,情绪失控,理智全无。
再比如,有人往你面前的地方,吐了一口痰,这本来可能只是一件小事,没有听到笛声,普通人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听到笛声的人,就会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事,会直接上前跟人打起来,而且是往死里打。
听着笛声的时间更久的话,还会让人彻底失去理智,成为疯子。
总之,这个御魂鬼笛,是个很邪门的东西。
秦瑟不太相信,这地方会出现御魂鬼笛,所以起初不敢相信。
可经过张半仙的重复确认,加上镇魂符里,还没动过的荷黛的亡灵,秦瑟还是得相信,这地方确实有御魂鬼笛。
只是,荷黛的亡灵杀伤力不足,又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凶灵,且被封在镇魂符里,按理说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怎么会有人来吹奏御魂鬼笛,想要控制住荷黛的尸骨,且只为了攻击张半仙,这太说不过去了。
思及此,秦瑟追问道:“那笛声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刚才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张半仙也记不清了,闻言,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指着东面的窗户,“好像是从这外面传来的。”
秦瑟闻言,丢了几张止血符给张半仙,旋即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谢桁见状,二话不说,直接跟了出去。
两个人动作迅速的很,完全不给张半仙再说话的机会。
张半仙愣了一愣,才蓦然发现,谢桁居然也跟来了。
只是他现在身体这样,不适合跟过去,便只能自己留在后堂,处理伤势。
秦瑟按照张半仙所指的方向,追了出来。
卜宗堂的东边,是一条小巷。
秦瑟顺着小巷跑过去,就看到了一片湖和一片竹林。
乍一看,风景倒是挺好的。
秦瑟目光搜寻了一番,这附近倒是没什么人家,看着很安静,也没什么可疑的人。
唯一可疑的,就是这一片竹林,倒是适合藏人。
秦瑟想了一下,提着铜钱剑,朝着竹林一步一步走过去。
谢桁追出来看到这一幕,抿着唇角,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秦瑟身后。
秦瑟提着铜钱剑,进了竹林。
这竹林不大,很快,她就在竹林里找了一圈,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静悄悄的,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什么人。
秦瑟皱了一下眉,觉得有点奇怪。
张半仙就算听岔了,可整个街道上,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是居民区或者商铺,肯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就算吹御魂鬼笛的人,要选地方,也不可能选择在一个人口繁杂的地方。
所以,张半仙所指的方向,应该大差不差。
可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秦瑟正皱眉想着,忽然听到谢桁的声音,“看那边。”
“什么?”
秦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谢桁跟着自己,她回头看了一眼谢桁。
就发现谢桁指着一旁某个地方。
她旋即顺着谢桁的指尖看过去,月光昏暗,倒是看不清什么,她提步上前,靠近了一些才发现,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土坑。
很浅,只比旁边的土层,高了一点,且有新鲜平铺过的痕迹。
像是有人在这站了很久,压下了这一层松土,在临走时,发现了这一块容易被人看出来,就匆匆将土坑抹平。
但,还是留下了很浅淡的痕迹。
毕竟新鲜翻过的土,和原本的土不一样。
只是……
这土坑浅浅的,五感如秦瑟,这种异于常人的,站在几米开外都看不到,谢桁怎么看到的。
秦瑟抬起头来,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谢桁,咂舌道:“你的眼神这么好?这一个浅浅的土层,你都能发现?”
谢桁走到秦瑟面前,看了一下那个土坑,才道:“我从小就这样,目力过人,黑夜对我来说,也如同白昼。”
秦瑟挑眉,“这么神奇?”
旋即,她飞快地指了一个方向,“看哪儿是什么!”
谢桁瞥了一眼,“湖那边住家的飞檐,挂着一个铃铛。”
那地方,足足有十好几米远。
秦瑟一下子都没看出来,在谢桁说过之后,她将灵气灌注在双眼上,才看到,那确实是挂着一串铃铛。
她嘴角抽了一下,似笑非笑:“你这眼神真的太好了吧,这么好的眼神和五感,不入咱们玄门确实可惜了,等回去之后,我就教你,怎么样?”
谢桁无所谓似的,“你愿意都好。”
秦瑟砸了咂舌,没再说什么,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土层。
可惜,土坑已经被抹平了,没什么重要的线索,她叹了一口气道:“没用,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地方已经被破坏了,但可以肯定,我那徒弟说的没错,确实是有人在这吹奏了御魂鬼笛,才让那尸骨暴动,险些要了他的命,只可惜找不到什么线索。”
谢桁没说话。
秦瑟扶着双腿站起来,摸着下巴,“其实我觉得很奇怪,荷黛一个死了百十年的人,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凶灵,甚至没有自己的理智,全靠怨气撑着,只能针对怀胎的孕妇,且在王家宅子那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怎么我和徒弟刚把她带出来,想要度化,就有人催动她,要她去杀了我徒弟呢?”
谢桁顿了一下,“你是怀疑,有人针对张半仙?”
秦瑟微微摇头,“不,我是怀疑,有人针对我。”
张半仙一个小喽啰,之前靠着招摇撞骗过日子,在这花神镇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
如果真有人看不惯他,想要对付他,早八百年前,就能用一根手指碾死他,何必拖到现在?
而且,张半仙是她徒弟,荷黛是她带出来的,这两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
如果说,真有人在针对的话,那针对的人,也一定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秦瑟蓦然想起,她从柜子里发现的那把沾染了阴气的匕首,以及沾染同样阴气的凤凰金簪。
那两件东西,出自一个地方,能够找到其中一个的出处,就能找到另外一个。
若说有人针对她的话,秦瑟更怀疑,那人是因为原身的身份。
毕竟她刚到这里,不曾与人结怨,犯不着会有人针对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