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茵他们离开四天了,诗怡没事就站在院子门口朝外面看,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诗怡,今天你娘好一点吗?”大伯这些天每天都来,一大清早就又来了。
“还是那样,大伯你吃饭了吗?”诗怡摇了摇头,娘一天一天瘦了下去,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吃了,昨天思泽去大龙山弄了一些甜叶,你们炒着吃吧。”那甜叶是一种树的叶子,过一下水,可以当菜吃。
诗怡没有拒绝,接过来拿进厨房了,现在每天都吃一些菜干,人都呈干色了。
薛浩然带着希泽把昨晚那流民弄倒的院子重新用土砖砌起来,难为他一个大家公子来做这些。
大伯见到了,紧皱着眉,就算是有大黄他们守家,那些流民也敢来闯,听村长说,在村外的路上已经出现很多死人了。要是还不下雨,到时只怕灾情还有加重。
大伯见了薛浩然的动作,忙把活接了过去,乡里的男人都是全能,一般什么活都能做。
薛浩然见大伯熟练的把那砖着码正,然后再用那泥固定下来,比他忙活半天的还要好。
“你这个不行,跟没有砌一样。”大伯砌了几块,见薛浩然歪歪的,又重新砌。
薛浩然看了,脸红了一下,希泽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一样“二哥,你多练几次就好。”
村长挨家检查了杜家村的损失,才发现杜八嫂家竟没有人了,只剩下那小女儿一个人在家,而那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了,她坐在那里,呆呆的。
“香梅,你爹娘呢?”村长怜惜的问道。
“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他们了。”香梅喃喃的道。
听了她的话,村长顿时全黑了,看样子,他们是丢了这个女儿跑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朝那里跑了,外面可到处是流民。
因为这几个晚上,村长把剩下的男人都组织起来了,让他们守住村头的路口,那流民进村的机率就小了很多。
“你看看,家里还有吃的没有?”村长看到了,不能就这样不管。
“我看过了,没有了。”香梅的脸呈灰色,一点生气都没有,谁遇到她这样的事,都不会好受,她就是被杜八嫂他们遗弃了。
村长叹了一口气,现在这样的情况,谁家都难,今年的收成只怕没有了,而朝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那赈灾的粮食发下来。
可是要看着一个好好的女娃就这样失去性命,又于心不忍。
“那你有打算吗?”她也有十三岁了吧,再过几年都可以嫁人了。
“我想去找我姐。”香梅想了想才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外面到处是流民,只怕还没有到,你就出事了。”村长叹了口气道。
香梅听了低下头,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家里可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
“你先去爷爷家住几天,到时再安排。”村长看着她呆呆的坐在那里,最后还是不忍说道。
香梅听了,那泪水一滴一滴朝下落了下来,在得知爹娘离开时她都没有流泪,却在听到他这样说,情不自禁就流下来。
“好孩子,你先去收拾几件衣服,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等下跟我一起过去吧。”村长还要去别家看看。
香梅含着泪点了点头,看着村长走出了他们寻破旧的院子。
可能是他们这院子太过破烂,那些流民都没有来,要不她一个小孩住在这里,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诗怡他们很快就知道杜八嫂一家丢了女儿跑了的消息,这些天村里的女人都知道杜娘子病了,都会来看看,闲聊中当然就会说起这些八卦。
“真是作孽,这个时候跑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
“那也是活该,也不知道那些流民什么能过去。”其实这一两晚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应该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抢的了。
“眼看家里就要断粮了,这老天还不下雨,这是不给人活路。”那嫂子抬头看着那头顶上白花花的太阳,愁眉苦脸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村头杜柱子才娘前天已经死了,杜柱子兄弟自己给她挖了个坑埋了。”杜老实家的媳妇叹着气道。
听了这些话,在场的女人都沉默了,这样的事在灾荒年代,很正常,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会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诗怡听了,脸上一黯,家里现在是天灾人祸,也不知道娘能不能好起来,爹他们能不能顺利的回来了。
薛浩然坐在屋里,当然也听到了这些消息,更加深刻的明白杜家对他的大恩,杜叔叔他们一定要平安回来。也不知道现在爹娘他们处样了?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他现在一定要活着,一定会为他们报仇,要不然对不起爹娘的教养之恩,也对不起叔叔一家的救命这恩。
“把这药熬好给你娘去喝了。”林大夫大汗淋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甚至那衣服上还有泥,肯定又上山去挖药了。
“是,我这就去。”诗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示意希泽倒水给他喝。
诗怡熬好了药端进了娘的房间,她轻轻的扶起了娘,杜娘子总算是睁开了眼,那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你爹还没有回来?”
“他们走路去的,没有那么快,娘你放心,诗茵一定会把药带回来的。”诗怡用勺子舀起那黑黑的药,轻轻的吹凉,才送到她的嘴边。
杜娘子闻到那药的味道就想吐,但是看着女儿那担心的眼神,只得一口一口硬逼着咽了下去,有好几次想吐,她紧咬着牙关,压了下去。
直到那碗见底,诗怡才给她一颗希泽经常吃的糖给她,让她压压那苦味。
诗茵在客栈见快到中午了,杜秀才还没有回来了,她不由的急了,爹这是去哪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又不敢出去找,昨天她已经发现更多的人进到城里来了,而听说就是有户籍本也不允许进城了。
诗茵正在客栈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门,诗茵一阵紧张,她站在门后,隔门问道:“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