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义眼睛一亮,喜道:“末将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说完领着一队人马去往各处搜刮枯柴,放烟之后,这些妖蝠攻势必将受阻,说不定能熬到所有人都躲到地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落不是没想过放烟,只是一旦放烟,被困的不只是天上的妖蝠,己方兵马也一样被扰,两害取其轻,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多时,城中浓烟四起,古城之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枯枝烂叶,没一会这些烟火就笼罩了整座城池,天上的妖蝠被浓烟逼开,好叫众将士喘了一口气。
李落挥刀斩落两只妖蝠,又将一条从地缝里钻出来的蚰蜒踩了回去,几个闪身到了宗庙前,焦急地看着相柳儿说道:“拨汗,你先走,地底之下境况不明,若无人照应,我心神难安。此番躲入地底实乃权宜之计,不过地底也不见得太平,若非如此,先前进去的人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相柳儿深深看了李落一眼,没有犹豫,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李落微微一笑,“放心,我一定会叫你们草海将士都避入地下。”
“你呢?”
“你前我后。”
“好,你自己当心。”相柳儿转身往暗道处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他,“李落。”
“嗯?”
“你不会不下来吧?”
李落一怔,讶然笑道:“不下来?我还能去哪里?难不成还要我去喂这些妖兽毒虫,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死在你手里。”
相柳儿轻呵一声,快步离去。目送相柳儿远去,李落不禁摸了摸耳朵,有些烫,刚才之前他是的确没有想到就此离去,但是叫她这么已提醒,还真有些心动。不过随即便被他抛开,冷冰几人下落不明,眼下绝非过河拆桥的时候。
火势不减,妖蝠的攻势弱了许多,但是这些浓烟对蚰蜒毒虫的用处不大,也不能说没有,但凡能熏死这些毒虫之前,定然会先把城中将士都熏死,之后才会轮到这些毒虫。
“王爷,怎么办?”谷宸从烟雾中冲了出来,灰头土脸地问道。
谷/span李落一怔:“什么怎么办?”
谷宸眼中似有一丝不服气,不过很快就隐了下去,疾声说道:“拨汗有令,她在的时候听她的,她不在的时候听你的,她和你都不在了,我们自己想办法。”
李落莞尔,这道帅令倒是新鲜,和声回道:“叫你草海将士再快些,莫要恋战,先把受伤的将士送入暗道,进去的就不要再出来,能避一人是一人。”
谷宸看了李落一眼,嘴角微微一动,却没多说什么,领命而去。在草海,强者为尊,有些时候也更加残酷,平时还好,若是生死关头,他们会舍下受伤的将士,先行叫没有受伤或是轻伤的将士先走,保住性命,而这些负伤的将士生死就各安天命了。
李落没有在意谷宸眼中的异色,而是凝神看着半空中盘旋飞舞不愿离开的妖蝠,它们好像有意无意的在避开这座宗庙,难不成这些宗庙里有什么让它们忌惮的东西。还有那些蚰蜒毒虫,在城中肆意攀爬到处都是,唯独这座宗庙十丈之内不见一只。方才兵荒马乱,李落没有留意到,此刻有了少许闲暇倒叫他看出异常,看来这座宗庙里的古怪还不只是一条暗道而已。李落出神看着宗庙,分辨到底是何物能叫妖蝠和蚰蜒毒虫生出戒惧来。
宗庙破了一角,有光照了进去,再加上里头点了火把,不如一开始的时候漆黑一片,一眼望去一览无余,除了靠近墙壁的那些石雕之外,宗庙里也不见有别的物件,要说避讳,除了石像也便没有别的了。李落眉头紧缩,盯着那些石像看了几眼,唤来钱义,命他搬一尊石像到宗庙外头一试究竟。钱义一时不解,愣愣地叫来中军骑几个将士便要进去,李落急忙唤住他们,叮嘱小心触碰这些石像,都带上术营特制的鹿皮套子,免得沾染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物。
钱义领命,诸人快步到了石像之前。这些石像和地面连在一起,有些还和宗庙墙壁上的岩石本为一体,是当初修建宗庙的工匠没舍得丢掉堆砌石墙的岩石,干脆就借着石料雕刻而成。不过这也难不倒中军骑将士,虽说穿针引线的活未必拿手,但开山凿石的工夫向来不弱,几锤下去,那石像就断了根,而且中军骑将士下手极有分寸,这尊石像是个水妖模样的异兽,被中军骑将士震断之后,竟然连嘴边的须子都没掉上一根,当可称得上粗中有细。
几人发力,一声吆喝,便将这尊数百斤重的石像扛了出来,好叫进出宗庙的草海将士吃惊不已,也不知道这些大甘将士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地,扛着这么重一尊石像要做什么。
“大将军,放哪?”
李落一指街角,钱义几将扛着石像走了过去,将石像立在街角。那处地势不高,却是东北西三个街道汇聚之处,数条走水的沟渠都集中在那里,没入地底,最后不知道是流进了灵河还是汇入了别的水渠。那个地方不时有蚰蜒毒虫探头出来,李落方才数了数,只是十几个弹指,就有七八条毒虫游了出来,被草海将士砍断了三条,还有几只躲了回去,须子一抖一抖,趴在水渠下伺机而噬。
待那尊鱼怪一样的石像立在街角,离水渠口还有一丈有余,就在石像落地的一刹那,李落瞳孔猛然收紧,只见方才还在渠口鬼鬼祟祟的毒虫一瞬间缩回了水渠之中,自石像落地之后,再没有一只毒虫从水渠里流窜出来。
果然!李落神色一振,朗声喝道:“钱义,带人把庙里的石像都搬出来。”转念一想,宗庙之中石像八十一尊,这个数字在周易数理中暗示意义是万物回春,乃是最吉之数,曰:最吉之数,还本归元,好像不应该都将这些石像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