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退了!
他们没有办法不退,所有将士都是教徒,他们不敢也不愿意去和上天抗衡,已经没有了气势,这场仗没办法在打下去了,唐军一方也没有选择去追击。
两军的文官开始计算伤亡和消耗,李承乾站在战场望着离开的大食敌军。
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李承乾是最憋屈的那一个,怒气冲冲的回到军营时发现孙立新和尉迟宝琪都在交代战场的事情,李承乾咬牙忍住了牢骚,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孙立新挺直摇身,双手捏着一张纸朗声念到。
“侯爷!阳关新军击杀大食骑兵共三千余人,具体因残肢断臂丢失,无法统计,缴获战马一千余,铠甲刀剑无数!击杀步卒四千七百五十五人人,战死一千三百三十九人,战马死亡九百余,小的认为大食缴获战马应当补充阳关骑兵,敌军已被击退,报告完毕!”
“魏侯!岳州军杀敌两万,无法精确,只少不多,斩杀地方将领三十余,正在调查身份,无一俘虏!未曾缴获的分毫战力品,阵亡将士三千一百人,重伤九百,轻伤约一万,崴脚的也算!魏侯!如果不是孙立新故意拖延支援,岳州军不会死伤如此惨重。”
尉迟宝琪参了孙立新一本,这是后者没想到,想要开口反驳时见侯爷的脸色不太好看,咬咬牙认了这个哑巴亏,此时天微亮,老将军们在战斗结束后才去休息,营中只有魏玖和刘金武两个人。
孙立新不敢反驳,但刘金武敢,躬身在魏玖耳边道。
“侯爷,此事并不怪罪孙立新,战场小的去看过,大食的骑兵不孬。”
“嗯!”
魏玖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两人,伸出手拍了拍尉迟宝琪的肩膀,淡淡道。
“当初你能进入新军是我的刻意安排,但是没想到你能压着程处弼做到总兵的位置,四方新军还没有明确的编入大唐军伍,你们的赏赐也只有本侯来赏,晚上的时候准备好想要的赏赐来找我。”
“谢魏侯!”
魏玖不理会尉迟宝琪,但也没有让他离开,转身看向孙立新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孙立新啊,错是不是在本侯身上啊?我若是先看到了你阳关军在看到扬州军就对了?到时候我能还夸你勇猛,你真以为你这阳关军是你一个人养起来的啊?如果没有本侯给你压着风声,你以为你勒索商队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一次战场上又出了问题?你给本侯长点心吧?我魏玖求求你了行不行啊?”
被这么一说的孙立新低头开始抹眼泪,他更希望侯爷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似的,魏玖伸出手锤了一下孙立新的胸口,怒道。
“哭个锤子?我呵斥你是家事,一家人中我觉得你做得对是最差的,但是作为长官和下属,你今日的表现还不错,将级的事情暂且作罢,你同样去准备你想要的赏赐。”
“谢....小的受之有愧啊。”
魏玖也不在理会孙立新,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拿起一沓厚厚的记录,转身砸向尉迟宝琪。
“功劳赏了,罪名咱们也算算吧。”
就算尉迟宝琪在蠢,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噗通一声双膝下跪,低声道。
“侯爷!宝琪有错,但和我爹无关,是我以尉迟家的名义去威胁了军器监的人,然后在利用尉迟家和岳州军没有收到旱天雷训练的理由骗来的旱天雷,所有罪名尉迟宝琪一人承担!”
魏玖此时气得嘴角都开始颤抖了,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李承乾时发现这个家伙也皱眉看着尉迟宝琪,见此魏玖咬牙上前一步,一脚揣在尉迟宝琪的天灵盖上,随后抽出匕首,开口怒吼。
“承担?好啊,今天本侯就让你承担这个罪过,旱天雷谁摸谁死,我是九条命的魏狐狸,你尉迟宝琪也有?今天我就杀了你来证明岳州军的清白,刘金武你给我滚过来把着这个废物。”
此时的尉迟宝琪不仅一动没动,反而开扯开了胸口铠甲,示意让魏玖往这里刺,魏玖被气得手直哆嗦,这傻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现在还不跑,在做了逞什么英雄?
刘金武不愧是魏家最大的狗腿子,他上前一把抱住魏玖的腰,跪地哀求。
“侯爷啊!尉迟宝琪固定有罪,可都是为了岳州军啊,这一场战斗如果没有旱天雷,败走的极有可能是咱们啊侯爷,您念在尉迟宝琪的在战场指挥的份上,您就饶他一次吧。”
“不!不饶!我有罪,我该死。”
尉迟宝琪这会可是真证明了他是尉迟恭的儿子,还看不出魏玖和刘金武的意思,耿直的要认罪,一旁的孙立新也看不下去了,转身一脚揣在了尉迟宝琪的胸口,跪地求情,但李承乾没开口。
魏玖不断挣扎怒骂让两人离开,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尉迟宝琪撕扯这胸口往魏玖跟前凑。
帅营中乱成了一团,魏玖的怒骂声音让营外的将士们一阵阵心惊。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金武都想不到该怎么求情了,隐约着想要放开魏玖,这时候李承乾开口了。
“行了!又没有外人,装样子给我看呢?宝琪的事情我知道了,岳州军所有将士得赏赐,他官降三级,朝官贬为庶民,撤销岳州军总兵,暂由万枝担任,他留军观察,日后在说。”
“不行!这件事情会牵扯了整个尉迟家,大哥你不能....”
“尉迟家抗不下动旱天雷的罪名,你扛得住!就说是你给尉迟宝琪的吧,刘金武你在敢用唾沫抹眼睛,老子给你挖了。”
魏玖转身外头迷茫的看着李承乾,刘金武连忙托着尉迟宝琪离开军营,魏玖换了一个方向看着李承乾,疑惑道。
“我来抗?大哥你不是把我当弟弟,你给我当王八了吧?咋啥事儿都让我扛?”
此时孙立新也悄悄离开了军营,营中就剩下了兄弟二人,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杯,斜视魏玖。
“大唐还有第二个人能抗的下这个罪名?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房玄龄和牛进达两人,父皇那边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现在我问你另一件事情,这战场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只杀了一个人,全程跟着岳州军在跑,老子就好像是一个圆心,不论怎么冲锋我都是在最中间,偶尔被放进来一个两个的大食敌军留给我杀,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说到此魏玖笑了,走到李承乾身后捏着大哥的肩膀呵呵笑道。
“给你找了四万陪玩,怎么样?兄弟够意思不?主要你在战场太莽夫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没办法和陛下母后交代,放心!这是你的最后一站,以后你都不用去战场了,去那边就是给将士们鼓舞一下气势,你别瞪我,瞪我也没用,在这里我比你说话管用。”
李承乾指着魏玖的鼻子气得脸色铁青,最后还是叹气放下了手,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轻声道。
“你这腿越来越严重了,你才三十岁啊,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上次回长安肯定是强忍着疼痛装作没事人一样吧?我了解你就好像狗了解屎一样。”
“你这比喻有点恶心了啊。”
“你让我回去和她们怎么交代?缺了一条腿!我们却是安然无恙,要不这样,我去把李泰的腿打断吧。”
魏玖被逗笑了,转身坐在椅子上笑道。
“算了,青雀本就不适合来战场,这里里外外的也遭了不少罪,你就别折腾他了,估计这一次大食退兵会安静很久很久,要开始打持续战了,不担心回去之后皇位被李治抢走了?”
李承乾摇了摇头。
“相比于皇位,我更担心的是西域和你们几个的生死,我作死都作半辈子了,就让李治享受享受吧,反正皇位最终还是我的,是我李承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