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迷雾重重

一支队内,李慕和陆远坐在了办公室内的沙发上,而他们眼前的茶几上铺满了资料,这些资料,是技术部门复原饶勇的手机后得到的,只是,这些资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说……陆教授,你能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陆远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有点懵,上边密密麻麻的短信交流记录全是‘18、3、27、45’一类的方式呈现,你说这东西是数独吧,也不像,谁闲的没事专门发短信玩数独?倒像是密码,可这密码在没有密码本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说的是什么。

“不是很清楚。”

李慕叹了口气,琢磨着说道:“能不能是什么东西的密码呢?”

想到这,李慕直接做出了一个让陆远十分佩服的举动,他掏出电话拨通了宋副局长的电话号码后……

“师傅,我。”

“那什么,我手里这案子有点查不下去……”

说完这句话,电话里咆哮声连陆远都听得见,李慕赶紧把手机听筒远离了耳朵,脸上没什么不舒服的表情,更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似得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又把手机拿回来贴着耳朵说道:“师傅,先别急着骂人,听我说完,我找到了饶勇的手机短信记录,记录里全是数字,一个汉字都没有。另外,这小子当过十三年兵,资料上除了前三年可以查到以外,剩下的,都扣着保密的戳,这要是查了,别再触碰到什么国家机密,要么,您老往省厅给报报,管他真的假的呢,早请示晚汇报准没错不是。”

李慕绝对是个在机关里混的好手,哪怕他没有赵一白那样迅速抓到重点的能力,可这超强的分析能力总是能让最适合的方法浮出水面。或许,他不太可能升迁到太高的位置,因为他没有那股子冲劲,但是,在一线,这个家伙肯定出不了事,还能在稳步提升中逐渐提高自己的地位。

“行了。”李慕扭头微笑着看向陆远,继续道:“这回就没咱们事了,等局里消息传回来,省厅说这个人能碰,咱就查,不能碰,爱谁谁吧。”

这明显是个不越雷池半步的警察。

噔、噔、噔。

一支队走廊内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名刑警跑着冲过来的时候伸手‘啪’的一声扣住了门框,整个身子被惯性带动着向前,硬生生被拉回后,赶紧把上半身探进屋里说道:“队副,有人要杀饶勇。”

“什么!”

李慕瞪起了眼睛,那名刑警继续道:“饶勇在自己家楼下遇到了三名持刀刀手的袭击,多亏这小子在部队待过,不然……”

“别大喘气,赶紧说。”李慕有点着急了。

“饶勇没事,那三名持刀杀手两人陷入昏迷、一人逃跑,昏迷的两人一个鼻梁骨被断裂还有轻微脑震荡,另外一人胸口肋骨骨裂。”

以一敌三,对方还拿着刀……还把其中一个最粗壮的肋骨打出了骨裂,这得是什么劲头儿?

李慕对饶勇更感兴趣了,不光是对饶勇的身手,身为警察的好奇心让他对饶勇的身份也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猜测之中:“饶勇人呢?”

“派出所,他解决了那三个后报了案,现在正在派出所录口供。”

“把人给我带回来。”

一瞬间,陆远和李慕相互对视了一下,俩人在对方的目光里,都看到了一种隐隐间泛起磷光的兴奋……

……

啪。

蓝色的资料夹被轻轻摔落在审讯室那一刻,有些萎靡的饶勇突然抬起了头,完全封闭的房间内让他感觉有点缺氧,喘息间多是深呼吸,偶尔,还夹杂着叹气声。而此刻,李慕和陆远走了进来。

“饶勇,呵呵……”李慕念出了饶勇的名字,笑了出来:“身手不错,三个棒小伙拿着刀砍你都没能动你分毫,连你身上的衣服都没划破……偏偏这次事件发生在你去派出所自首之后……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勇以一身江湖人的穿着坐在他们对面表情严肃,开口说话时,陆远忽然觉察出了什么,开始于纸张上刷刷点点的书写着。

“下午3:45,我觉得家里的氛围有些憋闷,所以想到楼下走走,当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辆老款尼桑突然停在了小区门前,车牌号是‘辽H9Q39’,车上下来三个人,我没看清脸,可他们手里的刀我认识,两把56半三棱军刺、一把87式刺刀,刺刀一刃处有锯齿。”

李慕有点惊讶,饶勇能知道这些刀手的刀是什么型号不出奇,出奇的是人家明明就是想要弄死他,可他生没记住对方的脸,当时饶勇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视线停留在了刀的样式和车牌号上?

“然后呢?”

饶勇伸双手抻了抻西装衣襟有点骄傲的说道:“三名犯罪分子都被我制服了。”

陆远再次提笔,于那张只写了一行字的纸张上书写了起来。

写字的‘唰唰’声惊动了李慕,一支队副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问道:“你,有仇人吗?有没有人威胁过要杀你?”

“没有,如果当兵的时候连长说‘下次体能训练要在不及格,我弄死你!’不算的话。”

陆远此刻突然抬起头插嘴问道:“你在部队中最高担任过什么职位?”

“保密条例不允许我泄露有关部队里的一切。”饶勇的一句话,让李慕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现在这个和他们说话的人,与当时去派出所报警那个人完全不同,这个人说话条理清晰、进退有度,根本不像是老年痴呆症患者,莫非,饶勇患的老年痴呆症是间歇性的?他可没仔细看过饶勇的病例。

“转业后到什么部门工作?”陆远分析着说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上边扣着很多‘保密’的戳,你这样一个人退伍,应该会分配到政府机关成为一名在编公职人员,是公检法么?”

“我没有正式工作,转业后,没拿到分配名额。”

得,这回陆远和李慕算是彻底碰了钉子了,人家的回答让你想问都无处下嘴。

陆远冲着李慕轻声说道:“这个人应该处于长期压抑的工作状态中……”

这是一名犯罪心理学家的专业分析,主要分析来源是饶勇的行为举止和语言,他形容那三名持刀杀手的用词为‘犯罪分子’,对解决这次事件的行为形容为‘制服’,这非常符合某一类特殊职业的语言环境,也只有警察、军人才会说‘我制服了犯罪分子’,而不是‘我干翻了他们’、‘撂倒了他们’。

其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一个小动作非常明显,那就是伸手去拽西装,这是一个带有‘骄傲’内涵的行为,球迷都知道坎通纳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为曼联进球以后会竖起领子,带出一股霸气,这样的他被称为‘国王’,饶勇的动作与坎通纳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有在所喜欢的环境中获取了足够满足感,这种行为才会出现,一般,对于这种行为,我们称之为——张扬。

而,部队转业的高精尖分子一般都会在转业后进入公检法机关,这算是对政府对为国家服役多年的老兵的一种奖励,但是饶勇却回答没有拿到分配名额,偏偏他的资料里,那么多的‘保密’戳又不得不令人重视……

“我的手机呢?”

莫名间,饶勇习惯性的往口袋里摸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四处搜索,在寻找无果后,抬起头看着李慕问出了这一句,整个人的神态由刚才的严肃转变成了紧张。

他是真的紧张,汗水顺着额头开始大颗大颗的冒出,这还是陆远头一次看见有人这么流汗,下一秒,饶勇整个人出现了更大的改变,他……居然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这间审讯室,呆滞的回头,缺乏认知的问了一句:“这是哪?”

手机像是饶勇的开关,这两个字被提起以后,饶勇整个人都开始处于一种很特殊的状态中,像是完全紧绷的人彻底放开了一切,连记忆也不要了一般。

“这下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再也不会有人告诉我们是什么意思了,18、3、27、45,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饶勇在听见这几个数字后,做出了应激性反应的看着李慕,于呆滞中回应:“18、君;3、悦;27、酒;45、店……”

李慕完全愣住的看着饶勇,本打算多说几个字在试试还能不能得到什么关键信息的一刻,可对方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068、云;49、号;356、交;97、易;107、小;22、心;4、点;1、这;6、帮;19、孙;99、子。”

“君悦酒店云号交易,小心点这帮孙子?”

陆远立即纠正道:“君悦酒店068号交易,小心点这帮孙子。”

“饶勇,这是什么意思?”

“交易的是什么?”

“和谁交易?”

“今儿早上又是谁要杀你?”

李慕连珠炮一样问出了想要知道的所有问题,只是,饶勇好像说漏了什么似得,再次陷入了萎靡,整个人彻底迷茫了,这回连手机都不记得一般呆滞的看着房间角落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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