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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边吃边谈,天南地北,无所不包,欧阳箬柔声细语,妙语连珠,楚霍天见解精妙,直达中心,再加上赵清翎这三年内走访各地得来的奇闻异事,三人一顿饭吃得日头偏西方罢。
赵清翎儒雅的面上因饮了薄酒而微微发红,一抹夕阳打在他的面上,更是眉眼生动如许,直似画中走下的谪仙人物。
楚霍天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慕白你今年可二十有七了吧?怎么还未成亲?子玄都成亲三年多了。你也该好好成家立业了。”
此语一出,顿时席上皆静了。静颖屏住呼吸偷眼看去,竹瑶亦是手上抖了抖,斟的酒几乎要洒了出来。赵清翎只是不语,淡笑地一杯接一杯一口饮尽了。
亭内的气氛刹时有些冷场。
欧阳箬美眸一转,在一边抿嘴轻笑道:“方才皇上还未来之时,臣妾与赵先生提过了,只可惜赵先生似不太乐意被人约束着。”
楚霍天哈哈一笑,握了欧阳箬的素手笑道:“箬儿看来比朕更操心慕白之事,慕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看中哪家名媛,朕去下旨御赐大婚,到时候定是我楚国一件大喜事。”
赵清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楚霍天一眼,忽然慢慢开口道:“赵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皇上最清楚了,若皇上能找出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给赵某。不用皇上御赐大婚,赵某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名媒正娶定当娶她为妻。生生世世,定不负她。”他说得慢,最后一句更是说得郑重无比,似誓言一般。
楚霍天一愣,俊魅的面上恼意顿现,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朕如何知道慕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可不是为难朕吗?”
欧阳箬一时也不知如何接口,只得道:“赵先生喝多了,皇上与他计较什么?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赵清翎忽然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赵某方才所说,并不是玩笑话。”
欧阳箬看着他清亮无比的双眸,心中一叹,转身拿了酒杯,斟满了酒,盈盈一笑道:“赵先生才高八斗,是我楚国的栋梁之才,况且又是我欧阳箬的知己恩人。此杯酒祝先生心愿早日达成,找到一位绝世佳人与先生常伴左右!”
她说完,将酒杯奉到他面前,又道:“请先生满饮此杯!”
赵清翎看了她一眼,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他喝完,哈哈一笑:“皇上请恕赵某酒后无状,且去更衣下。”
他说完,转身便走,身影几晃,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竹瑶心中担心,连连对底下的静颖使眼色命她跟上去看看。
静颖瞅了个空,便偷偷追了上去。
……
亭内只剩楚霍天与欧阳箬。楚霍天冷哼了一声,握了欧阳箬的手微怒道:“箬儿,你别听他的。他酒后胡话,不知轻重。以后你也别单独出来见他。这个赵小子心眼子多,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欧阳箬靠在他胸前,正看着满塘碧荷,闻言哭笑不得地抬起头:“皇上说什么呢?臣妾能上他什么当?臣妾这次是出来请赵先生去当嬴州的太傅,皇上也同意的。要不然以嬴州的天资,就怕别的迂腐夫子教坏了他。还是赵先生堪当其师。”
楚霍天沉默了一会,才叹道:“朕明白箬儿的心,但是朕就是担心他起了坏心眼,将你骗了去……哎……其实慕白就是才华太高了,高处不胜寒,要找到一个性情才华都与他相配的女子实在是难啊,偏偏他是个不肯将就之人。”
欧阳箬听得楚霍天如此说,也沉默了一会,最后才笑道:“皇上放心吧。臣妾与皇上是共过生死的,皇上难道还不相信臣妾吗?”
两人说了一阵便起身要走。临走之时,欧阳箬唤来竹瑶,柔声道:“去与你家先生说一声,皇上与本宫在京中静候先生的佳音。希望先生能了解皇上与本宫的一片苦心。此次不辞而别,但愿来日再聚楚宫,到时候皇上与本宫定设宴为先生洗尘。”
竹瑶忙伏跪道:“奴婢定当转告先生,山野之物粗陋,还望皇上娘娘不怪罪才是。”
欧阳箬见她说话清楚,进退有度,又有一手好厨艺,心中便有七分喜欢她,忙拉起她,又细细打量了下,只见她眉目温婉秀丽,观之可,心中更是中意。
她笑叹道:“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端得喜人。本宫看着怪喜欢的。”
竹瑶听得静颖说过面前这位娘娘有意将自己指给先生,不由红了脸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名竹瑶。”她说完,只觉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欧阳箬想了想,从手上褪下一个白玉镯套在她手上,笑道:“果然好名字,赵先生就靠你服侍了,若可以……唉……本宫真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像你一般真真正正对他好的女子啊。”语气中充满了期盼之意。
她说完,又似觉得以赵清翎的个性似不太可能安定下来,略略苦笑了下,便对一旁的楚霍天道:“皇上,我们走吧。”楚霍天看了一眼一旁红了面的竹瑶,这才搂了欧阳箬的肩,慢慢走了出去。
两人的身影在微斜的夕阳中拉得长长的,男的冷峻挺拔,女的温柔婀娜,直教竹瑶看得回不了神。
她看了看手中的白玉手镯,又想起方才欧阳箬说说的话,脸又红了起来。正欲要解下手镯,忽然,听得静颖大叫:“竹瑶姐姐,快来啊,先生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