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苏久在一旁维持着秩序,佃农、长工、大小管事都被一一分开了。
苏锦绣挑眉,很显然,佃农的人数比较多。
这三柳县不算富裕,可因为离京城近,所以当地的豪绅们倒也不至于做地太过了。
身为农人,若是手里头没有田地,那的确是一件相当绝望的事。
“今日是本夫人第一次与你们见面,所以也特意给大家备了见面礼。”
话落,两名护卫抬了一口箱子过来,直接就放在了那些佃农的身前。
“你们都是我的佃户,我瞧着今年这庄稼的长势不错,大家也都好好干,争取今年交租子的时候不要让我为难。刚刚也说了,秋后的那些都归你们,我一粒粮食也不收了。只是离着秋后还有几个月呢,而且下个月这麦子就能收了。你们按名册上所记的,每家每户领一吊钱,算我赏的。”
话落,大家面面相觑,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是东家说的话。
苏久往前一立,“主子有赏,你们还不谢恩!”
“多谢东家!”
甚至有人都跪下了。
一吊钱,那就是一百个大钱,这可是能买不少的东西呢。
在三柳县,一个铜钱就能买一个大白面馒头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唱名和发钱的环节了。
另一边的长工和管事们都看直了眼。
特别是那几个管事,一吊钱他们当然不放在眼里,可问题是这么多的佃户,这东家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的钱,可见是大手笔。
只是不知道待会儿到了他们这里,又能给多少的好处。
佃户们领了赏钱,便都乐呵呵地站回了原地,仍然等着东家训话。
到了长工们这里,又抬出来了一口大箱子,还有绛紫色的细棉布。
“你们是庄子里的长工,吃住都是我的,咱们庄子上也只有五十亩自己种的田地,所以雇佣的人也不多,同样的,你们一人得一吊钱,另外,每人再给你们五尺的花布,回家给你们的老娘或者是媳妇儿做新衣裳吧。”
长工们笑地那叫一个欢实,连忙跪下谢恩。
“多谢东家了!”
又是钱,又是布的,这可比那些佃户们得的还要多。
佃户们是按门户分的,而长工们这里则是按人头分的。
就好像是牛老田家,他们家佃了主家十亩的田地,两个儿子牛大娃和牛二娃都在庄子里头做事,这下子,他们一家三口就等于是得了三吊钱,外加十尺的细棉布呢。
大家看牛老田的眼神都不对了,个个都是羡慕地很呢!
牛老田其实才三十几岁,仗着自己还能干,所以田里的活计都是他带着小儿子一起做,偶尔家里头的婆娘也会跟着一起忙活。
两个大一些的儿子则是进了庄子做长工,这一家人的日子过地也还可以。
如今一下子得了三吊钱的赏,可把周围的人们都羡慕坏了。
“还是牛老田会算计呀,早知道也让咱们的儿子去庄子上做事了。”
“就是,谁能想到会突然换了东家,而且东家还这么大方呢!”
“算了,别说了,看以后庄子上还招不招人吧,我看等今天晚上就得去牛二家走一趟,打听打听信儿才好。”
“够呛,有这种好事,牛二怎么也得先想着自己人。他那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去找他,还得备礼请吃喝的,划不来。”
村民们议论纷纷,对此苏锦绣也只当是没听见。
等到这佃农和长工们都分好了,一旁等着的管事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加上牛二,总共有四个管事。
牛二算是一个庄头,而底下的三个人,有分管收租的,分管长工的,还有专门帮着记帐的。
对此,苏锦绣则是有些不屑。
这哪里像个庄子?
倒像是几个山大王在这里坐镇呢。
“几位管事也辛苦了。先赏你们每人两吊钱,待小麦收完了,租子收齐了,我安排人在县城的酒楼里头给你们摆宴,赏钱再另算。”
几位管事原本一听只有两吊钱,还觉得有些少。
毕竟他们可是管事,是头头呢。
哪能只给两吊钱就打发了?
可是又听说等下个月还额外有赏钱。
去县里的酒楼吃席面呢,那绝对是错不了的!
“是,多谢东家。小的们一定好好干,不让东家操心。”
苏锦绣面色淡淡地点点头,“就这样吧,你们都散了吧。牛二留下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是,夫人。”
其实见这几位管事们都得了赏,好多村民还是有几分的不忿的。
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法子。
谁让人家一直就是管事呢!
“夫人,您有何吩咐?”
“牛二,昨儿本夫人事情有些多,一时间也忘了跟你提了。这田庄归到了本夫人名下,连带着几份儿卖身契也一并在我这里,我想问问你,这个田有福是怎么回事?”
牛二一愣,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又快速地抹去。
“回夫人,这田有福原是镇上的一位穷秀才,后来家中遭了难,他自己的田产变卖光了,又无处谋生,后来小的见他字写地不错,又能记帐,便将他请过来在庄子里头当个帐房。”
苏锦绣点点头,只是眼中却闪过一抹不赞同。
“这庄子上的帐房何等重要?你私底下用了他,你原先的东家可知情?”
牛二正要回话,一旁的苏久道:“老实回话!你们的前任主子在我们夫人面前屁都不是!只要是我们夫人想查,便是那丁举人睡在哪个小妾房里,早上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都能查个清楚!”
“是是是。”牛二额头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这位大哥也太吓人了。
“回夫人,丁老爷是不知道的。当初小的也曾请示过,丁老爷说一切都由小的看着办,所以小的便将这田有福给留下了。”
“这田有福多大了,可有家室?”
“回夫人,田有福已经二十九了,家中有妻有妾,也有儿女了。”
苏锦绣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都家道败落了,竟然还能纳妾?
你也说了,他是一个穷秀才,那这些养家的银钱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