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再不过去,人家就坚持不住了。]
温希恩看的差不多,才掏出手机打了妖妖零,告诉了警察的详细地址就挂了电话。
温希恩躲在小巷子里的角落,完全没有去阻止的意思。
冯延生背被人偷袭给扎了一刀,他后退了好几步,后面明显开始力不从心了。
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受的重伤,体力也开始慢慢的流失。
被踹的滚到了墙边的是冯延生,他被那一脚踹的又往外呕了一口血,现在这人的一下叫他痛到眼前发昏。
他这个模样太凄惨了,看着是已经站不起来了的。
冯延生的眼睛被遮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嘴唇上都全部是血,看起来吓人的很。
“老子今天倒在了这里,明天你们也别想活!”他就是争着一口气,连命都不要了。
冯延生太凶了,他这凶狠并不是逼出来的,表面上再怎么纯良的模样,只要剥掉这层皮,内里就是满身利刃的怪物。
他们这群人是把他逼到了极致,才能叫他显出这样的凶相来。
只要等一天冯延生得了势,他们这群人非被他给拔了一层皮不可。
但是现在,他冯延生是弱势,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被修理的更惨。
“妈的,这个臭小子特么的就是欠收拾!”
“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头啊,你这个臭小子!”
他们围着冯延生拳打脚踢,下手起来毫不留情,冯延生双手抱着头,黑沉的眸子闪过一丝暴戾,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冯延生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各种偏激的负面情绪扑灭而来。
他闭上了眼睛,整张俊美的脸几乎扭曲,当然这并不是痛的,而是心里的自尊心在作祟。
种种的情绪围绕着他,让冯延生的整个脑袋都快要爆炸,敏感的神经刺激着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
“住手。”
干净清冽的嗓音宛如珠落冰泉般泠淙作响,顷刻间便将他从烈日炙烤中解救而出。
冯延生缓缓的睁开了眼,身旁的人也停下的动作,他用一只手臂撑起了上半身,转头看过去,驳杂光影和纷乱烟尘散去,那个人略带忧怿的隽冶眉眼清晰入目。
是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温希恩很淡定的说道,“我报警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警车叫的声音。
他们果然慌了,收拾东西了就骂骂咧咧的跑了。
冯延生紧紧的盯着温希恩,额角的血流在了他的睫毛上,他微微一眨就从他的眼角滑落,就像流了血泪一样。
温希恩走到他的面前,干净的白鞋踩在地上的破玻璃碎片和血迹好像也跟着染脏了。
“你还真是好心。”冯延生嘴唇裂开了,他这是嘲讽一样的姿态。
可其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温希恩低垂的眼看着他,蹲下身子把他扶起来。
冯延生的脊背挺的笔直,还维持着他最后的脸面,只有被牵着他的温希恩知道他在发抖。
他是痛的全身都在发抖,他也拼命的把自己的弱态藏起来。
“别硬撑了。”温希恩淡淡的说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仿佛把冯延生惊扰到,他慌忙的松开温希恩的手。
但是他也走不动了,只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要栽下一样。
温希恩从后面扶住了他。
冯延生全身还在发抖,他是痛的狠了,刚才硬撑了,旁人看不出来,温希恩却看出来了。
冯延生牵着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是痛的狠了,所以根本控制不了。
他一直在强撑,是人都怕痛,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方才是凭着一口子怒气和疯劲才没有倒下,现在安全的下来,只觉得那痛楚要将他生生逼的崩溃。
他也是娇贵着被宠大的太子爷,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苦。
被温希恩扶着,一直低着头,不想让温希恩看见脸一样。
温希恩知道他在哭,人痛的要命的时候,眼泪是根本不受控制的。
冯延生的狠是被逼出来的,他这种人惹不得。什么都不怕,一惹就疯的没个章法。
“我送你去医院。”温希恩的声音不冷不热。
冯延生拍了片,胸部外带固定着胸口的伤处,躺在病床上,脸上的伤口也处理了,他脸上的伤口倒是很少,除了眼睛肿了,一张脸也还算看得过去。他看着站在病床旁边的温希恩。
冯延生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一分钱都没带,他手上也没有多少钱,卡都被狠心的冯老给冻了,温希恩带他来的医院,医药费自然是温希恩垫付的。
他意识这个时候偏偏清醒的很,温希恩替他垫的钱,一千多,不多,却叫冯延生心里不舒服的很。
这是他第一次欠别人的。
温希恩给他交了钱,看着他拍了片,上了胸部外带死狗一样的瘫在病床上,连冯延生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的很的时候,温希恩都还没有走。
冯延生还是有清醒的意识的,他以前经常这个样子躺在病床上,他要在病床上躺很久很久的时候,他父母才会匆匆的出现在门口边。这让他觉得好像真的只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才能得到关注。
“你走吧。”冯延生说,“我没事。”
温希恩听了他的话,也就真的往外面走了,把冯延生送到医院已经是对冯延生最好的一步了,起码没有把他扔在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冯延生看着她往外走,抓着被子的手都攥紧了。
他眼睛酸痛的无法。
口是心非。
没有人愿意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等待伤痛的消退,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见,也是极度渴求着被人安慰的。
温希恩应该是就这么离开的,但是她的脚一踏出病房,就听到里面啜泣的声音。
被那么多人围着打的时候都没吭一声的冯延生此刻就憋不住了。
说到底也就是才17岁的少年,再怎么疯,再怎么野也就那么大,他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说从天堂掉入了地狱都不为过。
温希恩脚步一顿,转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冯延生,跟着又退了回来,按在门把上的手轻轻一拽,将门关上。
温希恩应该不会理会他的,她悄无声息的站在病床旁边,俯视着病床上的冯延生。
冯延生眼睛疼得要命,他眼睛都肿了,眼泪从那破皮的眼角上滑过的时候,就是火辣辣的痛,但是他自己抑制不住那种眼泪。
冯延生哭的特别伤心,也特别委屈,他伤心的是满身的伤痛,委屈的是自己遭受的,他从来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想过问题,待人却轻率的全凭一腔赤诚。这样的人最坏,也最傻。
从小没有人教导他应该怎么做,一个人正确的是非观,都是身边的人用各式各样的方法为之塑造的,但是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父母都无暇把关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身边的玩伴又都是不成器的只知道逢迎的货色,他不被带坏都很难。
平时再怎么疯,但是内里他也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受了伤也会疼,疼了也会想哭。
这个时候没有人陪着他,他也会委屈的要命。
“有什么好哭的吗?”
冯延生一下子睁大眼,他看着站在床边的温希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这个人走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温希恩也不弯腰帮他擦眼泪,也没有转身离开,她就站在床边,旁观者的姿态。
冯延生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温希恩的目光没有怜悯,也没有任何可怜的味道,只有平淡的冷漠。
这叫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却又难受了许多,“你出去!”
他不想自己这副可怜模样被人看见。
冯延生一只手已经缠了绷带,完好的那只手抓起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去砸温希恩。
“你出去!!”他的声音尖利的都有点破音了。
床头摆着装了水的杯子,冯延生一只手抓着那个杯子就要往温希恩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