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飘飘,落了一地。室内邓布利多看着手中的羊皮纸,艾达则仍旧是气鼓鼓的。
邓布利多对待乌姆里奇的态度,处理她在学校肆意妄为的方法,都让艾达十分不满,让艾达觉得邓布利多是在养虎为患。
“教授,您有没有想过那些学生?不少人还要在学年末参加考试呢!”艾达问道,“就算我能无视乌姆里奇,放平心态,那他们呢?他们不过是一群孩子……”
“你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孩子。”邓布利多高声打断了艾达。
接着校长的音调恢复了正常,他继续说道:“你的心地是从什时候变得这般柔软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那些对你无关紧要的人?”
一时语塞,邓布利多的话让艾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辩白道:“我当然不是为了他们考虑,我只是想……”
“只是想借着学生的名义来说服我处理乌姆里奇。”邓布利多接着说道,“有进步,艾达。”
又吃瘪了,邓布利多的话怎么听怎么像嘲讽,就好像是在对艾达说:和我玩这招,你还太嫩!
“乌姆里奇从来不是问题,她只是福吉钉进霍格沃茨的一根钉子,随时都可以拔掉。”邓布利多说,“但我现在不能拔,这颗钉子多存在一天,福吉就能多安心一天。”
艾达的嘴唇抿的很紧,她能想出邓布利多这么做的理由,但她依然不能理解这种做法。
“我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做。”邓布利多放下手中的羊皮纸,继续说道,“这些事远比福吉和乌姆里奇重要的多。”
艾达转了转眼珠,问道:“魔法部那个一级保密门后面的东西?穆迪一直派人乔装保护的也是那个东西,对吗?”
“是的,”邓布利多点点头,“汤姆想要拿到放在魔法部的预言球。他不曾听完整的那个预言。”
正是因为伏地魔没有得知完整的预言内容,他才会仓促决定对哈利动手,才会导致他的第一次失败。如今伏地魔卷土重来,他当然想知道导致自己败北的那则预言。
保护那个预言球,防止它落入伏地魔手中,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那并不耽误邓布利多处理乌姆里奇,起根钉子而已能废多大事。
“除此之外,我还要继续寻找有关魂器的消息。”邓布利多说,“他会选择什么容器来盛放他的灵魂,他又会将制作好的魂器藏在哪里。这才是重中之重。”
邓布利多说的头头是道,他手头上的事也确实比处理乌姆里奇要来得重要。毕竟只有销毁所有魂器,才有可能彻底击败伏地魔。
“您说的很对,但您可能是与乌姆里奇接触得太少,所以您并不了解乌姆里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艾达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您多了解一些乌姆里奇,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了。”
“愿闻其详。”邓布利多看向艾达。
“乌姆里奇和她在魔法部打扫为生的爸爸,我就不说了,我想这些糟乱事您是知道的。”艾达继续说道,“我只说在学校里的事。开学晚宴上的发言,已经足以说明她的野心了,我想这又是一次试探,试探您能容许她做到什么地步。”
开学第一周,乌姆里奇就关了哈利禁闭,还给哈利留下了无法祛除的伤疤。这两件事邓布利多都没有任何表示,既然邓布利多给了蹬鼻子的机会,乌姆里奇自然要上脸。
艾达一边在办公室踱步,一边说:“于是,她开始审查学校的教师,挑衅您的威严,您无动于衷。十月初,哈利在猪头酒吧组织了一个魔法学习小组,转过头来就有了《第二十四号教育令》,您依然无动于衷。今天又有了《第二十五号教育令》,她的权力几乎和您并驾齐驱了,您还是无动于衷。”
“您要等到什么时候?”艾达停下脚步,“是要等到第三十号教育令颁布,还是要等到她将你从霍格沃茨赶出去?她的野心很大,大到超乎您和福吉那个傻蛋的想象。”
邓布利多看向艾达,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仔细打量她。
校长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福吉的很多行为都是乌姆里奇鼓动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乌姆里奇现在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逼我出面,好给我安一个谋反的罪名?”
艾达上前两步,双手撑着桌子,问道:“那又能怎样?福吉除了能耍点阴谋诡计,他还能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那些伎俩连让人发笑都做不到!”
大概是没有想到艾达能说出这样的话,邓布利多怔怔地看了她一眼。
“您不会还在指望福吉那个傻蛋能回头吧?”艾达皱眉严肃地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那不可能!从卢修斯·马尔福将你赶出学校的那天开始,从福吉第一次将摄魂怪派驻到霍格莫德那天起,您在福吉眼中就是个怂包,是天底下最大的软蛋!”
说完话,艾达退了回去,她的胸口因不断喘着粗气而剧烈起伏。
邓布利多低下头去看桌面上的羊皮纸,就好像上面写了什么很吸引人的东西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邓布利多才悠悠说道:“所以在假期里你试图和阿米莉娅·博恩斯建立合作关系,想要扶持她上位。”
“是的,一个拖后腿的魔法部部长而已。不破不立。”
这就是艾达的真实想法,也是她在庭审结束后主动与博恩斯女士搭话的原因,只是博恩斯女士并没有同意与她合作。
博恩斯女士是一个骄傲的人,她不想建立这样的合作关系,尤其是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受人挟制。尽管艾达从来没有表现出这种意思,但不可不防。
“人心难测,心底的欲望同样难以掌控。”邓布利多说道,“在成为部长之前,福吉是一个谦逊的人,是部长这个位置、是权力让福吉变成了今天丑陋的模样。”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艾达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艾达才想明白邓布利多不是在说福吉,也不是在暗示博恩斯女士,而是在借着福吉的变化委婉地警示她自己。
“大敌当前,无谓的动荡能免责免。”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武力介入魔法部的权力交替势必会引起动荡、混乱,给食死徒趁虚而入的机会。到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会让场面更加糟糕。”
拔除乌姆里奇很简单,动动手的事罢了。
可是乌姆里奇的位置却很关键,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掉乌姆里奇,必然会引发福吉的强烈反应。到了那时,只怕凤凰社还没和食死徒接上火,就要先于魔法部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了。
这很伤元气,无论是对魔法部、还是对凤凰社来说都一样。
“那您就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艾达不解地问道,“权力固然是醉人的毒药,可若是福吉心存敬畏,他还敢变成今天这个择人而噬的怪物吗?”
邓布利多怔怔地看着艾达,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当初带艾达去见格林德沃的选择是对,还是错。现在看来,半对半错。
“您到底在畏惧些什么?”艾达又一次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是什么让您如此优柔寡断,畏缩不前?”
如果在福吉第一次试探邓布利多时,校长就狠狠打断他的爪子,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邓布利多陷入沉思,痛苦地拧起眉头,似是想起了某段难以释怀的回忆。
艾达缓缓退后,她不知道是什么让邓布利多畏首畏尾,但她很失望。一直退到办公室门边,她开口说道:“如果福吉和乌姆里奇的野心害死了任何人,都是您今天的放纵一手造成的。”
邓布利多猛地抬头,看向推开门的艾达。
“这一次,我可以给您面子什么都不做。若是还有下次,会发生些什么,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