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问鼎中原第三十四节韩遂听说羌人违抗军令,擅自离开战场追击北疆铁骑,极为恼怒。
凌孺急忙劝解。目前敌人的兵力都已暴露,北疆军的铁骑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已经出现在战场两翼。
如果徐荣手中还有兵力的话,那应该在万年城中作为后备援军,不会立即投入战场。
凌孺因此建议韩遂,让高干指挥主力投入右翼战场,围歼敌军。
“羌人擅自脱离战场,造成右翼铁骑数量太少,无法在主力包围敌人的过程中实施保护。”韩遂担心地说道,
“如果徐荣手中的后备兵力都是铁骑,那我们的主力步卒大军就无法迅速包围敌军,相反,他们还有可能遭到敌骑的迎头痛击。”
“徐荣手中未必还有铁骑。”韩翼打马上前,靠近韩遂说道,
“现在北疆军的右翼是度辽营,左翼是匈奴人,而中路至今还没有看到铁骑的出现。北疆军中路兵力有限,在没有铁骑保护其侧翼的情况下,根本挡不住孟起(马超)的攻击。北疆军不会拱手让出中路任由我们轻松分割它的左右两翼,所以徐荣现在手中如果还有兵力,马上就会增援中路。”韩翼手指战场,信心十足地说道,
“北疆军是不是还有铁骑,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咚咚,咚咚……”这时中路战场上突然鼓声齐鸣,其中还夹杂着金锣的
“哐啷”声和号角急促的
“呜呜疆军的中路在撤退。”凌孺仔细看了一下战场上飞速移动的战旗,突然高兴地叫道,
“你们看,他们的战旗在后退……”韩遂脸色微变,眼里露出一丝喜色。
或许徐荣手中真的只有这么多铁骑了。
“大人,急令高干,立即出击。”凌孺连声催促。韩遂手抚长须,沉吟良久,
“再等等。告诉高干,请他耐心一点,不要着急,不要盲目出击,等待我抽调铁骑掩护他的侧翼。”
“急告马玩,立即派人把羌骑叫回来,重新投入战场。”
“告诉马超,暂时不要抽调铁骑支援右翼高干了,先集中兵力追杀中路敌军。”
“命令阎行,带上三千精锐,立即杀入中路,汇同马超围杀中路敌军。”
“大人,再等下去,右翼战场上的北疆军有可能大踏步后撤,缩小和城池之间的距离,我们可能会失去歼敌的机会。”凌孺大声劝道,
“还是立即展开围攻吧。”
“徐荣既然敢逼我和他决战,必有倚仗。现在其中路军队的后撤,并不能说明他手上没有后备兵力了。我们要小心对待,要确信他手中没有兵力了才能做最后一击,确保万无一失。”韩递摇手道,
“另外,我们先击败北疆军的中路,不但可以断绝他们两翼军队的互相支援,还能迅速调集铁骑支援两翼战场,这有利于我们提前控制战局。”凌孺还要再劝,韩遂非常坚决地挥了挥手,
“下令吧。”阎行带着三千精锐铁骑冲进了战场。此时马超正在一筹莫展。
北疆军在后退过程中,各战阵的防守极为严密,互相之间的配合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西凉人几次试图冲击,但都被密集的长箭和怒吼的弩炮打了回来,白白损失了几十个骑卒。
阎行的支援让马超精神大振,他命令姜峰率领一千铁骑一字排开,正面牵制,自己和阎行各带人马攻击北疆军的侧翼,打算以
“斜切”之术摧毁北疆军的防守。但北疆军已经撤到了预定位置,距离城池大约五百步。
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重整战阵,重建坚固的
“堡垒”。阎行和他的三千士卒士气如虹,狂奔而至,他们冲过了箭阵,如同狂暴的飓风一般,铺天盖地地撞上了北疆军的战阵。
大概是因为时间紧张的关系,战阵并没有牢固,而阎行的手下无惧生死,在连番冲击之下,竟然撞开了
“黑色城墙”,强行突进了战阵。为了把敌人杀出去,校尉王房带着一队悍卒凶狠地扑了上来。
一番血战之后,西凉人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缺口渐渐被堵上。但就在这时,西凉人又组织了一次更加猛烈的冲锋。
王房已经筋疲力尽了,但他依旧带着士卒们继续鏖战。一匹受伤的战马呼啸冲来,几个盾牌手措手不及,被撞得腾空飞起,站在盾牌手后面的王房和三个长矛兵几乎在同一时间把四支长矛刺进了战马的胸腹。
战马痛嘶,庞大的身躯再进数步,终于轰然倒地。距离战马最近的王房躲闪不及,被这匹轰然倒地的战马撞翻在地。
还没有等他站起来,马背上的西凉骑卒已经高声怒吼着,一刀插进了王房的后背。
王房惨呼一声,气绝而亡。王房的阵亡,极大地打击了北疆军的士气,虽然将士们吼声如雷,奋勇拼杀,但战阵的缺口却越来越大。
何风带着亲卫屯支援而来。
“立盾,立盾……”何风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
“兄弟们,举起你们的长矛,把敌人杀出去。”西凉铁骑冲了上来,一匹匹矫健的战马在骑卒的鞭打下,疯狂地撞击着高大的盾牌。
骗子蜷缩着身躯,双脚牢牢地钉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量抵着盾牌。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骗子如遭雷击,身躯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一双大手从天而降,把他狠狠地推了回去,
“顶住,给我顶住……”骗子看到了何风,连声惊呼:“大人,我顶不住,顶不住……”
“顶不住也给我顶着。”何风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来,用力,用力啊……”皇甫郦伸手敲了敲案几,
“你快一点。象你这样走棋,到晚上也下不完。”
“你着急了?”徐荣笑着看看他,
“你棋艺长进了很多,我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大人忙于政事,棋艺难免下降。”皇甫郦笑道,
“我守孝三年,整日就是和棋子打交道,棋艺当然有进步了。”徐荣犹豫不决,拿着棋子迟迟没有出手。
“大人,韩遂增兵中路,正围着何风死战。”陈卫匆匆走了过来,
“段大人要求出战,你看……”
“增兵中路?多少人?”徐荣两眼盯着棋盘,随口问道。
“大约四五千人,从旗号上看是阎行的军队。”
“那可是韩遂的精锐铁骑。”皇甫郦吃惊地说道,
“看样子韩遂想击败我们的中路,断绝我军左右两翼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他暂时还不想动用主力展开攻击。”徐荣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间还早,估计他还要等一等,这样既能消耗我们的兵力,又能摸清我们的兵力部署。”
“韩遂一旦得知羌人遭到了伏击,必定知道我们手上还有兵力。在无法判断我们到底有多少实力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下令撤守长安。”陈卫担忧地说道,
“必须尽快让韩遂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战场上,迟恐有变。”
“胡子(卫峻)现在在什么位置?”徐荣突然问道。
“按照你的命令,他昨天晚上应该从池阳方向渡过了泾水河,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快要到高陵了,距离战场大约一百里左右。”
“立即派人迎上去,叫他加快行军速度,黄昏前必须赶到战场。”徐荣说道,
“另外,急告阎柔、刘豹两位大人,度辽营未能把西凉人诱离战场,无法实施伏击之策,请他们急速返回战场。”陈卫躬身答应,
“大人,段大人要求出战,增援中路,你看……”
“何疯子是什么人?把他逼急了,马超和阎行都要吃大亏。”徐荣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把手中的棋子放到嘴唇上舔了舔,
“告诉张白骑,叫他主动出击,在左右两翼战场上迅速形成反攻之势。”
“但是……”陈卫急忙说道,
“羌人很快就要遭到围歼,韩遂马上就能得到消息,如果……”
“我们的中路得不到支援,但两翼却同时展开反攻,这正是韩遂围歼我们其中一翼的最好机会,相信他不会错过。”徐荣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棋子放向棋盘,就在棋子落位的时候,他又急忙把棋子收了回来。
“子烈兄,你不要悔子。”皇甫郦立即伸手阻止。
“我悔子了吗?”徐荣转头看向陈卫。陈卫轻轻一笑,连连摇手,
“没有,我没看到大人落子。”
“你怎能睁眼说瞎话?”皇甫郦不满地埋怨道,
“刚才子烈兄明明是悔子。”徐荣略一皱眉,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卫。陈卫心领神会,转身跑了。
战场东南方向十里外,小苇河。刘冥带着铁骑一路急驰。战马由于连续狂奔,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
而紧追不舍的羌人也是一样,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不得不减缓速度。
两只大军一前一后,逐渐逼近了河渠。
“呜呜……”突然,悠长的号角随着清新的河风传遍了天宇。接着,羌人看到了让他们绝望的一幕。
数不清的铁骑出现在河堤上,从天际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那一头,密密麻麻,就象河堤上猛然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啷啷一把拉住了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仰颈长嘶。有埋伏,北疆军竟然还有铁骑埋伏在河渠下面,等着自己来送死。
上当了。
“撤,快撤……”啷啷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快撤……”所有的羌人都在第一时间停下了战马,然后调转马头,打马就跑。
刚才为了追杀匈奴人,羌人驱马追赶了十里路,人和马都已精疲力竭,此时就是想跑也跑不起来了。
“呼嗬……呼嗬……”北疆军吼声如雷,一万五千铁骑在庞德、铁钺、聂啸、步度更的率领下,象决堤洪水一般一泄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浩浩荡荡的洪水摧枯拉朽,把原野上的一切生灵尽数踩到铁蹄下,一扫而净。
刘冥和匈奴骑卒气喘吁吁地停下战马,转身望向战场。羌人一个个趴在马背上,狠命地抽打着战马,恨不得腾云驾雾瞬间离开这死亡之地。
血腥弥漫了整个原野,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失去了勇气,失去了斗志。
他们脑中只有逃亡,逃得越远越好。北疆军就象一头嗜血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伸出了锋利爪子,一路咆哮着,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自己的猎物。
在经过一阵疯狂地奔驰之后,聂啸和步度更率军从两翼插上,顺利合围了羌人。
庞德和铁钺各自带着大军如同两支犀利的长箭冲进了敌阵,势不可当。
一时间箭矢横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毫无还手之力的羌人遭到了血腥屠杀。
“走,走,杀上去……”刘冥热血沸腾,一拳砸到了马背上,战马高声悲嘶,腾空跃起,向着战场风驰电掣一般飞驰而去。
匈奴人齐声欢呼,高举武器,呼啸杀上。啷啷和墨绳带着各自的亲卫骑率先杀了出去,他们撕开了北疆军的包围,带着大约两千多人向渭水河方向逃窜。
庞德和铁钺带着大军仅仅追杀了一里多路便下令停止追击。
“为什么不追?”聂啸愤怒地质问道。他和自己的部下本是居住在金城湟中地区的羌人,但自从他们被迫离开西凉后,湟中便被其它地方的羌人部落占据了,他们很多族人也成了这些部落的奴隶。
这些年,聂啸一直想杀回西凉,重返故土,救出自己的族人。啷啷就是现在湟中羌的部落大首领,是聂啸势必杀之而后快的仇敌。
所以当他看到庞德下令停止追击时,气得暴跳如雷。
“这只是一场小小的伏击,不是决战,我们决战的战场在十里之外的万年城。”庞德急忙解释道,
“我们即将赶到战场和数万敌人交战,因此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充沛的体力。”
“老聂,你想重返西凉,首先就要击败韩遂。”铁钺劝道,
“韩遂不死,西凉就是他的,你休想踏足一步。”聂啸想起死去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想起那些背井离乡死在塞外的兄弟,顿时怒气冲天,
“走,我们去万年城……”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