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黑暗犹如泥沙一般流动,缓缓的漫过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盆地。
当黑暗漫过时,在阴影当中,张开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
伴随着仿佛来自于炼狱当中的亿万万道哀嚎声响的响起,原本凹凸不平的盆地就仿佛像是充气一样,竟是缓缓的开始了膨胀。
十米,百米,千米,万米,十万米,百万米……
在身躯膨胀到某个界限时,无数发光的链条从这个怪物的身下各处显现,从上到下牢牢的将这个怪物给锁在了那里。
似乎是这个庞然巨物的动作产生了一系列的链式反应,在周围的黑暗虚空中,接连的传来了各种恐怖至极的异响。
在某一时刻,一只庞大的几乎遮蔽了天穹的苍白枯爪骤然的从黑暗当中伸出,径直的抓在了这个庞然巨物的身上。
片刻后当枯爪收回时,枯爪的手上已经拽上了一整块还在蠕动着的苍白肉块。
就像是某个自助餐开了个头,在继这只巨大的苍白枯爪之后,越来越多的东西开始从黑暗虚空之中显现。
从天空之中垂下的巨大舌头,浑身长满了利齿的庞大触手,从迷雾当中密密麻麻的飞过来的金色苍蝇……
自助的餐桌,开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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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这些,这只庞然巨物却是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而是任由自己那庞大的身躯被一一的分食。
在那些“食客”的热情“帮助”之下,短短几分钟之后,高达数万米的庞然巨物便重新的变为了原本凹凸不平的盆地,但就算是这样,那些张开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看向了上方,仿佛要穿越那重重的黑暗迷雾的阻隔一直往上,往上……直到最上层。
就仿佛在那最上层的位置里,有什么东西牢牢的吸引住了它的目光一样。
——这里,是世界之墓的深处。
所有位于这种地方的未知存在,都是被困在这里近乎永恒的……“囚徒”。
…………………………
“姓名?”
“烟火风月。”
“年龄?”
“十七。”
“性别?”
“……你自己不会看?”
“性别?”
“你够了啊!!我忍你很久了我跟你讲!!”
某只威严怒而拍案而起。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桌子后面,有着一双履带的保安机器人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几秒钟后,十几道红色的激光便纷纷的不知道从何处打在了烟火风月的身上。
烟火风月:“………”
十分钟前,他们刚刚的从【一日旅程】那个规则场景里面走出……然后他们就被守在门口的大片警戒机器人给带回了警局。
没办法,刚刚走出门的一瞬间,瞬间每个人的身上便多出了几百个红点的感觉简直是一言难尽……
某只威严在这里被来来回回的几个问题给折腾的极度暴躁,而在另外一个房间内,白止这边却是宾至如归,久违的感觉到了如同家一般的温暖。
不同于烟火风月那边有点类似于刑讯逼供的意思,白止这边的气氛却是好的吓人,宽广舒适的房间不仅和烟火风月那边逼仄狭窄的单人牢房形成鲜明对比,在待遇上面也是天壤之别。
比如说烟火风月那边坐的是冰冷的金属后悔椅,而在白止这边,他则是坐在富丽堂皇的餐桌面前,地面上铺着华丽柔软的地毯,头顶上的灯光闪耀,桌上的各色食物琳琅满目,穿着侍应生打扮的机械侍者站在一旁,手中还拿着几瓶醒过的红酒。
——如果让烟火风月看到白止这边的情况的话,她指不定的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那边是又冷又饿还要遭到惊吓和恐吓,白止这边却是好吃好喝的尽情招待,差别待遇实在是不要太过于明显。
“……你们是世界的防御机制?”
喝了一口杯中的上好红酒,白止看向了恭敬的站在自己旁边的侍者机器人。
在他眼前一行只有他自己所能够看得到的字幕上,一行来自于系统的提示清晰可见。
【因为你所持有的传说级称号▪世界守护者,你是该世界当中最为尊贵的客人。】
“没错,尊贵的客人。”
侍者点了点头。
“我们是世界最终的防御机制,负责世界当中那些规则场景的日常修缮,感染体不知为何在这种不明智的时间段发动了大规模进攻,所以我们也跟着从沉睡当中苏醒了过来。”
“能够详细的说一说吗?”
将手上的筷子放下,白止眉头微挑。
“就拿这个来说,你们这个世界是怎么从世界之墓深处里面浮上来的?那个目前与你们这个世界相重叠的世界和你们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关系?”
“不,我们从没浮起来过。”
侍者略微的摇了摇头。
“这是世界的投影,如同海市蜃楼。”
“……投影?”
“是的,就像手电筒照出的光束打在了远处的墙上,我们便是打在墙上的光束。”
侍者详细的解释了起来。
“那个与我们这个世界重叠的世界,它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另一层。在规则场景与规则书被发现并且创造出来之后不久,整个世界就被切割成了两层,那些感染体便是存在于另一层世界当中的病毒,而我们便相当于杀毒软件。”
“是吗?”
看了面前的侍者一眼,伸手摸了摸下巴,白止一脸的若有所思。
虽然说具体的还不太清楚,但是这些世界之所以会从世界之墓深处上浮的大致原理他却是搞懂了……对方的比喻很形象。
但是仅仅只是被手电筒发的光束给照了一下便将中转之地给污染成了那个样子……
稍微的想了想后,白止又开囗问了起来。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个世界会突然间又跟着你们一起投映在了这里?”
“因为那个被封禁的不可明说的存在暴动了。”
重新的帮白止的酒杯里面倒上了红酒,侍者微微颔首。
“大约的是在30多个小时之前,那个被封禁的不可明说的存在突然暴起,无数的感染体对于这里造成了袭击,多个规则场景沦陷,为此,作为紧急预案的我们从沉睡当中苏醒了过来。”
“30多个小时之前吗……”
听了侍者的回答之后,白止有低头略微的为之思索了片刻。
那个时间点的话,自己正处于上个世界当中进行世界任务,然后因为小茧的缘故而无意间发现了被隐藏的虚妄世界来着……看来应该是一场意外了。
也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对了,那个东西可能从世界之墓的深处爬出来吗?”
突然间回想起之前予行所说的那些话语,白止抬起头又问了起来。
“绝无可能。”
很快的,侍者便对此做出了回应。
“那个不可明说的存在或许可以将自己的意志投映上来,但是它绝对不可能从那种地方脱困。”
“那里……是近乎永恒的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