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
阮秋平垂下头,小声嘟囔:“那总得和我商量一下吧。”
夏芙水瞥了他一眼:“和你商量有用处吗?你有拒绝的命吗?十九天雷,你能挨上几?”
阮秋平:“……五……七…八!我觉得我能挨上八。”
夏芙水:“我觉得你三就得倒!”
阮秋平:“……”
夏芙水看了眼不远处蹲菜园子看蚂蚁的阮咚咚,轻声说:“不过比起咚咚,你确实要更符合条件。”
夏芙水说罢,便越过阮秋平,去找阮咚咚了。
阮秋平看不清夏芙水的表情,但却听清了她语气中的怅然。
他垂下头,指轮流地挨压着拇指的指关节,直阵阵痛,他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小声说出一句话:“……妈,不起。”
夏芙水脚步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阮秋平,精致的脸上没有么多余的表情:“你不起我么?”
阮秋平:“……我知,您一直都想促成咚咚和吉的婚事。”
所以想带着咚咚下凡,所以去交易林给咚咚买漂亮的衣服,所以教咚咚学习礼仪……可最后,和吉亲的人却是他。
夏芙水轻拧了下眉:“你做错了么?”
阮秋平怔了一会儿,讷讷地说:“我……我破了您的计划。”
“那是你的错吗?”
“……我……因为我是霉,所以才会生这种事。”
夏芙水静静地看着阮秋平,说:“阮秋平,你可以因为任何事情歉,但唯独不能因为你是霉而歉。”
“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阮秋平嘴唇轻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一阵风刮过,院落的树叶被刮得簌簌作响,泛黄的落叶飘飘落下,并有一两片停留阮秋平的肩头。
夏芙水伸出,面色冷淡地用法力将阮秋平肩上的落叶拂去:“记住了吗?”
见阮秋平点了点头,她才松开紧锁的眉,转身离开了。
看着夏芙水离开的背影,阮秋平缓缓伸出,摸上自己的肩头。阮盛丰是自然仙,而夏芙水则是化仙。夏芙水原形为芙蓉花,因此施用的法术形状也同一大片莲花花瓣,刚刚夏芙水为他拂去落叶时,那片莲花花瓣扫过阮秋平的肩头,力度轻轻柔柔的,像是被母亲的抚过一般。
阮秋平唇角轻轻弯了起来,有开心地笑了。
又了每日固的“练功”时间,阮秋平躺后山的落叶堆思考人生。
所以说……等郁桓历劫回来没多久,他就要和郁桓成婚了?
感觉好奇怪……
阮秋平落叶堆了个滚儿。
他原来还不知该怎么义自己和郁桓的关系,现好了,直接就可以义为伴侣。
阮秋平忽然想起郁桓历劫归来便会被封,时候,郁桓就是真正的吉,法力更是无边。是不会怕他身上这点小小的霉气,那岂不是说明……岂不是说明他就可以随便接触郁桓了?!
阮秋平原来成婚这事儿想都不敢想,没想现竟真的要有一个伴侣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伴侣,是可以随便碰的伴侣!!!
阮秋平面庞突然有红了,他次地上了个滚儿,不过这次,他显然是开心的。
阮秋平顺拿起身边的一片枫叶,轻飘飘地盖了自己的脸上。
等一下!
阮秋平拿下脸庞上的枫叶,想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刚刚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男仙和男仙一起,底要不要挨天雷,要的话需要挨几?!
他可承受不了太多啊!
可这种事情要去问谁呀?
阮秋平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获知途径——交流镜!
交流镜作为仙界的普通类仙器,一经问世,便受了极大的普及,仙人们把交流镜中进行的询问和交流称为“镜上交流”。
这件几千年前就研制出的仙器,和人类的机略有相似。
阮秋平立刻就有坐不住了,当即就使用瞬间移动,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开始寻找他的交流镜。
阮秋平有一段时间也是“镜上交流”十分入迷,因为那的人不知他是霉,便无一人排挤他,这种感觉十分好。可是七十多年前,有一个平常聊得挺好的朋友似乎知他的身份,忽然就开始攻击他辱骂他,阮秋平当时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此之后就没开过交流镜了。
阮秋平找了二十多分钟,才床底下一个落了灰的盒子找了交流镜。
阮秋平把交流镜清洗干净,重新开,上面立刻就弹出了不少消息,不过已经是几十多年前的消息了。
阮秋平随便瞄了两眼,现大部分还是原来那个“朋友”骂他,偶尔还有一两个陌生人的消息,大约说的是么:“听说和霉说话都会倒霉,那和霉镜上交流也会倒霉吗?试试,嘻嘻。”
阮秋平当时看这言论还会很难过,现都没么感觉了,甚至觉得这句话后面那个阴阳怪气的语气词颇具喜感。
他把这消息一键删除,然后专心致志地“交流根系”搜索“两个男仙一起底用不用遭天雷”。
可他换了几个关键词,一颗“聊天树”没找,只找了一个几十年前的匿名老树《现暧昧的镜上交流象是同性怎么办?好恶心,恨不得杀了他》。可阮秋平把这棵聊天树从头翻尾,也没看有人说两个男仙一起,底要不要受天雷。
阮秋平想了想还是准备自己种个聊天树。
但想起七十多年前被人追着骂的经历,以防万一,阮秋平还是重新换了个昵称。
他原来起昵称时十分慎重,想了整整两天才选择了叫“荡秋千”,现则是随便换了个“有事想问”的昵称,紧接着,他便立刻种了一棵聊天树:《同性仙一起要受天雷吗?线等,挺急的》。
没一会儿,他便得了回复:不用。几十年前是用的,但这几年改革了,就不用了。
阮秋平拍拍胸脯,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不用结婚那天被雷劈得死去活来了。
阮秋平向回答问题的人完谢就准备立刻退出镜上交流。
就这时,他的私人林场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阮秋平回林场,只见消息的人竟然是七十多年前骂了他几个月的“朋友”——旗满天!
阮秋平心中一跳,胆战心惊地开消息。
只见旗满天竟然把他刚刚的那条帖子《同性仙一起要受天雷吗?线等,挺急的》给了他,并附言:是你吗?
阮秋平:“?!!!”
好快,他都改名了,这人怎么还能找他?!
七十年都过去了,还有完没完啊?!!
阮秋平本来想说自己已经成长了,不怕被人骂了,可又想,万一这人过了70年,嘴巴更毒了,怎么办?
就这时,阮秋平忽然现镜中的左上角有一个小红点,他点进去之后,上面出现了一个新功能“砍伐”,旁边还捎带着解释:使用砍伐功能之后,方不能给你送消息,并不能进入您的林园。
生怕这人骂人的言论就下一秒过来,阮秋平火急火燎地点击了这个新功能,把这个旗满天砍伐了。
舒适!
阮秋平伸了个懒腰,把交流镜关掉扔回抽屉。
他轻轻地哼着歌,拿出架上的好事记录本。
他给钢笔吸满了墨汁,因为他觉得今天有好多好多好事可以写。
吉的东西上虽有好运,可这东西上沾染的气运都是有期限的,时间久了,上面的吉运也自然就消磨掉了。
所以阮秋平准备以后每天下凡前都给郁桓拿一个新的“护身符”,所幸吉垃圾桶的水杯碎片还有许,加上其他的一东西,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
拿完碎片,阮秋平飞速移动了观尘门,他来得太早了,司命还没来,观尘门前只有祈月和阮秋平两个人。
“今天没有领导检查,你可以不必下去。”祈月说。
阮秋平踢了踢台阶,说:“我自己想去。”
“为么?”祈月面无表情地问,“你不怕你的霉运给郁桓带来意外吗?”
阮秋平脚下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我自有解决办法,不会让郁桓生么意外了。”
“其实生意外也好。”祈月似乎轻笑了一声,“凡人郁桓要是生意外死了,岂不是能早早回天上和你结婚?”
阮秋平皱了皱眉,觉得祈月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阮秋平!”不远处传来景阳的声音,他正拖着辰海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看见其他人来了,祈月便默默走开了。
阮秋平看了眼地上死猪一样被拖着的辰海,问:“他是怎么回事?”
“没么事。”景阳说,“他只是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特别饿。”
“我们今天也一起行动吧!”景阳问。
阮秋平点了点头:“当然好。”
“不会扰你们吧?”景阳眨了眨眼,小声说。
“……不会,你们来了才好呢。”
“为么?”
阮秋平耳朵有泛红,他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昨天只是下去了一天,就已经彻底领略了郁桓的热情和活力。
他是真想象不,果今天和郁桓单独一起待着,他能抵抗么程度。
说实话,他也不是特别讨厌和郁桓亲密接触,只是……只是他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小郁桓。虽然郁桓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阮秋平的记忆,他们上上次相见,郁桓还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时间推久,大半个月前他见的郁桓还只是个刚长他腰际的小孩儿。
所以郁桓每次……每次亲吻他亲吻过火的时候,他都感觉有怪怪的,有一种难言的羞耻和诡异。
阮秋平觉得他似乎还需要时间适应一下和郁桓关系的转变,可因为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郁桓又根本等不及。
通过观尘门,他们被运往凡间。
睁开眼的那一瞬,大片大片的蓝色映入眼帘。
“啊!大海!”刚刚还死气沉沉,饿的走不动路,需得人搀扶着的辰海忽然就又活了过来,撒欢儿朝着大海奔去,“我来了,大螃蟹!我来了,大龙虾!我来啦,海底盛宴!!!”
景阳跟着辰海跑了过去,阮秋平则下张望着寻找百米内的郁桓。
没一会儿,阮秋平就身后八十米左右的玻璃海景房现了郁桓的踪迹。
一整面的玻璃墙硕大明净,纤尘不染,阮秋平能透过这层玻璃清晰地看见郁桓的眉眼。
郁桓正侧着阮秋平,坐不远处的桌前电话。
似乎遇了么棘的事情,他扯开领带,表情虽然还算是镇,可紧皱的眉眼依旧暴露了他现的心情不甚乐观。
阮秋平听不清他说的么,但能看清他放电话的姿势隐含怒气。
紧接着,郁桓的屋门被开,一连串身穿西服的高管人员走了进来。
他们进来之后,喊了声郁总,就低垂着头,微弯着腰,面色煞,一派紧张不已的模样。
郁桓扫了他们一眼,他拿起边的拐杖,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地走近其中一个不停擦汗的男人。
他止住步子,低头看着这个男人。
他明明么话也没说,么事也没做,可他挺拔高大的身材和深暗难测的眼眸全都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他静了许久,才淡淡说了一句么,可这个男人忽然就被吓得浑身抖了起来。
郁桓转过身子,似乎准备去拿旁边玻璃柜上的一份文件。
可他刚摸住文件,整个人就又顿住了。
看见玻璃柜倒出来的阴影,他猛地转过身来,看向玻璃墙外的阮秋平。
阮秋平挥了挥,朝他了个招呼。
郁桓脸上忽然就绽放出笑容来,目光波光粼粼,色明媚灿烂。
紧接着,他就一把拿起旁边的拄杖,飞快地朝着阮秋平走了过去。
——然后一头撞上了玻璃墙。
阮秋平:“……”
身后的高管:“……”
郁桓揉了揉脑袋,脸上却依旧挂着澈透明净的笑容,毫不意似的。
他一边看着阮秋平一边脚下换了个方向,往门口的位置飞快走去。
阮秋平也随着他往前走,可他还没走海景房的正门,郁桓就不知从哪走了出来,他脸上的喜悦像是怎么也抑制不住似的。
郁桓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与阮秋平接近五米的时候,他一把松开中的拐杖,朝着阮秋平就扑了过去。
还是记忆中熟悉的重逢。
阮秋平笑着张开双臂,熟门熟路地迎接他的拥抱。
可预想中的拥抱并没有来,郁桓右紧紧锁住他的腰,然后逼着他步步后退。
阮秋平被这突其来的动作得措不及,急促的后退让他都有趔趄,幸好郁桓正紧紧揽着他的腰,几乎要将他腾空抱起,他才没能摔倒。
阮秋平直接被逼退身后的棕榈树前,整张后背都紧紧贴着那凹凸不平的粗粝树干,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么,下巴就被人抬起,一个迫不及待的吻落了上去,几乎要抢夺走他所有的空气。
身后是蓝天云与大海,身边硕大无比的棕榈树和芭蕉树,他们站棕榈树下,身旁芭蕉树宽大的叶子垂落了下来,将他们的身形遮挡了大半。
郁桓将阮秋平抵树干上,仿佛沙漠行者见甘露,将死之人遇明,吻得难舍难分,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