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桓带阮秋平去的是一西餐厅,共有五层,从一楼的透明电梯缓缓升上去,阮秋平明显感觉到这餐厅里的客人一层比一层少,灯光一层比一层暗,装修一层也比一层精致。

电梯第五层停了下来。

阮秋平出了电梯才发现这一层竟然一客人也没有,只有侍应正井然有序地往一靠窗的位置上摆放菜品。

阮秋平立刻就闻到了香味,哇的一声就跑了过去。

阮秋平虽说是神仙,可从他生下来后,家里就穷得叮当响,平日里吃的饭,大多都是家菜园子里的菜,或者是后山上摘的果子、猎的野鸡类,哪里见过这么多豪华多样的菜品。

因此当他到这满满一桌的佳肴,虽说不至于口水直流,但喉咙还是滚动了两下,只觉得肚中的饥饿感甚了。

阮秋平拉开一椅子坐下来,兴高彩烈地朝着郁桓招手:“郁桓!快过来!”

郁桓低声笑了笑,拄着手中的拐杖,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侍应们也刚上完菜,见郁桓来了,垂头齐齐喊了声郁总,然后才转身离开了。

阮秋平着这一幕,一边拿起一只大虾往嘴里塞,一边说:“郁桓,这家店是你开的啊?”

郁桓点了点头。

“开得不错,很符合我的胃口!”阮秋平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给他点了赞。

说完就把嘴里的大虾咬得嘎嘣响。

郁桓笑了笑,他坐到阮秋平对面,戴上一旁的一次手套,拿起一只大虾便剥了起来:“阮阮,你先吃其他的吧,这些虾还没剥。”

阮秋平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又转战向其他的菜品。

“对了郁桓,你结婚了吗?”阮秋平一边用力切着一块牛排,一边说。

虽然记录本上没提过郁桓结婚,可阮秋平现已经不相信那记录本了,谁知道上面的婚恋情况是不是直接网上抄的,万一郁桓是隐婚呢。

郁桓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了一眼阮秋平,又低下头继续剥他的虾:“没有。”

“那你谈恋爱了吗?”阮秋平又问。

郁桓把剥的虾放到一碟子里,然后递到阮秋平面前,并顺便拿走了阮秋平切了半天才切下来一块的牛排。

郁桓执起刀叉,缓慢而精准地切着牛排,说:“没有。”

阮秋平叹了口气:“那你总该谈过恋爱吧。”

“没有。”

阮秋平震惊:“郁桓你都三十岁啊!怎么连恋爱都没谈过!别的人类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俩了!”

郁桓垂下眼,表情没有么变化,只有切牛排的动作又变得缓慢了些:“阮阮为么总是这么热衷于让我谈恋爱?”

阮秋平愣了一下。

曾经他热衷于让郁桓谈恋爱,要是想让他凡找到爱,借以解除与阮咚咚的婚约。

可前段时他都已经想开了,决定不再去插手这件事情,让一切都顺其然。但为么还是对郁桓的婚恋情况这么呢。

阮秋平认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郁桓说:“也许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找到一喜欢的人,并与相爱相伴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阮秋平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我是霉神,这幸福的事情注定与我无关了,我便希望,至少能让你能幸福起来。”

郁桓神色有一瞬的怔松,似乎是有些外阮秋平会这么说。

阮秋平低头吃了一只虾,继续说:“郁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过不少小说,书上说人们相爱的时候会很甜蜜,这甜蜜能给予人勇气,抚平一切的悲伤与苦楚,即便是垃圾桶里的两只老鼠相爱了,他们也会觉得所的地方不是垃圾桶,而是金宝箱。”

阮秋平很快就把盘里的虾吃完了,他仰头着郁桓手中帮他切着的牛排,说:“切完了吗?”

郁桓把盘子递给他:“切完了。”

阮秋平叉了一块牛排放到嘴里,很快就嚼干净了。

他眨了眨眼,表情似乎是有些难以理解:“而且我见书里说,人们坠入爱河的那一瞬,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其实我一直很奇,这触电会是哪程度的触电,是手指触电还是脑袋触电,会晕倒吗?可书上没有说得这么清楚。你要是么时候喜欢上别人了,有这感觉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郁桓目光落阮秋平的脸上,缓缓开口道:“书上说的也不是对的,那像触电一样的爱情也许存,但对我来说,喜欢上一人,就像是见证着一颗树的成长。我记得它的子是么时候被下去的,却不知道它地底下么时候悄悄发了芽。我知道它是么时候破土而出的,却又不知道它是么时候一寸寸长大,我从没刻记录过它一天到底能长多少,只是有一天回头望去,却发现那棵树已经耸入云天,枝繁叶茂。”

“听起来神奇也复杂……”阮秋平眨了眨眼。

三秒后,他的眼睛突然睁大,手中的叉子掉落盘子里,碰出哗啦一声脆响。

阮秋平震惊地问道:“郁桓,你有喜欢的人了?!!!”

郁桓静静地点了点头。

阮秋平顿时便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你喜欢的是谁?么时候喜欢的?她漂亮吗?格不啊,开朗吗?温柔吗?表过白没有!为么现还不一起!!”

阮秋平似乎又想到了么,他凑近郁桓,眨了眨眼,食指点了点己的嘴唇,坏心眼儿地问道:“有没有接过吻啊?”

郁桓视线停留阮秋平的嘴唇上,过了大一会儿才移开。

他垂下眼,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液体流入喉咙,他才识到己拿错了红酒,而非饮用水。

他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把酒杯放回去,而是闭上眼,仰起头,将酒杯中的红酒喝得一干净了。

“来是没有啊。”

阮秋平小声嘟囔了道。

他还是比较会察言观色的,郁桓的表情,便猜到郁桓和那孩进展得不太顺利。

他顿时便有些后悔己提起这话头了,竟然勾起了郁桓的伤心事。

后半顿饭,阮秋平吃得没滋没味的。

许是心理作用过于强大,郁桓脸上的表情明明与刚开始时没么变化,可阮秋平就是觉得郁桓的眉宇藏着一股深深的郁闷。

阮秋平着着,便觉得心里也是沉沉闷闷的。

他用手中的叉子使劲扎了扎面前的三文鱼,实是不明白为么会有孩儿拒绝郁桓。

郁桓多一人啊,学历样貌格财力,不管哪拎出来都是顶尖水平。

……除……除了腿有些问题,就是界绝无仅有的完美人才。

那孩儿肯定是眼瞎!

阮秋平愤愤地想。

由于心里实是不受,阮秋平连吃饭也都没了胃口,随便扒拉着吃了一会儿,就擦了擦嘴,说:“郁桓,我吃饱了。”

郁桓拿起一旁的拐杖,站起来,温声道:“那我们走。”

阮秋平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忽然被落地窗外的场景吸引了注。

不远处应该是正举行马拉松比赛,几十穿着统一运动服,背上贴着号码牌的参赛选手们正或紧或慢地从这一片跑过。

阮秋平所处的位置是五楼,他不太能得清下面那群选手们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到他们跑步时小腿上紧绷的肌肉。

他们热情地,灿烂地,生机勃勃地奔跑着,脚步一下接着一下地踩踏地上。

阮秋平却觉得那些脚步像是踩着他心口一样。

郁桓十六岁那年说过,他喜欢跑步,也经常跑马拉松。郁桓说,跑步会让他静下心来,而且他很喜欢见终点线的那一刻。

郁桓还说,一年出现一次的阮秋平,就是他的终点线。

可过去15年的时里。

他既没有等到过阮秋平,也没有冲向过终点线。

阮秋平忽然就觉得胸口闷痛得说不出话来,连鼻尖都开始发酸。

“阮阮,么?”郁桓的声音身后响起。

阮秋平慌忙转过身来,用脊背紧紧地挡着那片落地窗:“没……没么,郁桓,我们……我们再呆一会儿吧,我还想……还想再吃点么。”

现不能出去。

出去的话,会遇到那群跑步的人。

阮秋平太慌张了,慌张到他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神态动作有多么不对劲。

郁桓一步一步朝着阮秋平走了过来。

落地窗太大了,郁桓又本身就比阮秋平长得高,阮秋平么都挡不住。

郁桓一眼就见了楼下那群正跑马拉松的选手。

阮秋平也发现了郁桓向外面的视线。

阮秋平举起手,隔着空气捂着他的眼,声音沙哑地不行:“你别。”

郁桓稍微偏了一下头,阮秋平双手的遮挡就不再起作用。

“你别了!”阮秋平慌慌张张地喊道。

“我没了。”郁桓把视线移到阮秋平的脸上,很温柔地开口说,“我不。”

阮秋平这才放下了手,可眼泪却瞬就掉了下来,他鼻尖红红的,晶莹的泪珠划过苍白的脸颊上,滴落了下来,留下一道泪痕。

郁桓忽然发觉,这似乎是第一次阮秋平他面前哭出来。

明明他说起己霉运的时候,总是笑着的,明明他说起己从不触碰别人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的。

可他现却哭了。

明明断了腿的人是郁桓,明明原来喜欢跑马拉松的人也是郁桓。

可他却哭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郁桓伸出手想要去擦阮秋平的泪。

可手还没碰上,阮秋平便偏过头躲开了。

阮秋平抹掉己脸上的泪,说:“我们走吧。”

“阮阮。”郁桓低声喊道。

阮秋平抬头他。

郁桓忽然伸出手,碰上阮秋平的脸颊,刚刚划过泪的地方轻轻摩挲了一下。

阮秋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下识地就要去推开郁桓——却又被郁桓紧紧握住了手腕。

郁桓往前进了一步,逼得阮秋平整后背都抵住了落地窗。

“郁桓,你……”

阮秋平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因为郁桓闭上眼睛,凑过去,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一极具温柔的吻。

阮秋平滴酒未沾,可此刻唇齿却弥漫起红酒醇香的气息。

他缓缓地,震惊地,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郁桓放开他,轻声回答了他餐桌上向己询问过的问题。

“阮阮,我接过吻了。”

“和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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