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峤跟进来,关上门。从容淡定地坐在狴犴对面。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书:“书到了?你看了多少了?”
“一本还没看完。”狴犴眯起眼,审视地看着他:“你别是在糊弄我吧?这些书能有用?”
“我糊弄你有什么好处?”
应峤嗤了一声,目光扫过单独被扔在茶几上的《零分男友逆袭手册》,将书拿到手上:“问卷你做了?多少分?”
边说便边去翻问卷,显然对这本书十分熟悉。
狴犴眼皮一跳,警铃大作,下意识就要去抢。
但应峤速度比他更快,直接翻到了分数总结那一章,之间五个分数档次上,满分那一栏被重重地圈了起来。
“???”
应峤默了默,接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满分?你怎么做到的?”
他眼神把狴犴上上下下扫是一遍,啧了一声。
神情仿佛在说没看出来啊,你原来是个傻子。
草泥马!!!
狴犴内心骂了一句脏话,冷漠地看着他:“这种书你也信?”
应峤:“不信你做问卷干嘛?”
他斜眼看着狴犴:“你知道我当时多少分吗?”
狴犴不想知道,反正肯定是个比他低的分数,不然应狗能这么嚣张?
顺风狂如狗,他呸!
但他不接话,应峤也能自问自答:“我只得了十五分。”
他得意挑眉,如胜利者一样瞥着狴犴。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有男朋友,而狴犴只能单身狗的原因了。
狴犴:……
他忍了又忍,才没暴起打人。
秀够了优越感,应峤将书放回茶几上,摇着头仿佛十分担忧地感叹道:“你这个段位,肯定干不过陈画师兄。”
前途堪忧。
“陈画师兄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师兄?”
听他说起正题,狴犴暂且压下了不快,询问道。
“那都是一两千年前的事情了,你当然不知道。陈画自化形开始,便是师兄教导他,两人感情十分深厚。后来出了点意外,他以为人没了,哭了一整天,还要立衣冠冢。”
应峤怜悯地看着他:“但就在昨天晚上,两人在商场偶然重逢,陈画欣喜若狂,直接把人带回了家。”他顿了顿,诛心道:“抵足而眠不一定,但秉烛夜谈肯定有。”
死而复生的,空降,竹马,大师兄。
要素过多,一听就是狴犴干不过的人。
毕竟他只是个,关系一般,甚至还有点恶劣的,难缠客户,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龙龙:输在了起跑线,也不是很丢人。
狴犴:……滚!
第142章
狴犴脸色臭的一批, 想了想陈画和狗屁师兄秉烛夜谈的画面,分分钟就想打上门去。
好在理智阻止了他,他沉默许久,倏而抬眼看向老神在在的应峤, 掀唇冷笑:“你还知道什么?一次性说完, 别磨磨唧唧吞吞吐吐。”
要是手里没点东西,有把握稳住他, 应狗躲他都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这么积极主动地找上门来?
他双手抱怀, 目光犀利地看着应峤。
“我和陈画的交情也有一千多年了, 他又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应峤长腿交叠, 并没有在他的逼视下轻易松口, 不紧不慢地开始谈条件:“事关陈画的过去,我作为他的朋友兼上司, 把他的私事拿出来跟外人说总是不太好的。”
他用一种“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的表情看着狴犴, 继续轻描淡写道:“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说到这里, 应峤就顿住了, 从容地等着狴犴主动开口。
市侩嘴脸, 像极了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
如果陈画在场, 肯定要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狴犴对他怒目而视,但想到那个很有可能还住在陈画家里的狗屁师兄,只能说服自己好龙能屈能伸!
他忍!
“有什么条件, 你直说就是,用不着拐弯抹角。”
心机狗肚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想必肠子一定经常打结吧:)
“我能有什么条件?这又不是做生意谈价钱,”应峤一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的茶里茶气表情,轻啧了一声, 把未尽的话说话:“我的意思是,跟外人我肯定不会胡乱说陈画私事,但是如果是跟自家人……”他挑眉看向狴犴:“比如男朋友,或者大舅子……那私底下说一说也是可以的。”
“……”
草泥马!谁要做你大舅子?!
狴犴看着他的表情,手痒痒,就很想跟这个心机绿茶狗打一架!
难怪不提要求,这是要直接逼他认了他的身份!
狗币心眼还挺多。
狴犴阴沉沉与他对视,应峤完全不慌,甚至还抽空跟姜婪发了消息,问他餐厅选好了没有,等跟四哥沟通好了他好打电话预定。
姜婪:???
到底在沟通什么?!!
他火速给江迟发了消息,问他狴犴和应峤在干什么。
大人们谈话,三个小崽子之前已经被赶到了房间里去,眼下狻猊正紧张兮兮地隔着门缝偷瞄战况。他拍了拍胸口,一脸严肃地回头:“应该不会打起来!”
椒图跟江迟说:“我给五哥拍个照发过去!”
姜婪收到照片,见两人确实面对面坐着,狴犴背对着卧室,只有背影看不到表情,不过应峤的神情倒是很轻松,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虽然有点奇怪他们俩忽然缓和的关系,不过姜婪很快就想释然了,管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只要不见面就打就行!
给应峤回了个继续保持+笑脸,姜婪便一脸轻松地去看餐厅了!
而客厅里,狴犴还在沉默。
应峤也不急,不急不慢地把玩着手机。
“就是我认了,大哥不认也没有用。”
良久,狴犴道。
他声音透着浓浓不满。
还没进门就敢玩心眼耍手段,进门了那岂不是无法无天?!
“没关系,大哥那边等大哥来了再说。”
应峤算盘打得很精,只要狴犴今天认了,以后不给他找麻烦,不给他穿小鞋,那就可以了。
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
狴犴又瞪了他半天,想着迫不及待把自己泼出去的弟弟,权衡一番,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他硬生生挤出个狰狞的笑容来:“行,弟婿。”
应峤顿时心满意足,立刻虚伪地叫了一声四哥。
狴犴被他的嘴脸恶心到,想吐。
为了爱情。
他脏了。
鉴于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认知,应峤终于松口,说起了陈画和师兄的往事。
他开口一句就是“我认识陈画的时候,他师兄已经死了。”
“???”
狴犴睁大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草泥马你骗老子来干一架”的暴怒气息。
“不过我倒是听他说过不少旧事,基本都跟他师兄有关。”应峤啧了一声,心想酸鸡真是没有耐心。
狴犴蠢蠢欲动的拳头暂时松开,听应峤讲他和陈画初识的往事。
应峤认识陈画其实完全是个巧合,具体是哪一天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时间推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一千多年不到两千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发现九鼎不见了,怀疑是被偷走了,暗中罗列了不少怀疑目标,正在一个一个打上门找鼎。
找鼎的路上他路过一间草庐,正好撞见陈画在和他师父元黎对峙。
当时陈画正激愤地质问元黎丹室的尸骨怎么回事,元黎却全然不当一回事,只轻飘飘道了一句“炼丹材料罢了”。那时候陈画大约还是颇有些正义之心,声声逼问元黎作为修行者怎能滥杀无辜,又将师祖赤松子的训示置于何处?
当然,这些无聊吵架并不能让应峤为之驻足,真正让他停下的原因,是陈画愤怒质问时提到了“赤松子。”
赤松子,炎帝时雨师,阪泉之战后,炎帝败于黄帝之手,自此挂印云游。他的旧部或被黄帝收于麾下,或散于八荒。而雨师赤松子则去了上界,此后再未踏足下界。
因同在上界,应峤自然认识赤松子。当初蚩尤与黄帝战于逐鹿,黄帝不敌蚩尤,应龙一族下界支援,与应龙一族交好的其他各族也都派了人一同下界助威。
但同时也有不少不服黄帝或者与黄帝有旧怨的妖族都在额手称庆,唯有赤松子将自己的几个徒弟也送去了下界。
他当时觉得奇怪,还嘀咕了两句。
如今又听人提及赤松子,难得生出了好奇,就隐在一旁观看。
然后就围观了一场师徒大战。
陈画当时修为不高,当然不敌元黎,不过几招就被元黎拿住,剥掉了画皮,准备拿来炼丹。
应峤看了半天,没看出元黎是不是赤松子的徒子徒孙,倒是被陈画那张制作的十分精致的画皮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