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莫娴其实在一听到他要找温度洲的时候就想到了,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一向聪明的人居然也有失策的一天。
“他不该来的”位子上,莫娴看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人心中想道。
但是她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如果不能解决了沈拓,那么解决了他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莫娴怕就怕在,到头来,会是两头空。
第四十四章 不过,无论最后赢的人是谁……
不过, 无论最后赢的人是谁,这场局中自己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了。
莫娴收回视线,心中想道。
如果她所料的不错的话, 沈拓来她的咨询所看病这件事, 警方的人应该得到消息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选择怎么做了?
想到这里,莫娴嘴角略微扬起。
的确, 这时候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警察局里, 一群人办事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 本来就疲惫的面孔更加难看了。
一个正常的, 有可能被污蔑的队长和一个有着反社会人格, 偏执型精神病患者, 这两个是不能比的。
他们也试图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然而这个消息是从莫娴身边的助理得知的,有病历资料,还有视频为证, 做不得假。
仁爱咨询所虽然保证每位顾客的隐私不受人侵犯, 但只要跟案情有关, 该提供信息的还是要提供。
而助理之所以没有在报案的时候, 第一时间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因为她还不确定。
沈拓虽然来过咨询所里很多次, 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警察的身份, 而正常人只会以为他是来调查的。
要不是上一次莫娴让她帮忙改约时间, 看到沈拓的名字,她或许还不会想太多。
想到这里,助理其实心里有一点小小的疑惑的, 那就是莫娴平常都是自己预约时间改约时间的,为什么那一次会突然叫自己了?
别说当时她听到时有点懵了,直到现在助理都还想不明白,因为改约时间在电脑上就可以操作的,而当时莫娴面前就摆着一台电脑,只是动动手指的工夫,其实没必要喊自己过来。
可惜,疑惑归疑惑,助理并没有要深思的意思。
而莫娴就是算到了她的性格,才叫她去做的。
咨询所里的预约系统是可以看到当周的所有预约的。
沈拓原本预约的时间是星期六,莫娴当时让助理去帮忙改约时间,就是想要让她在预约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为的就是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他有心理疾病,给之后警方的人知道这件事顺理成章起来。
要知道,莫娴是医生,而沈拓是病人,他的信息再怎么泄露也绝不能是从她的咨询所里泄露出来,不然她大可以直接告诉警方他有病,又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只不过就连莫娴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可以说,从温度洲谋划开始,她就猜到了事情最后有两个结果。
要么沈拓被关进拘留所,接受调查,要么就像是今天的场面一样,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她当时布下的局都派得上用场。
然而,即使如此,莫娴还是对沈拓找到了什么线索感到好奇。
不仅是她,这时候温度洲也有所察觉了,只不过他面色不显,因为即使这时候他倒退回去,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倒不如站在这里听听沈拓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一想,他干脆找了张椅子坐下。
沈拓看到这一幕,面色微微一滞,望了一眼同样坐在椅子上,正等着自己开口说话的莫娴,心中漫不经心想道,“这两个人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像的,难怪会厮混在一起。”
按以前他可没这个耐心跟他们聊天,不过,沈拓今天心情还不错,倒也乐得做这个好人。
他看着两个人道,“我承认你们的犯罪十分完美,但是百密总有一疏,高华斌肚子里留下的那枚戒指成了最大的败笔。”
“如果那枚戒指是他死后放入的,那么他的喉口不应该有痕迹,这就说明一个事实他是生前吞入的。”
“而有什么事能让他自愿把戒指吞进去呢?除非,比起死亡,他还有更加在意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在凶手手中。”之所以沈拓没有用威胁来概括,是因为他认为高华斌跟凶手做了一笔交易,这个交易跟高华斌家里的公司有关。
要知道高华斌才刚死没多久,尸体都还没下葬,为什么他的家人着急着搬走?难道真的只是怕触景伤情吗?
这不太符合常理,按道理亲人突发意外过世,第一反应应该是沉浸悲伤,而不是想着搬家。
所以沈拓查了一下发现,原本面临着破产危险的高家公司在高华斌死后,没过几天就重新注入了一笔资金,而那笔资金数额相当高,来自境外,恰恰好是温度洲名下产业。
由此,他推测,温度洲是用巨额的资金买了高华斌的命。
沈拓将所有经过都说了出来,房子里,其余两个人默不作声。
几分钟过后,安静的房子里响起了一道鼓掌声,这道声音是从温度洲那里传出来的。
“聪明,不过想要仅仅凭借这一点就想把我定罪,可不太可能。”毕竟他只给了一枚戒指,可什么都没干。
莫娴这时候大概猜到了一些,他是什么都没干,但是他又什么都干了。
比如戒指是高华斌自愿吞的,头骨钉是他父母帮忙钉的,要说凶手,也只能说他父母了,跟温度洲半点干系都没有。
他跟高家一群人唯一有关联的就是在高华斌死后,投资了他们家公司而已,这算有罪吗?即使到时候高父高母反口,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而已,根本就无法定罪。
想到这里,莫娴对温度洲的忌惮越深了。别告诉她他想不到那枚戒指的破绽,按她看来,他是故意留那个破绽,为的就是挑衅警方。
你们知道又怎么样?有本事来抓我啊。
莫娴想得到的,沈拓自然也想到了,他当然没那么天真,以为凭这一点就能把他抓起来,所以他选择了曲线救国。
第四十五章 换一种思路,想要定温度洲……
莫娴想得到的, 沈拓自然也想到了,他当然没那么天真,以为凭这一点就能把他抓起来。
所以, 他选择了曲线救国。
也不能说曲线救国吧, 只是换一种思路想而已,想要给温度洲定罪,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办法, 沈拓没必要死磕这件事。
他就不相信温度洲的手里就那么干净, 除了高华斌还有两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之外, 就再也没动过手。
要知道, 一个人的性格是从小到大培养成的, 莫娴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沈拓不知道,但温度洲如果说不是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他怎么都不信。
据沈拓所查,温度洲自小就生活在一个赌鬼的家里, 非打即骂, 整天穿的就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 如果不是他每次都得第一, 学杂费全免, 温父压根就不会让他继续读书。
然而, 这一切终止在温度洲十八岁,也是高考的时候, 温父失踪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怕被讨债的人追, 自己一个人跑了,然而沈拓却不这么想。
十八岁,那可是一个成年, 不需要监护人的岁数,他忍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一朝得愿,没有什么比亲手杀了他更让人痛快。
在沈拓猜测看来,温父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死了。
当然,这中间可能还需要一定的契机。
沈拓的目光看向莫娴,他可是意外得知,她和温度洲两个人高中的时候都在同一所学校上的,一个上高一,一个上高三,两个人真的只是两年前才认识的吗?
他为什么就有点不相信呢?
沈拓若有若无的视线并没有隐藏,莫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然而那道目光并没有消失。
见此,温度洲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挡住了沈拓看向她的目光,眼中带着警告。
在莫娴几个人僵持不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另一边,警方的人已经到达了温度洲回国之后住的那间普通民宅里了。
那是一栋透着浓烈年代气息的旧楼房,木式楼梯随着人站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响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一样。
从他给高家公司投资了一笔钱来看,温度洲其实是不缺钱的,那么他为什么不住在舒适的酒店里,偏偏要回到这里居住?甚至连清洁工都没请,自己收拾屋子?
寻常人当然不足为奇,可是温度洲拥有洁癖,这就很让人奇怪了,除非,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老警察一听沈拓说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立马带人来这里查。
这些天,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表面上他们闹翻了,实则却是做做样子,为的就是降低凶手的警戒心。
而心理问题这一块,老警察更是从头到尾都没信过,因为从一开始沈拓去找莫娴之前,就已经跟他说好了计划,假扮精神病人,查案。
而为了不让消息泄露,沈拓也只跟他一个人说过。
旧式楼房里,其他警察不知道吴队带他们来是要做什么,但疑惑归疑惑,当他让砸白色漆墙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砸了。
白色漆墙下不是实心的,指尖轻敲仍能听到回音,在他们砸下去的那一瞬间,里面传来了一股恶臭味。
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他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尸臭味,待墙壁完全被砸开,一个中年男性的尸体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在他身上还有几条蛆虫在爬。
“这是……?”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唯有老警察的面色不变,“这是温度洲的父亲,温大山的尸体。”只不过他的眼神沉重了些。
这一系列他都是按照沈拓的推测来进行的,能完美将凶手作案动机与心理重现出来,这样的人如果一旦踏错步就太可怕了。
“吴队,我们还在他卧室里发现了这个。”
怕还有什么线索没有找到,其他人又翻找了一番,最后在温度洲的卧室里找到了几张照片,看上面的穿着,是好几年前拍的,上面不是别人,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人。
在场的人一看见照片就认出了她,莫医生,更准确的是,上学时期的莫医生。
有她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场面,也有人群中独自走过的场面,但每一张照片和角度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都是偷拍的。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莫名地想到了先前沈队信誓旦旦说的那句话。
他们两个要是没点什么,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林贵、陈平,高华斌他们都是仁爱心理咨询所的顾客,而咨询所的主人和温度洲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再加上七年前失踪的温父尸体再现,这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两个人进行,这很难不让人想太多。
沈拓接到吴警官的电话,说已经找到了尸体时,他才刚跟温度洲打完一架。
“我已经找到了温大山的尸体了,已经验证过了,的确是他,你那边怎么样了?”吴队担心凶手狗急跳墙,对他动手,语气里有一丝关心。
“我这边不妨碍,不过,你要是再不来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沈拓不慌不忙道,说着的同时,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戾气的温度洲,心中只有不解。
他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至于那么的生气嘛?
就刚刚,沈拓把他和莫娴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的事说出来了,还没继续往下说,温度洲一个拳头就过来了。
在沈拓不明所以然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所以,你在当年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对吗?”莫娴视线看向温度洲,问出了这句话。
也是这个时候,沈拓才知道两个人原来不认识,又或者是温度洲认识她,而她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