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真的是你吗?”
江稷漓的声音更大了些,像是再次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看眼花了。
手上的泥巴早已经掉了满地,手心里也不剩下什么了,那双泥泞的手,伸在身前颤抖着,只是站在那里,双眼瞪得很大,看着沐一一所在的方向。
这样的时候相逢,并不是沐一一所期望的,也许是更早一些,在她刚刚踏进洛城之后,也许是再晚一些,也许是等她找到了傅砚今,了却了心里的一个问题之后。可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那个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可是,江稷漓的出现却还是让她欣喜若狂。
“王爷……”
极小的声音,轻轻的叫出了江稷漓的名字,是那样亲切。
只不过,那个站在远处的男子好像就那样僵硬在了原地,却没有向她走进一步,沐一一的嘴角刮起一抹微笑,轻轻的带上了身后的门,踏进了回廊里头。
每一步,都走得很匆忙,也很急切,她脚下匆匆的踱着步子,到了尽头,急切的拐了过来,就来到了江稷漓的这一头,最终,她也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了江稷漓的面前。
沐一一不知道江稷漓在这样的时候双手捧着的泥巴是用来做什么的,可是这样的江稷漓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让沐一一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此生都不会想到沐一一会出现在江王府的江稷漓,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绕过回廊飘到了自己的面前,竟是一时间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满是泥巴,一时间就手忙脚乱了起来,在自己那身华贵的衣服上用力擦拭了起来。
“王爷,别……”
见江稷漓那样做,沐一一情急之下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那雪白的衣服变得更脏。
“王爷,衣服脏了就可惜了,还是洗一洗吧。”
沐一一轻轻的说道。
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抓着江稷漓的手臂,她紧张之下便突然松开来,而江稷漓的手臂也因为她的突然放开而耷拉在了身前,那两只手摆在他的身前,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样。他神色仓惶,那样子就像是白天见鬼了一样。
“你……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过了这么久,江稷漓口中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是这反倒让沐一一心中安定了一些,至少江稷漓没有一开口就问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心里这样推测着,沐一一忽然对原本不大喜欢的冰绡产生了些好感。
可是,这个一身雪白衣服的王爷,却又像是一个提示灯一样,让沐一一的眼前再次晃过了一个身影
傅砚今!
刚刚明明是跑出来去找他的,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稷漓,这让沐一一再次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忽然想起来了,他便是一脸苦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江稷漓面前,磨磨蹭蹭,你你喃喃,仿佛有什么话欲言又止,难以开口一样。
这样的她,让江稷漓看出来她心中有事一点也不难。这个双颊上写满了事情的女子,此时看起来是这样不自在,这让江稷漓在心里揣摩了一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你我虽只能如此,可若是有什么事,我还是可以效犬马之劳的。”
聪明的江稷漓还是愿意开口去问一问。
沐一一很清楚,若是江稷漓说的话,那一定是说话算话,想想冰绡之前那么严肃警告她不要出门的样子,沐一一心里就更加矛盾了起来。而此时江稷漓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仿佛正耐心的期待着她开口。
思量了片刻,沐一一权衡之下,便是觉得冰绡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她真的落在了玥国人的手里,说不定会被怎么处理掉,倘若只是被处理掉还好,若是被用来做其他的事情,如用来威胁澜沧洙,甚至是金元宝的生父和兄长,那她可真是罪大恶极,不只是害了自己,也害了整个澜国的人。
“王爷,一切说来话长,待我以后慢慢与你道来,只是我有一个朋友与我走散,我是被冰绡郡主救来了这里,若是可以,你可否替我找到他,然后再好好安顿一下,若是可以,我真是感激不尽。”
玥国的事情,江稷漓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而且,就像是之前在雁栖口中打听到的,金贵妃是在下了玥国的船之后才跳湖失踪的。
虽然对外声称是是急病去世的,可心软的雁栖,还是让江稷漓知道金贵妃失踪的事实。这一点,江稷漓心中不胜感激,表面上还当做金元宝已经病死了,可真正让他痛苦的,却是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江稷漓,便只有冰绡了,而现在冰绡比他先一步找到了她,而且还偏偏带到了江王府,江稷漓猜想,若是有别的地反比这里更适合收容她,冰绡也不会把她讨厌的人留在这里。
至于沐一一口中的朋友,江稷漓并不愿去多想。
“只要他在洛城里,我就一定能找到他,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他叫什么,长相如何,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等等,这样,我找起来便会省一些时间,也能让你早些安心。”
江稷漓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久违的笑,那张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一些憔悴的颜色,可明显明亮了不少,至少那些笑,丝毫看不出来之前的江稷漓曾经是那样颓唐无力。
“他叫傅砚今,至于癖好……吃喝嫖赌,模样还算俊俏,我想他此时也正是遍地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