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南江,台风天
屋外狂风骤雨,在海上掀起滔天巨浪,雨打芭蕉,唰唰作响。
乔艾芸趴在马桶上,还在干呕,老太太站在后侧,伸手拍着她的后背,神情心疼又激动,“黄妈,去倒杯水。”
黄妈动作不若宋风晚快,她已经倒了水递进去。
乔艾芸漱口后,才觉得舒服些。
“艾芸啊,你是不是有了?”老太太直言,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乔艾芸脑袋轰然炸开,她又不是第一次怀孕,联想到最近身体的异常,整个人都傻了,“我最近太累了,我以为……”
她月事本就不准,最近忙结婚的事,身体不舒服没胃口她也没放在心上。
前段时间还有些发烧,她以为是贪凉引起的,幸亏没吃药。
“你上回月事什么时候?”老太太显得异常激动,扶着她往外走。
她早就做好了自己儿子打光棍的准备,能结婚她已经觉得是祖上保佑,这要是再能给她添个孙子,那肯定再好不过。
“上次……”乔艾芸满脑子都是婚礼,哪里管过这个,现在回想,好像还是六月,“应该不会吧。”
最近她身体乏累,和严望川那个的次数并不多。
“哎呦,你们这两个人,也不是年轻人了,这种事怎么能糊里糊涂的,你俩那个的时候有没有打小雨伞你不知道嘛?”老太太着急啊。
一直都是严望川做避孕措施,乔艾芸还真不清楚。
“晚晚,扶你妈去那边坐着,我给望川打电话,让他立马回来,这个天也没法去医院,让他买点验孕棒回来。”老太太说着立马给严望川打了电话。
宋风晚扶住乔艾芸的时候,她双手冰凉,同样紧张忐忑。
“妈,您喝点水。”宋风晚给她倒了杯温水暖水。
她是独生女,平时家中就她一个人,如果有个弟弟妹妹,想来也是不错,只要不像严望川就行。
可是转念一想,都说外甥多像舅舅,像舅舅……
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那绝对是个恶魔,他舅舅可是一岁多就摸刀,三岁杀过鸡的人。
希望来个妹妹,千万不要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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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集团
严望川正在开例会,讨论公司七夕推出的活动,底下一群人都在热切讨论着,严望川手机不合时宜震动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在公司虽是一把手,架子却不大。
众人也知道他过几天结婚,事情繁多,立刻噤声不语。
“喂——”
“你赶紧回来呀,艾芸怀孕啦。”
乔艾芸本在喝水,一听这话,险些吐了。
疑似怀孕,怎么就到她那里就变成怀孕了!
严望川愣了数秒,整个脸刷得一下冷却,吓得公司诸位高层如履薄冰,心慌胆颤,以为公司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听到我说话没,现在外面刮台风,不方便把她送到医院,你赶紧回来,路过药店买几只验孕棒。”
“好。”严望川僵硬的挂断电话,“会议暂停。”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小助理急忙追上去,问他什么都不说。
某人径直往电梯走,走到半道,发现车钥匙没拿,又往回走。
等他到了车库,才发现拿错钥匙,又往回走。
如此反复三四次。
小助理都懵逼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严望川如此失魂落魄,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自然要跟上去。
可是严望川步履生风,快步上车,一脚油门,开车疾驰而出,小助理的手连门把手都没摸到。
“严总,外面刮台风啊,您注意安全啊!”
南江经常刮台风,路面不至于积水,狂风骤雨,路上鲜有行人车辆,雨刷器的速度比不过雨水晕染,挡风玻璃能见度极低,严望川车子开到半路,又遇到前方大树被刮倒,在清理路障,他干脆将车停在路边,徒步回去。
路过药店去买验孕棒,售货员还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他此刻被风吹雨打,半点形象没有,售货员一时没认出他,只觉得这一把年纪来买验孕棒?
这是要给谁用啊?
严望川这人素来淡定,可是接过验孕棒时,生平第一遭觉得不好意思。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店了。
他回到家时,已是四十多分钟后。
看到他淋成落汤鸡出现在门口,一家人也是吓了一跳。
“你开会开到水里了啊,怎么浑身湿成这样?”老太太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狼狈,急忙让人给他拿毛巾擦一下。
严望川从怀里掏出一带验孕棒递给乔艾芸。
面色凝重,好像在交接什么贵重物品。
“你先擦一下脸。”乔艾芸拿起纸巾给他擦脸,“把外套脱了,赶紧去洗个澡,我给你拿衣服。”
“你先去。”严望川态度强硬。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乔艾芸身上,把她臊得不行。
“一条线没有,两条就说明有了。”
“你怎么知道?”乔艾芸也不是第一次怀孕,这方便自是有经验的,严望川就不一样了。
“我百度过。”
乔艾芸拿着塑料袋,尴尬的进了洗手间。
她心底也很紧张,进去前还回头看了眼后侧。
“加油啊,快去。”老太太激动地不行。
乔艾芸悻悻一笑,这种事也不是她加油就行的啊。
她转身进洗手间,关上门,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马桶,神色复杂。
“先生,您擦一下。”黄妈给严望川递了条大毛巾,他拿着毛巾,杵在洗手间门口,活像一个门神。
“严望川,你走远点。”严家洗手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依稀能看到外面的人影,这个身高八成是严望川。
乔艾芸本就紧张,他杵在那儿,弄得她都没法验尿。
严望川蹙眉,往后面挪了半步。
“你再走远点。”
宋风晚看着严望川小碎步往后挪,低头憋着笑。
她进去二十多分钟,外面一群人如坐针毡,又不好催她,急得焦头烂额。
……
乔艾芸坐在马桶上,看着验孕棒的两条杠,神色复杂。
到底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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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出去后,严望川就守在门口,身上滴的水在脚下晕出一滩水渍。
四目相对。
严望川心跳快极了,像是被命运紧紧扼住喉咙般,等待着她的审判。
“有、有……有……”他喉咙干涩。
宋风晚笑出声,怎么还紧张得结巴了。
“验了三根,应该是有了。”乔艾芸神色平静。
严望川呼吸一沉,大步过去,想要抱她,却被老太太抬起拐杖,一棍子打开了,“一身水,你要把她弄感冒是吧。”
“我不是。”
“快去换衣服吧。”乔艾芸冲他笑了笑。
“嗯。”严望川可能是太紧张了,走路的时候,整个人僵硬得像是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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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雨过天晴,一家人陪乔艾芸又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确定怀孕一个多月了,而严望川也成功感冒了。
老太太彻底把他隔离起来,不许他碰乔艾芸。
这让严望川很是憋屈,这来了孩子,怎么他就变得人见人厌了。
严家有这么个孩子不容易,乔艾芸又是大龄产妇,老太太显得非常小心谨慎,都说头三个月非常重要,胎儿不稳,除却通知了乔家人,谁都没说,想等三个月后再公布消息。
宋风晚本来还打算,等她结婚时,傅沉过来参加婚礼,乔艾芸心情好,稍微和她提一下自己恋爱的事,给她打个预防针也好。
现在有了孩子,严望川明确告诉她,“别在这时候刺激你母亲,她需要静心养胎。”
所以她和傅沉的事就只能往后推,再做打算,一推再推。
殊不知以后因为这件事,傅沉被傅老执行了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