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海边私人别墅。
谢凛身穿睡袍靠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手边是暖腾腾的咖啡,身后则站着顶顶美貌的小助理,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壕”。
就此,为什么他能请到顾夏,为什么他能顺利拉到投资,为什么他在商业上如此有眼光……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本来就超有钱啊!
“比赛结果快出来了吧?”谢凛懒洋洋地问道。
身为家中小儿子的他从含着金汤匙降世的那一瞬间起就自动拥有了“只要乐意完全可以混吃等死”的人生,谢凛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他对家里的事业没兴趣。拜此所赐,哥哥姐姐对他这个“没有野心且受家长们喜爱的弟弟”颇为关爱。比如这私人海滩,大哥送的;比如这别墅,大姐建的;比如这助理……额,这个倒是他自己找的。
总而言之,谢凛坚定地认为,混吃等死固然是一种幸福,但,人,还是得有点追求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做动画,因为他喜欢且根本不缺钱啊。没错,这位未来动画大师的入行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且无语凝咽。
“是的。”助理回答说。
“天怎么突然暗下来了?”
“……因为今天没什么太阳而且您还戴着墨镜。”
“这样啊……”谢凛摘下墨镜随手一丢,又问,“为什么我突然这么冷?”
“……因为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海边风大且您只穿了丝绸睡袍。”
“这样啊……”谢凛伸出手搓了搓下巴,“待会叫人来把这阳台改装一下吧。谁规定秋冬天就不能看海了?真是无聊。”
“……是。”助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说“不是您夏天的时候叫人把原本全封闭落地窗似的阳台改成这样的吗?您当时还说了‘最讨厌这种隔着一层、不能亲密接触的感觉’这种意味不明、疑似开黄腔的垃圾话呢!”。
“对了,这周记得帮我去取订做的西装,我到时候要穿着它去领奖。”
助理这次又是忍了又忍,最终没能忍住:“结果毕竟还没出来,您是不是……”稍微低调点啊!
“有区别吗?”谢凛轻哼了声,自信满满地说道,“除了我,不会有别人。”
小助理默默地捏紧拳头,心里默念:忍住,你要忍住,虽然你的老板是个二逼,但工资高啊。忍耐!再干个几年攒够了钱就辞职回老家!
这才没往那挂着哈士奇般笑容的脸上揍上一拳。
周中,纪涵受到了主办方发给自己的“颁奖晚会邀请函”,函中表示她可以携带一人参加颁奖晚会,且表示最好穿地稍微正式些。她在看到这里时就确定自己已经名列前三名,因为这是传说中的“获奖者待遇”。
本来她的目标就是“保三争二肖想下一”,眼下眼看着目标达成,心里自然是满满的欣喜。正装什么的她早就准备好了,至于携带的人嘛,除了章大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于是她果断在他习惯性来投喂自己时发出了邀请。
“……我?”章御惊讶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可以吗?”能够见证她光辉时刻的重要名额,就这样给他没关系吗?
“嗯。”纪涵心想“是你是你就是你!除了你咱谁都不要!”,嘴上却说,“而且除你之外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邀请。”这也不算撒谎,毕竟不管是前身还是穿越而来的她,都是如此之宅……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纪涵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却让章御想起了她此刻已然没有亲人在身边的事实,顿时觉得愧疚,自觉是自己让她想起了伤心事,连忙低声道歉:“抱歉。”家人这件事,向来是他身上一块不愿意触及的伤,但比起已然举目无亲的她,至少那些与他血脉相连的人还活在世上。
“啊?”纪涵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是个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没他认为地这么纤细啦,“没事。”她摆了摆手,“而且我不是有你在么?”
她这属于一不小心就说了真心话。……嗯,说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好,说是粉丝脑也好,但是啊,她一直觉得,穿越这件对她来说原本“有害无益”的事,在奇迹般地遇到他后,就变成了百分百的好事。
章御愣住。
不想被发现痴汉本体的纪隐性傲娇涵下意识就解释:“不……我是说,你看,你像我哥!”唉,她这真是一个梗接二连三用、要用一辈子的节奏。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梗不在新管用就行!
“……哦。”章御点了点头,下意识地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点心塞。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
见章御答应地爽快,纪涵也很是满意。不光是想让他见证自己得奖的一刻,更为重要的是,那天肯定会有许多业内人士去,她决心要为他这个不擅长与人交往的家伙拉一波关注。
揠苗助长?
不存在的!
很多声优刚入行时还不如现在的章大呢,再说,就如同演技需要在实战中磨练一样,声优技巧也是一样啊。而且她也能看得出来,章大不仅不排斥“实战”这种事,并且对此充满了期待。
所以,她怎么着也要助攻一把。
☆、16懒得想章节名的第一天
虽说华夏国的动画从业人员是什么不靠谱的性格都有,但动画短片竞赛的颁奖晚会却是个相对严肃的场合,别人姑且不说,主持、颁奖以及得奖者肯定是要穿正装的,纪涵对此早有准备。至于章御那边,哼哼,她也早有准备。
出于某种考虑,她没有直接告诉章御需要穿正装,而是……
“小章啊,听说你这周末要也小纪一起去参加什么宴会?”
问这话的,是老郑的媳妇马大妈。
她因为不靠谱丈夫不甘寂寞屡次开店差点把家底赔了个底朝天而“离家出走”,跑到儿子家小住顺带帮忙照顾下孙子。她原以为这举动能让丈夫改过自新,没成想听说他最近又开了个花店。
刚听闻这消息时,她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这到底是有多喜欢赔钱?!
再仔细一想,她的内心是愤怒的——不对啊,家里所有钱都被她强行征收了,他哪里来的开店钱?混蛋死老鬼,居然敢偷藏私房钱了,找死!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花店生意居然意外地还不错。她原以为自家爱折腾的老头子总算是时来运转,结果这厮还经常拍些花店里的照片上传到朋友圈显摆,标题虽然是“今天客人很多啊”、“今天的花也挺漂亮的”,内容却总是花以及……来店里的大妈。
这tm不能忍啊!
再忍下去她就能听到雨滴落到青青草地的声音啊!
于是马大妈果断收拾东西就从儿子家回来了,在半小时内胖揍了自家老头子五次后,她总算是从他的口中弄明白了来龙去脉(郑大爷:明明你一回来我就想说的,是你捂住我的嘴劈头盖脸一顿揍,这么大年纪了打人前还说什么“我不听我不听”,丢人不?),然后发出了与丈夫同样的感慨——
这年头的年轻人,真会玩!
嗯,从这个角度看,他们老俩口也真不愧是亲夫妻。
而从马大妈回来的那天起,坐镇花店的人就变成了她,至于郑大爷……嗯,正闭门思过呢。
不过与丈夫不同的是,曾经当过妇女主任的马大妈在“撮合人”这件事上充满了兴致。故而,屡次被她囧到的纪涵,这一次将这位大妈选为了自己的助攻。
正在帮一位打电话说待会来拿花的客人做花束的章御愣了下,然后点头回答说:“是的。”
他今天依旧穿着白衬衫,只不过外面的长围裙换成了绒黄色的,胸前还印着小鸡的图案,整个人也因此变得多了几分可爱。咳,没错,这又是纪涵这个丧失的家伙做的,在开业当天被萌到后,她非常果断地去定做了一批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围裙,偷偷摸摸塞给了郑大爷。
被迫背锅的郑大爷对此表示:你们有这兴趣回家玩行不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穿衣服只穿围裙都行!
#经验丰富的郑大爷#
马大妈眼神和蔼地注视着章御,与丈夫不同,她从第一眼起就特别喜欢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觉得他既清秀又干净,一看就是好孩子。至于穷不穷的,现在没钱又不代表以后没钱,暂时没钱又不代表一生没钱。说到底,男人啊,不怕没钱,就怕没志气。她觉得小章这样的就蛮好,再说了,本来这就是人家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小纪自己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谁有资格说什么?
“那你衣服准备好没?”
“衣服?”章御的动作一顿,有些讶异地抬头。
马大妈摇了摇头,心想小章这孩子真的是太没有常识了。她很是无奈地说:“那可是正式场合,你当然不能穿平时的衣服去。”
某种意义上说,章御和纪涵也是同调了,一个在人际交往上没常识,一个在生活上没常识。
章御有些犯难地微微蹙眉,他的确有套旧西装,是大三那年为了参加校内的招聘会而买的便宜货,根本没穿几次就束之高阁了。因为大学毕业后他为了半工读找的都是零工,应聘的时候压根不需要穿那么正式。那套西装就算找出来,也不会适合那种场合吧?果然还是去重新买一套吧。
“说来也巧,之前有人送我儿子一套西装,结果尺寸不对他没法穿。我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儿子顺手就将它塞给了我,说可以送亲戚什么的。你要不介意的话,不如去我家试试?”
听到马大妈的提议,章御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这样太麻烦您了。”并非是讨厌马大妈什么的,事实上,他很尊重也很喜欢这位待人和蔼的“老板娘”,只是下意识地不想给他人添麻烦,敏感的人大多如此。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马大妈笑呵呵地说。
“可是……”
“再说了,又不是送你,只是借你试试。”马大妈威武霸气地直接封住了章御的话,径直下了决定,“就这么说定了,午休时你去我家,试试衣服顺带尝尝我家老郑的手艺。”
嗯,没错,她在外面“挣钱养家”,老郑肯定要负责做饭做家务啦。开玩笑,她出去伺候儿子全家辣么久,回来自然要享受一下被伺候的滋味。为啥?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死老头也要负责任的好不啦!
于是乎,章御的一切反抗就这样被“无情地镇压”了,午休时,他果然被这位过分热心肠的大妈给拖回了家。
门才一打开,章御就看到平时面对他时充满了“傲天”之气的郑大爷身穿小花围裙站在门口谄媚地笑:“当家的,回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你是想先吃饭呢,还是先让我给你捏捏肩呢,还是……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章御看着骤然变回傲天模样的郑大爷,不知为何突然就特别想笑。
被看穿了内在的郑大爷却是觉得眼前的“贼小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得立即把人撵走,结果却听到自家一把手说——
“我带他回家吃个饭。”
“……我就做了两个人的饭菜!”郑大爷梗着脖子说道。
“哦。”马大妈面无表情地回答说,“那你就别吃了。”
“凭什么?!”郑大爷悲愤了。
“凭我是当家的。”
“那我午饭怎么办?”
马大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颇有总裁范儿地往丈夫围裙口袋里那么一塞:“乖,自己买方便面去,允许你再买个卤蛋加根肠。”
郑大爷:“……”摔!这日子没法过了!混蛋臭小子,凭着一张小白脸勾搭小纪也就算了,居然连他的媳妇儿都不放过,人干事?!
丧心病狂的是,这小子居然刚进门就……钻进了他们家的卧室!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图谋不轨啊!嗯,没错,选择性眼瞎的郑大爷完全忽视了其实是自家媳妇儿把人强拖进卧室的事实。
更为丧心病狂的是,下一秒他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了他家老伴的声音,她说——
“别耽搁了,麻利点,赶紧脱!”
郑大爷:“我……日!”他提起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擀面杖就冲进去了。虽然理智上他知道章御和马大妈那是必然不可能有什么的,但男人嘛,总有个着急上火智商下线的时候,于是他一进去就看到自家媳妇儿正在扒拉章御的衣服,而后者则红着脸连连往后躲,简直就像是只被大灰狼盯住了的小白兔,让他这个“受害者”都心生同情。
所以他郑悟空这棒子,到底该敲谁才好?
最终,郑大爷还是上前把自家热情过头的老伴给拉开了,数落道:“干啥呢干啥呢?”
马大妈瞥到老头子手里的擀面杖,没绷住笑了:“你这是干啥呢?”
“……我突然想吃饺子不行啊?”
“行。”马大妈一边说一边从衣橱里扒拉出个帽子,“想吃饺子没事,只要不是想玩嫂子就行。”
“说啥咧!”郑大爷蛋疼,“你说这话你自己不膈应?”
马大妈笑呵呵地说:“古语有云,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说罢把手里的帽子往老伴头上那么一戴,然后扭头对章御说,“小章啊,衣服我放床上了,你先换着。”说罢拖着郑大爷就往外走。
郑大爷一边跟着走一边黑着脸把帽子从头上扒拉下来,很好,是黑色的,就是上面挂着俩绿色的球球,看来宛若肥沃土壤上刚刚冒出的两颗嫩绿小芽,兆头……太坏了!哪个厂家做的这帽子?忒缺德了!
他随手将帽子往旁边一丢,压低声音问:“啥情况?”
马大妈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跟死老头汇报情况,她左右看了眼后,压低声音这般这般那般那般地说了一遍。
郑大爷听完嘴巴嗒吧了下,心想:好吧,小纪你牛的,折腾,继续折腾!
不过心里倒是也不是不能理解,说到底,就和小纪隐瞒自己是真店主一个道理,顾及男人的自尊心嘛。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